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她的腦子好似被什麼重重得擊倒了一樣,看著面前的人,眼神之中毫無光彩。
她……不是像他說的那樣子的……
這一剎那,所有的委屈,瞬間就湧入了心頭,那眼淚,從已經是一條縫隙的眼睛裡面滲出,當刻,便是一疼。
她的眼睛,火燒火燎的疼起來了。
反射性的,初若直接就用手護著的自己眼睛,悶聲不吭。
「公主你莫要再哭了,你的眼睛已經是傷了的,若是再哭的話,怕是一雙眼睛就毀了,日後,還如何看攝政王!」錦李抽出了身上帶著的絲帕,將初若眼角的眼淚給沾走了,同時開口安慰道。
「公主什麼時候,能安靜下來,那麼微臣便什麼時候,來與公主商談攝政王的事情。」孫漸濃直接就拋下了這一句話,而後不願在看初若一樣,轉身便走。
門口的人,轉身就走,乾脆利落,不帶一絲的拖泥帶水的,初若傻傻的看著門口的人消失了。
「公主,你就聽我老頭子一句勸,先今夜好好地休息了,其他的事情,明日再說,可好?」劉庸疲憊至極的聲音響起,隱約還有些請求的意味在裡面,頓了頓,又道:「若是公主真的在意攝政王的話,那麼就該養好了精神去尋,不然,若是因為自己的身體上的毛病,錯過了尋救攝政王的機會,想來公主也是不願意的!」
床榻之上,初若的目光有些獃滯,她聽著他們接二連三的話,完完全全不知道該如何去回應了。
不知道為何,她好似有一種,怎麼說,都是錯的感覺。
初若沒有反應,劉庸亦是沒有多說其他,只坐了一會,便離開了。
「你下去吧,我要歇息了。」久久,初若回神之後,身旁就只剩下一直陪著自己的錦李,而她不久之前,也是受傷了的;當即,她低聲開口道。
「公主,奴婢不累,奴婢今夜守著公主。」聞聲,錦李低垂眉眼道。
「你是擔心,你走了之後,我就會出事是吧!」初若聽得出錦李話中的意思,當即直接就說了出來道。
被初若說中的錦李,沉默不語。
「我不會有事情的,沒有找到源光,我不會有事的!」初若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倒是平靜的很,和之前源光出事時候的激動語氣不一樣。
「奴婢還是……」
「你去休息吧!你的身子也受傷了,接下去,你還要照顧我的,若是你先倒下了,誰來照顧我!」錦李開口,不過就會說了短短几個字,初若便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語氣安靜,其話亦是在情在理。
頓了頓,初若又道:「若是你不放心的話,找幾個丫頭侍衛在門口守著我,便是了。」
初若的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了,錦李聽著她的話,想了想,便點了點頭道:「奴婢明白了。那奴婢現在就去吩咐人。」
錦李多半也是想明白了,此時的初若,是想一個人呆著的;腳步聲音越來越遠,而後便是吱呀一聲的關門聲音響起。
此時屋內,徹底的成了初若一人的空間,沒有了其他的聲音,沒有了其他的身影,完完全全就是她一個人獨享的。
終於……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屋內,哭泣的聲音,低低響起,壓抑得很,她不敢太大聲哭泣,害怕驚擾了其他的人。
昨夜的時候,這個床榻上還有源光陪著,可是今夜卻物是人非……
「源光,若是你真的餓丟下我了,便是真的有下輩子,我也是不要你的,丟下我的人,我也不會再喜歡的了……」無助的而聲音,散落在黑夜之中。
「我們得回去了,吳國來犯了!」天色不過才大亮,孫漸濃慌慌張張的跑到了初若的屋內,推門便是這一句。
此時,屋內的人尚且還是在床榻之上淺睡,聞聲眉頭一皺,顧不得頭疼欲裂的腦子,素手一抬,掀起窗幔,披髮看向了孫漸濃。。
「微臣冒犯了!」孫漸濃只一眼瞧著那素手掀開床幔,而後上去便是青絲如瀑;瞬間,他猛然一個轉身,不敢再去看初若,故作鎮定道。
「公主……」門外,遠遠便瞧著孫漸濃橫衝直撞跑進了,錦李想阻止也來不及,因而急匆匆的跑了過來,生怕發生了什麼事情,開口的聲音,都帶著喘氣的;語落,又看了眼床榻上的人,安然無恙的模樣,倒是鬆了一口氣。
當下,錦李越過了孫漸濃,走到了床榻旁,看著眼睛紅腫的初若,心中不免惆悵,而後開口道:「公主可是要梳洗一番,還是再歇歇?」
其實,錦李更加願意的是初若好好的歇息一番,為此,她還將院子裡面的奴婢都打發去了他處,變得驚擾了自家公主的休息,卻不想,還是被打擾了。
初若此時的腦子有些脹痛,聽著錦李的話,搖了搖頭,而後目光落向了那背對自家的孫漸濃,心中一下子就生起了怒意;昨日源光才出事,今日那些鄰國便來找事,是欺她楚國無人了不成!
