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判官夜晚斗黑衣
燕赤霞手拿著《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這經書有什麼古怪之處。他也曾想過是不是有夾層,但是經過仔細辯認過後,確定經書並沒有夾層。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經文很短,經書很薄,只有薄薄的五頁。這才會放在懷裡沒有感覺。而現在除了發現這本經書除了材質不一般之外,卻是什麼也沒有發現。既然沒有夾層,那這經書的怪異現象怎麼解釋?燕赤霞確定這本《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必定有不凡之處,不然身上發生的事就無法解釋。
燕赤霞心裡暗暗稱奇,仔細分析著這幾天的情景,認為這經書有兩個疑點。其一是那日突然發出金色光芒,惹得那嬰兒慘叫。另外就是身上的傷勢恢復超乎尋常。能快速恢復傷勢這點雖然沒有發現是為什麼,但是很好理解。那麼當日的金光怎麼解釋?
難道這本經書能主動護體?燕赤霞心裡這樣想著,不過隨即卻是搖了搖頭。那也不見得全是如此,不然自己吸入毒粉后不會全身無力,神智模糊。更不會從懸崖上掉落而滿身是血。燕赤霞百思不得其解!
連番苦想之下,不僅沒有發現經書怪異之緣由,連它有什麼效用也是不甚明了,燕赤霞不禁有些氣惱。心裡想著江湖上盛傳的各種驗視寶物的手段,比如說浸水、火澆、用發藍光的瑩石照射等等,但這些都不太適合當下的情形。
想著這本經書最大的可能是沾上鮮血才會有異端顯現,燕赤霞咬破中指,當即點在經書的頁面上。果然,鮮血點在紙張上以後,不一會兒就發生變化,紙張開始發黃,變的有光澤。漸而變成淡淡的金色。密密麻麻的字元呈現在眼前!
見此,燕赤霞精神大振,又咬破中指連連點在剩下的四頁紙張上。果然,五張頁面都出現了變化,發出淡淡的金色光芒。布滿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各種符號。
燕赤霞連忙細看那些字元,發現這果然是一本武功秘笈。不過卻不是龍潭寺的潭腿。而是一種叫做乾坤劍訣的御劍法術。
淡淡的金光不過短短几分鐘的時間就消失了,變成原來的顏色,毫不起眼。不過燕赤霞還是將五頁金紙的內容看了個大概。五頁金紙分為基礎綱要、御劍飛行、防禦、攻擊四種劍訣,最後一頁是心法修鍊篇。
看著經書神奇,又想著正逢亂世之際,自己以後要隱姓埋名生活,多一份實力多一多保障。一咬牙,燕赤霞又重新在第一頁和第五頁點上了鮮血,記下了基礎綱要和心法修鍊的內容。
基礎綱要講述的是御劍法術的各種綱領和要求。而心法修鍊是修鍊法力的心訣。書中說法力可分為七層,但每一層能做些什麼卻是沒有詳細說明。
強行記下兩篇金頁內容,又是數次出血。而頭稍稍用心就有些疼痛。只是一會兒時間,燕赤霞就感到疲憊不堪。當即找個了掩人耳目的陰涼之地躺下休息,也沒有鋪蓋。好在八九月的時候正是炎熱之際,並無大礙。
一覺醒來,燕赤霞感覺神清氣爽,只是腹中有些飢餓。看著天上圓盤似的明月,山林之間明晃晃的一片,燕赤霞決定出去找些吃食。他過來的時候曾在不遠的路邊看到有一棵柿子樹,當時體力不佳,又怕有人看見,所以沒有去摘。夜晚時分想來是沒有人在這山林里了。
燕赤霞手舉著小樹枝當做杆子,想著把樹上的柿子捅落,但腿腳不利落,加上工具也不太適用。許久才能捅下一個,忙活了差不多小半個時辰也才捅到七八個柿子。或許是傷勢剛剛痊癒,頭暈眼花之際,燕赤霞只能扔下小樹桿,揀了個柿子拿在手裡吃著,準備休息過後再捅一些。
「燕州判!」
誰知才剛剛坐下,燕赤霞就聽到有人在旁邊叫喚自己。燕赤霞大吃一驚,手中正拿著的柿子驚落在地。轉頭望去,就見兩個男子朝著自己走了過來,嘴裡不斷說著話。
「燕州判!」
「燕州判,可找到您了!」
兩名男子見燕赤霞想要站起來卻是腿腳不便,連忙上前攙扶著燕赤霞站定。燕赤霞聽著對方言語里的善意,又是一臉驚喜的神色,便放下心來安心由他們挽扶著自己。
看著其中一名男子有些臉熟,燕赤霞就是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對方。那男子見燕赤霞臉有惑色,就主動自我介紹起來。
「燕州判,我是潘誠。」
「二月末三月初的時候我隨著劉將軍在臨清縣城路過,曾經見過州判。」
「劉將軍?」
燕赤霞想了想,二月末和三月初的時候還真是見過幾位軍方將領,但在臨清城卻是沒有見過劉姓的軍方人物,不由的更是疑惑。對方認得自己,還這樣慎重說出來,沒理由會亂說。難道是自己不記得了?
