第917章 師傅……媽媽……
她看著皇甫錦瑟那張與皇甫雪如出一轍的臉，神色有些恍惚。
還有阿飛，我要是死了，他一定會很難過吧？
其實，有好多話都沒告訴你。
前段時間，我做了一個夢，在夢裡，我和你的結局都不太好。
你被楚家送給了妖魔，我被尤家關在了小閣樓中，暗無天日。
可是這一生，我很慶幸，我與你的結局和夢裡的不同。
哪怕我還是早死……
尤露微微一笑，閉上了雙眼。
「婆娘！」
朱凌飛再一次避開饕餮的攻擊，看到這一幕，睚眥欲裂，大吼出聲。
凄厲的嗓音直衝雲霄，所有人類與妖魔皆是不由自主看了過來。
只見黑袍女子的利爪距離尤露胸口不過分毫。
而尤露，嘴角帶笑，欣然赴死。
「不！」
朱凌飛紅了雙眼，恨不得了衝到尤露身邊。
奈何饕餮太過強大，死死的纏著他。
噗嗤……
利器劃破肉體的聲音清晰的應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只見黑袍女人那尖銳的利爪，直直刺穿了尤露胸口。
時間彷彿在這一秒定格。
所有人都愣住了。
時間彷彿安靜。
尤露雙眼無神，愣愣的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胸口。
突然……她輕扯嘴角，神色逐漸狠厲，一把抓住皇甫錦瑟的手。
她說：「之前我還懷疑，可現在，我信了。你不是阿雪。如果是她……絕對不會……傷我分毫。」
皇甫錦瑟愕然的看著她，幾次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確是枉然。
尤露死死的抓住她的手，目光直愣愣的看著她，漸漸渙散，抓住她的手卻始終不松分毫。
不知道為什麼，在尤露的目光下，皇甫錦瑟心裡有些發慌。
然而，還不待她多想，一道淡淡的女人聲音傳來：「地獄三頭犬，出來！」
『吼！』
下一刻，圖騰在尤露與皇甫錦瑟腳下亮起，一股濃濃的威脅直襲皇甫錦瑟。
巨大的黑色三頭狗從圖騰中挑出，張開大嘴咬向皇甫錦瑟的腦袋。
皇甫錦瑟猛然回身，再也顧不得發愣了，一腳踹開尤露，縱身後退十多米。
尤露猶如一個殘破的，在風中漂浮的布偶娃娃，被她這力道揮開五六米，胸口獻血噴洒而出。
「吼！」地獄三頭犬沒有去追擊皇甫錦瑟，而是來到尤露身下接住了她。
同一時間，紅蠍出現在地獄三頭犬頭上，她的身後還有公孫香磷與君傾畫。
公孫香磷看到尤露那奄奄一息的模樣，霎時紅了眼眶，從地獄三頭犬的頭上劃下來到尤露身前，緊緊的抓著她的手，泣不成聲。
「香磷……別哭……」尤露看著她的眼睛很是無神，其實現在她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可她缺記得公孫香磷的聲音。
公孫香磷搖搖頭，眼淚止不住，抓著她的手怒道：「你逞什麼強？之前我們不是說好的么？保住性命最重要。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我要和怎麼和阿雪交代。」
之前華國全民皆武，凡是三品以上的學生都被編入了龍騰和虎嘯。
紅蠍不想參和八大世家的事，但楚老爺子因為冥月的警告，知道妖魔界有幾位可怕的存在。
於是在楚老爺子安排出兵那一天，特意把她叫到了面前，請求她無論如何都要讓紅蠍出手。
紅蠍掌管幽冥界，所有冥獸都要聽她差遣，只要有她在，華國絕對能安然無恙。
但以前的恩怨尚在，紅蠍肯定會見死不救。
楚老爺子就是料到了這一點，所以拜託公孫香磷不管如何都要勸說紅蠍。
現在，紅蠍來了，而尤露卻……
公孫香磷此時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
要是她能快一點就好了，她若是快一點，尤露也不至於變成現在的模樣。
「讓開！」紅蠍淡淡的聲音在公孫香磷頭頂響起。
公孫香磷抬起頭，茫然的看著她。
君傾畫見勢不對，趕緊拉起公孫香磷，給紅蠍騰地方。
紅蠍也沒計較，蹲在尤露身前，執起她的手腕為她把脈。
也許是一直都依靠著紅蠍，也許是尤露真的把紅蠍當做了親近之人。
看到紅蠍，尤露反而放鬆下來，扯了扯嘴角笑道：「師傅，您還是來了。」
聽到她的稱呼，紅蠍心裡徒然一震，她抬頭看著尤露，淡淡道：「你叫我什麼？」
「師傅啊！」尤露笑笑，胸口一個血洞，不斷往外溢血，無神的雙目看著昏暗的天空，也不知道是在對紅蠍說，還是對自己說：「我知道，您一直都看重阿雪，把她當做女兒一般，所以格外嚴厲。可我也沒有母親，雖然您平時老是敷衍我，但我心裡，早已把你當做自己的母親了。」
紅蠍聞言沉默。
她找不到話來反駁。
因為尤露說得沒錯，在幾個徒弟之中，她最看重的唯有皇甫雪。
平時對她也格外嚴厲，不僅如此，她還把自己的怨恨，自己的血海深仇，全都託付給皇甫雪。
尤露此時視線已經漸漸變暗，但嘴角那抹笑卻越來越深：「有爸爸，有奶奶，還有師傅，我很幸福。可我的孩子……師傅……師傅……」
尤露很想努力說完最後的話，可她已經做不到了。
她的大腦運作越來越慢，身體越來越重，吐血也越老越厲害。
她還有好多話想告訴紅蠍。
她想讓紅蠍告訴皇甫雪，幫她照顧孩子，不要為她的死難過。
她想告訴紅蠍，她這一生比起夢境中的那一生，真的好了太多太多了。
她想告訴紅蠍，她真的一直都把她當做母親，因為在她這短短的二十年之間，唯有紅蠍對她最好。
她還想告訴紅蠍，她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了，也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一直都很愛她，她一點也不恨。
她最想告訴紅蠍，如果有下輩子，她一定會老老實實做個普通人，不再參與八大世家的恩怨糾葛。
「師傅……媽媽……」
尤露用盡最後的力氣喃喃的念叨了四個字，而後緩緩合上了雙眼。
短短的四個字，讓紅蠍為之一振。
她愣愣的看著尤露黯然的睡顏，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婆娘！」
遠處朱凌飛的怒吼撕心裂肺。
公孫香磷跪坐在一邊，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