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好歹是你祖母，此事必會曝出來，必會牽連到你。」君維安將信收了起來，寵溺的看著她，勸道，「這幾日辛苦些，便當是看在她想保你的這一份心意上，去靈前多做做樣子。」

他倒是不在意她做什麼，可是，架不住有心人會拿她「不孝」說事，憑白讓她受委屈。

「明早就去的。」蘇軟萌點了點頭，心不在焉。

「在想離息蓮的事？」君維安盯著她，低聲問。

「嗯。」蘇軟萌也不隱瞞，抬頭看他，眸中全是擔憂，「義父還不回來，我有心想試著制解藥，也沒辦法動手。」

「快回來，別擔心。」君維安心疼的伸手，將她攬入懷裡，「夙卿有自己的收集消息，他方才向我求娶橙露，便主動提了他能助我早些將義父誑回來，我答應了。」

「……」蘇軟萌啞然，仰頭看他，「什麼叫誑回來？」

「他把蘇家的事誇大了三分，寫在信里寄給義父了。」君維安低笑，捏了捏她的鼻尖，「他說有五成的把握讓義父提前回來，興許，等我們進京時，義父也能到了。」

「真的？」蘇軟萌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這個消息，才是最近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何時騙過你。」君維安無奈，略帶著懲罰般的低頭咬了一下她的唇。

蘇軟萌今天的心情其實並不好，蘇老夫人告訴她的消息，讓她心裡很沉重，後來蘇常山說的話，又讓她感觸良多。

於是，君維安這一吻，莫名的就挑起了她心裡的熱情。

她想也不想的抬手摟住了他的頸，半跪半坐到他膝上，居高臨下的反擊。

反擊的吻有些兇猛，毫無章法的落在他唇上、下巴上。

縱然和他親熱了這麼多次，可她還是頭一次這樣兇猛的親他。

說是生澀的吻，倒不如說是兇猛的胡啃一通。

「……」君維安有片刻的怔忡，隨即便低低的笑了起來，雙手抱住了她的腰，護著她不摔下去，一邊仰頭配合，「小萌，慢些，我稍後還要出去處理事情，留下印兒可不好哦。」

蘇軟萌的動作嘎然而止，臉上火辣辣的燙了起來，不過，她並沒有馬上鬆開，還是看準了他的喉結，張口輕咬了一下，又舔了舔，哼哼道：「留下印兒，別人也只會說殿下多情風流，跟我可沒什麼關係。」

哼哼！

居然笑話她！

「眾所周知，我心裡的人是誰，縱然與人風流，這個人也只會是你。」君維安眯了眯眼睛，突然往後倒去。

蘇軟萌嚇了一大跳，有心想伸手去撐，卻力不從心。

君維安倒在榻上，微一用力，兩人的位置便換了位置。

蘇軟萌被壓在了下面，完全的制住。

她仰躺著，瞪著全副力量都壓到她身上的君維安，無奈之極。

好吧，她承認，她撩得有點兒過火了。

「小萌，是否是最近不常親，生疏了？」君維安單肘支在一側，一隻手拂過她的唇，低笑著打趣道。

「什麼呀。」蘇軟萌紅了臉，伸手推在他胸口，「快起來，不玩了。」

「不起。」君維安將她的手一拉，讓她圈住了他的頸，低了頭，鼻尖蹭在她的鼻尖上，說道，「沒教好你怎麼親我，是我的錯。」

「……」蘇軟萌啞然。

氣息交織間，她的心卻不受控的狂跳了起來，圈在他頸上的手也情不自禁的收攏。

與他在一起這麼久，每每這樣親近時，她卻還是控制不住的臉紅心跳。

「閉上眼睛，用心學。」君維安望著近在咫尺的人兒，氣息漸重，說罷，便閉上眼睛準確的捕捉住她的紅唇。

這個年，他以為可以陪著她開開心心的過。

可惜，事情卻一件接著一件的發生，兩人忙得見面都得擠出空。

這樣安安靜靜的耳鬢廝磨，反而難得。

一時，心情激蕩，他情不自禁的加深了這個吻，手也順著她的衣襟滑了進去。

「維安……」蘇軟萌被他突然變得激烈的吻驚著，嚶嚀了一聲，睜開迷離的眸。

「爺呢？」院子里，有侍從急急的問。

君維安停了下來，雙臂緊了緊懷裡的人兒，俯在她頸間使勁兒的一嘬，才低笑著起身：「好好回味，我先去忙了。」

「……」蘇軟萌無語的瞪著他。

倒不是因為他中途拋下她，而是被他這語氣打趣得又羞又惱。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此時這一瞪，根本沒有威懾力，反因為水汪汪的眸，生出無限風情。