看著燕赤霞還是沒有想起自己是誰,潘誠便繼續說道:「我說的劉將軍是昔日的劉家劉福通哥哥。當時明王也是在場的!」
「劉家哥哥是前朝鄜王劉武僖的後人。」
「原來是你,當日在酒肆門口跟在劉福通身後那條漢子。」
聽到潘誠這樣說,燕赤霞算是明白了這潘誠是清明節前隨著劉福通在臨清縣城見過自己。
聽到是劉福通的人,燕赤霞心裡就有幾分不喜,畢竟自己是受到他們的牽連,累得現在丟了官職不說,反而成了元廷的欽犯。還連累了圓覺和尚,幾欲家破人亡。再聽到劉福通宣稱是劉武僖的後人,燕赤霞更是不齒。
劉武僖就是南宋抗金名將劉光世。宋徽宗時,劉光世奉命鎮壓河南叛軍張迪,因功授承宣使,充任鄜延路馬步軍副總管。靖康初率部戍邊,敗夏兵於杏子堡。金兵大舉南侵,與韓世忠等共守江南,屢立戰功。被追贈太師,謚號「武僖」。宋寧宗開禧元年(1205年),又追封鄜王,列七王之首。劉福通跟隨韓山童帶領白蓮教眾起義,對外宣稱自己是抗金名將後人,是為了自己名正言順,更有號召力。
潘誠見燕赤霞面色不善,明顯是心有成見。卻是沒有見怪,連忙開口又說道:「委屈州判了,劉將軍跟隨明王倡義,實是被逼無奈。」
「誰知事情事有不皆,韓林兒無意間泄露了當日在臨清縣的事情。劉將軍曉得之後連忙派了我和關先生一起,急急前來知會州判。」
「只是路途中不太順暢,到了臨清縣時才得知州判已蒙冤入獄。」
「知會?這麼大的事知會一聲就可以了的嗎?」
潘誠連番解釋,但燕赤霞還是憤憤不平,毫不領情。質問著潘誠,潘誠聽到燕赤霞這樣說,更是惶恐,說道:「河北之地,我們雖說也有些根基,但在臨清縣卻是沒有。所以當時劉將軍讓我們儘快知會州判早做準備。如事有不皆,需要幫著州判善後。」
「善後?什麼叫善後,難道眼睜睜看著我受牢獄之災就叫善後?」
「我在僕州也有些年頭了,遇上這種事都沒有什麼好辦法。你們兩個人能頂什麼用?」
燕赤霞一臉鄙視的看著潘誠和那叫關先生的男子。潘誠和關先生是江浙一帶的南方人。矮小精悍,個頭身材不如北方人高大,比起燕赤霞高大的身材更是遠遠不如。
「州判息怒,我們是人少了些,但也一樣帶了七八個人來臨清縣。別的不說,就說關先生就是一位智多星,文武雙全。是劉將軍不可多得的心腹!」
「而我雖說身形一般,但也是能頂住個七八個人。」
「劉將軍覺得愧對州判,這才將我們這些心腹之人遣來幫助州判渡過難關。」
「我們來到臨清縣之後,雖說沒辦法去劫獄,但是一直有在暗中關照州判家人。」
「還望州判明查,寬恕一二。」
燕赤霞聽說劉福通派了得力的心腹來襄助自己,而對方也一直關照自己家人時,心裡總算是沒有那麼憤怒。心裡平靜下來,臉色也開始緩和。
「既是如此,那我們就好好說道說道。」
潘誠和關先生聽到燕赤霞鬆口,臉色也好看許多,心裡鬆了一口氣。連忙攙扶著燕赤霞來到一乾淨之地坐下,雙方你一言我一語的聊了起來。
通過潘誠和關先生介紹,燕赤霞總算是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經過。原來韓山童和劉福通並沒有準備起義。實在是工部尚書、總治河防使欺凌過甚,為了打壓劉家,故意將河流改道,強行拆除劉家祖宅。受此迫壓之後,驚怒之下的劉福通於是隨著韓山童密謀舉義。
然而韓山童和劉福通等人謀事不密,消息泄漏之後被官兵包圍。韓山童當場被擒殺,家人也被捕。而劉福通則帶著人突圍而去。後來才帶人救出了韓山童妻子楊氏和其子韓林兒。
楊氏母子獲救后,劉福通才知曉韓兒被人誘騙,無意中吐露了在臨清縣由燕赤霞提供船隻南下之事。情急之下,劉福通連忙派人北上知會燕赤霞事情出了變故,並反覆交待潘誠和關先生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燕赤霞。若是燕赤霞落難,一定儘力保其性命無虞。