「乖~」君維安看著心頭一悸，忍不住坐回榻邊上，柔聲哄道，「早些睡，等我回來再教你，嗯？」

「！」蘇軟萌乾脆抬起手臂擋住了臉，不理他。

這說的都是什麼話！

弄得好像是她捨不得他中斷教學一樣，她明明是被他這語氣給氣的好嗎！

「傻丫頭。」君維安看著她這難得的孩子氣舉動，忍不住笑了起來，俯身在她手腕上重重一親，這才離開。

蘇軟萌沒起來，聽著他腳步聲下了樓，又聽著他在院子里和侍從小聲說話，唇角情不自禁的揚起。

今天，她的情緒確實來得有些猛烈，不過，她卻不後悔對他表達出來。

他本來就是她認定的男人，親熱這樣的事，也沒有誰規定非要男的主動才行。

而且，她很喜歡和他在一起時的這種幸福感。

有他在，天塌下來，她都不覺得是什麼難事兒。

蘇軟萌甜甜的回味著方才的滋味，倒是將心頭那絲不舒服給驅得乾乾淨淨。

洗漱過後，她拿出藥典翻看了一番，回想著蘇老夫人的癥狀，以及這兩天遇到的各種蛇，一一錄入，這才熄燈歇下。

次日一早，蘇軟萌便早早的起來，換上了素凈的衣裳去了蘇府。

靈堂已經搭起，蘇老夫人的棺柩也已經移到了靈堂后。

蘇軟萌到的時候，前院正熱鬧著。

蘇白及和蘇白朮兩兄弟一身孝服，正在和族老們以及幾位管事吩咐後面要做的事。

誰去報喪，誰負責酒宴，誰去請和尚來念經超度，誰負責選日子，誰又負責去落實墓地……瑣事一堆堆。

蘇家的規矩，家中有老人年過五十便會提前建造生墳，所以，蘇老夫人的墓倒是不用犯愁的。

蘇軟萌聽了一耳朵，也插不上什麼手，就進了靈堂。

靈堂前，錢氏帶著蘇蘇嵐和蘇家的小輩們披麻戴孝的守著了。

蘇蓮歆正在和內院的婆子們交待紙錢、經文之類的事兒。

這些，蘇軟萌同樣不懂。

「大姐。」她正要經過，蘇蓮歆一轉身就看到了她，忙迎了過來，後面的一個婆子馬上捧著一個盤子跟上，「這是你的。」

說罷，看著蘇軟萌的目光還帶著些許忐忑。

闔府上下，所有人的孝服都發完了，唯有這位姐姐，她有些吃不準會不會穿。

畢竟，之前祖母做的一些事，也確確實實挺傷人的，偏這姐姐又不是個好拿捏的，平日表現出來的，可是對祖母十分的不耐。

現在，姐姐可會願意披麻戴孝？

若是不願，界時客人來時發現蘇家大小姐不在，可怎麼辦？

「嗯。」蘇軟萌淡淡的看了一眼，微伸了手，「怎麼穿？」

「啊？」蘇蓮歆正在想要怎麼說服蘇軟萌，卻意外的發現，自己準備的一肚子話一句都沒用上，不由愣了一下。

「啊什麼？」蘇軟萌無語的看著蘇蓮歆，心裡嘆氣。

看來，她針對蘇老夫人的事兒，讓人印象深刻啊。

「沒、沒事兒。」蘇蓮歆回過神來，忙取過了盤上疊的孝服，親自幫著蘇軟萌穿上，一邊穿，一邊還小心翼翼的打量蘇軟萌的神情，想確定這姐姐是什麼心情。

「很意外嗎？」蘇軟萌被打量得一陣好笑，「覺得我會拒絕給她穿孝？」

「是挺意外的。」蘇蓮歆尷尬的笑笑，倒是實話實說。

她現在也明白了，這姐姐最不喜有人算計，像這樣實實在在的相處，反而更容易親近。

「她能護著太爺爺，這一點足矣。」蘇軟萌看著站在她面前只到她耳際的小姑娘，難得的多解釋了一句。

真正原諒老太太的原因，她不能說。

但，她說的這一點兒也是能立得住的，滿雁城誰不知道她蘇軟萌最敬重蘇常山？

為了蘇常山，不惜和杜家撕破臉的她，現在為了蘇常山，她儘儘孝道也是很正常的。

蘇蓮歆就是相信的那些人之一。

她親眼見過蘇軟萌為太爺爺做的好多事。

「你去忙吧。」蘇軟萌乖乖的穿上孝服，戴好了孝，走進了靈堂。

「大小姐，這邊。」錢氏哭得雙眼紅腫，見她進來，忙抬起頭，沖著對面的第一個空蒲團指了指。

靈堂兩邊，一邊是兒子輩的，一邊是孫子輩的。

蘇軟萌是孫輩中的老大，自然排在了第一位。

「大小姐，請。」有負責香燭的婆子馬上遞上了三支點燃的香。

蘇軟萌接過，規規矩矩的祭拜、上香，才跪坐到了那個蒲團上。

死者為大，沖著老太太最後的交託，以及捨命護下蘇常山的舉動，她也會規規矩矩、客客氣氣的盡到一個孫女的本份。

但是，讓她哭靈這樣高難度的事兒，她還是不會做的。

很快，上門祭拜的人來了。

今天頭一天，報喪的人才派出去，親朋好友們還來不及趕到，來拜的都是白鹿村中的村民們。

一天下來，蘇軟萌才知道，老太太在村民們心中的威望其實遠超過她能想象的。

自打老太太進了蘇府，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在盡心儘力的照顧著每一位來投奔的親戚。

就算來的親戚不願留下，也會好酒好菜招待，盤纏乾糧相送。

像村裡那些分配給投親村民們的小院，就是當年老太太建議建造的。

「大姐，你去歇一歇吧，今晚這兒有人守靈的，不用我們。」黃昏時，忙得跟陀螺一樣的蘇蓮歆終於也閑了些，跪到了蘇軟萌身邊，小聲說道。

興許是今天說的話太多，此時，她的聲音已有些嘶啞。

「嗯，一會兒就去。」蘇軟萌點頭，將手中的幾片紙錢抖開，扔進了火盆里。

她還在消化今天聽到的有關老太太的種種事迹，心情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之前，她那樣對待老太太，是不是錯了？

「淑風閣一直收拾得乾淨著呢，裡面的被褥也是祖母吩咐過，讓人日日晾曬打掃的，大姐今晚，住那兒吧。」蘇蓮歆又輕聲說道，「那兒，一直是為大姐留的，是府里的禁地，就連水氏在時，也不能靠近半步的地方。」

「……」蘇軟萌沒說話。

「明日，祖母娘家便會有來人了，還有水家，之前杜家出事，水家牽連了不少，但人還是有的，大姐到時千萬小心。」蘇蓮歆又道。

「小心他們做什麼？」蘇軟萌側頭看她。

小丫頭不會也發現了什麼吧？

這可是很危險的事！

「大姐，你忘記了，那位被殿下充了官伎的表姐，她可是祖母娘家人。」蘇蓮歆見她一臉不明白，忍不住無奈的嘆了口氣，提醒道。

「你是說竇秀漣？」蘇軟萌皺了皺眉，「那不是葉家那邊的親戚嗎？」

「祖母在時，還曾不滿殿下的處事，說殿下這樣做，是在給你招禍。」

蘇蓮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

「我當時好奇還問過，那位表姐確實是葉老夫人的親戚，可是，竇家和水家還有祖母的娘家都是有親戚關係的，她的祖父與祖母是未出三服的表兄妹，這次祖母的殯禮，這些老親必定會來的，我剛還在大伯的賓客名單上看到了有竇家。」

「這關係可真複雜。」蘇軟萌無語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不過，也沒有太放在心上，「來就來吧，還能吃了我不成。」

「他們不敢把殿下怎麼樣，可是，大姐還是不要太大意。」蘇蓮歆擔心的看著她，再次提醒，「祖母之前能這麼憂心的提及，估計也是想提醒大姐小心竇家的。」

「我知道了。」蘇軟萌看了她一眼，到底沒有拒絕她的好意，點了點頭。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

蘇蓮歆見她確實聽進去了，這才放心下來，自去做事。

夜裡，蘇軟萌也沒有強撐著守靈，和人換了班便回了小院歇息。

橙露和卿夙卿去辦事了，忍冬和小雨都在田小翠那邊伺候著，守著的侍從們輕易不會露頭，於是，家裡便顯得冷冷清清。

「蘇姐姐。」蘇軟萌正準備自己燒水，隔壁的遲向暖就提了一大桶的熱水過來了，「我多燒了些熱水，給。」

「謝謝。」蘇軟萌心裡一暖，也不客氣，接了過來。

「三巧沒事了吧？」遲向暖關心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