聽到潘誠和關先生這樣說,燕赤霞里總算是好受了許多,想著劉福通舉義之際,還能派出得力的心腹來幫助自己,想來也還是念著當年的情意。
想到這裡,燕赤霞面色又緩和幾分,言語間也客氣了些。燕赤霞心裡牽挂著妻兒。聽對方說有一直關照自己的家人,便開口問道:「二位好漢可有賤內和犬子的消息?」
「州判出事之後,龍潭寺一直在關照、保護州判夫人和公子。只是在數日前龍潭寺遣人接走了她們。」
「不過龍潭寺事發之後,我們也沒再見到過她們,到處打探也沒有查到她們的下落。想必是圓覺大師把她們藏匿在什麼地方,當下應該還是安全無虞。」
「我們也是事後聽到龍潭寺出了變故,才知道州判已經離開臨清縣大牢。這才一路追下來,找到這裡。」
「圓覺大師事發后在龍潭寺自焚,已然西歸極樂。」
潘誠臉有憂色的看著燕赤霞,小心說道。燕赤霞聽到這句話,雖說心裡早有準備,但一時還是無法接受。兩眼通紅,朦朧中兩眼中有些水氣。
「多謝二位!」
沉默了許久,燕赤霞才止住悲傷。回過神來對著潘誠和關先生道謝,感謝他們帶來消息。而潘誠和關先生見燕赤霞道謝,連稱不敢。
「州判現在可有什麼去處,是否需要我兄弟二人相助呢?」
「我已經想好了去處,只是還要費些周折。就不勞累二位了。」
對於潘誠等人的好意,燕赤霞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道不同不相為謀,燕赤霞不想和對方牽扯太多。只是既然不能成為朋友,那也不要成為敵人就好。所以語氣有些淡然,既不熱情也不顯的冷淡。
「既是如此,我等也不好說什麼。不過眼下州判腿腳不利,還請州判容許我等扶持你出去。」
「州判可以什麼好去處,亦或是先讓我等幫州判尋個安全的處所養好傷勢,再圖后變?」
見燕赤霞如此見外,潘誠也不好強行為難他。只是看到對方腿腳有傷,不利於行。於是提出建議讓燕赤霞自己選擇。
「如此,燕某就多謝二位了!」
潘誠二人見燕赤霞同意,連忙攙扶著燕赤霞下山。到了山腳下,關先生離開了小半天,然後帶回來一駕牛板車和一套寬大的衣裳,讓燕赤霞把血衣換下。這才扶著燕赤霞進上了牛車離開臨清縣境。於天將黑之際,投宿在廣平路威州城外的一戶村民家裡。
見潘、關二人與戶主、村民關係融洽,有說有笑。燕赤霞便心知這村子里多半也是白蓮教的教徒,暫時還是比較安全。
只是不知何故,經書再也沒有出現奇迹,燕赤霞小腿的傷勢足足養了一個多月,才慢慢變好,能開始試著下地走路。
經書被燕赤霞放在懷裡,貼著胸膛存放。但一直沒有出現當初的奇異。燕赤霞小腿的傷勢按照常理,慢慢的痊癒。燕赤霞心有疑惑,但也不好過於熱切都尋找其中緣故,只能耐著性子等著腿腳傷勢痊癒,離開此地這后再探究竟。
雖然不利於行,但是燕赤霞心裡牽挂著妻兒。與潘、關二位商議后,由他們安排人員,按照燕赤霞的提點和要求,在僕州境內尋找燕赤霞的妻兒。只是不管他們如何努力,始終沒有找到她們的下落,甚至查探不到關於她們被龍潭寺僧人接走之後的半點消息。猶如在人間蒸發了一般,半點消息皆無!
無奈之下,燕赤霞只能靜下心思,按照乾坤劍訣的心法篇要求,每天打坐開始修鍊,企求早日練出法力。潘、關二人見他這樣一天到晚在屋裡打坐,雖說有些怪異,但也不稀奇。當時的年代有不少儒生都喜歡佛道之說,讀書寫字都是打坐在地。既便是無事也喜歡用打坐來陶冶情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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