錦被之下的手,握成了拳頭,初若的聲音有些壓抑的盛怒,她道:「吳國來犯!」
「這個今日在邊境暗衛的來信,吳國從昨日的時候,便已經侵略了我邊境三城一池;若是兩國交戰的,朝中須得有人鎮壓著,如今攝政王出事了,須得勞煩公主在楚宮坐鎮。」聽著後面的聲音響起,孫漸濃的語速說得飛快,看樣子,卻是著急得很;故而倒是沒有發現出走的不對勁。
語落,孫漸濃將藏在了衣袖中的信抽出來,一個反手,放在了自己的身後,初若的面前。
「把信給我!」目光鎖定在孫漸濃手中的信件上,初若對著錦李道。
「是。」聽著初若的吩咐,錦李福了福身子,而後走到了孫漸濃的身後,手用力一抽,直接就將他手中的書信抽出,轉而放到了自家公主殿下的面前。
牛皮紙的信封,上面有些淡淡的血跡,看得出這一封信為了要送到這裡,是費了工夫的;初若打開了信封,伸手將裡面的宣紙拿出來,白紙黑字密密麻麻的說著一件事情:吳國進犯。
手中的書信令初若稍微清醒了一些,她心中有些複雜得很,想了想,道:「吳國,在什麼地方?」
「吳國是在楚國的西邊。」初若忽而這樣子一問,孫漸濃瞬間就愣住了,不過反應也是快的,不過幾個眨眼的時間,便解釋道。
「吳國,楚國,不睦已久?」初若的聲音再次響起,低低沉沉的,隱約還有一些沙啞之色,聽起來,咬字有些不清楚。
「楚國與吳國,這些年來,倒也是沒有多少的交際,這一次的戰亂,有些莫名的。」秉著一個臣子應該盡的職責,孫漸濃倒也沒有隱瞞,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說與了初若聽。
「那……」後面的字,因著嗓子啞,一下子就沒有了聲音,初若皺起了眉頭,用力的清咳了幾聲,想清清自己的嗓子。
她的腦子本就是昏昏沉沉的,張口說話的時候,那舌頭就好似不是自己的,好不容易將聲音發得清楚一些,可是落在他人的耳中,還是有些不清不楚的;初若努力的做著下咽的動作,好讓自己的嗓子不在那麼的干,可以儘早的說出話了。
「公主可是要喝水?」一旁,錦李瞧著初若的舉動,身子放低了一些,微微彎腰,詢問道。
水,對,喝水會好些的!
聽著錦李的話,初若當即就反應了過來,目光落向了她,點頭回答。
「奴婢這就去給公主倒水。」初若一點頭,錦李便飛快的說道,語落,腳步利落的倒了一杯水回來。
伸手接過錦李遞過來的水,觸壁生溫;初若直接就將那一杯子的水,一飲而盡;溫熱的水,不燙不涼,比體溫要高一些,很好的緩解了初若那有些乾燥的喉嚨。
孫漸濃是很著急的,就在初若喝水的這短短時間裡面,他已經忍不住的要開口了,不過到底他還是一直等到了她喝水之後,他方開口道:「公主,要今早起身回楚國,免得軍心不穩。」
「我的話還沒有問完,吳國此時進攻楚國,可是有何益處?」初若聽著孫漸濃的話,直接選擇了忽略,同時開口說出了自己剛才沒有問出口的問題來。
至於,所謂的回去……她,不打算回去。
「此事尚不明朗,暗衛尚且還未調查出來。」對於初若的詢問,孫漸濃其實也是不知道的,故而思索了一會,才開口道。
「那就去查,我要知道。」命令一般的話語,從初若的口中說出,周遭的氣息,好似一下子就不一樣了。
是不一樣的!公主和昨日哭哭啼啼的樣子,不一樣了!
錦李聽著初若的話,下意識的看向了她,她的面色不佳,眼睛腫的和核桃一樣,可那神色間,隱隱有了以前時候的涼薄狠辣。
孫漸濃聽著初若的這一番話,整個人就有一種,好像自己聽錯話了一樣,他的目光看著門口灑進來的曦光,詫異了很久。
「怎麼,我的話,說得不夠明白嗎?」孫漸濃一直沒有回應,初若繼續道。
「這些年,邊境一直沒有太大的問題,想吳國這般來勢洶洶的,倒是攝政王執政之後的第一次;可偏生攝政王如今出事,震懾不住吳國的人;不過微臣已經書信給了相國大人,相信相國大人一定會安排好的,公主殿下只需做做樣子,在楚國裡面端坐著,便可以了。」聽著初若的聲音,孫漸濃想了許久之後,聲音再次的響起。
初若剛才看著手中的書信,其中有一些字,她不識得,但是囫圇吞棗的,也看了一個大概明白;可緊接著,和孫漸濃的交談之間,聽著他的這一番話,瞬間,她的心,沉了下去。
所以,她在他們的眼中,便是如此的無能窩囊嗎?遇事,都解決不了,只能在別人的後面躲著。
源光在的時候,她就躲著他的身後,他出事了,她就躲在他的臣子身後?
什麼時候,她活得這般無能了?
脹痛的腦子,一遍一遍的想著這些話,初若看著面前的孫漸濃,目光忽而便是一凝,聲音有些低沉,她道:「我楚國的事情,我一個堂堂公主,就處理不得了嗎!」
初若的聲音,莫名的,有些怒氣在裡面,聽得孫漸濃,便是心驚萬分。
這是……怎麼了?
無緣無故的,承受了初若的怒氣,孫漸濃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麼才好。
「公主?」踟躕的半晌,孫漸濃也就只說出了這一句話來。
「從楚國派兵,到邊境鎮壓,這些時間下來,孫漸濃,你可算過,楚國會失去多少的國土。」初若的聲音,在孫漸濃說話的時候,同時響起。
當瞬,那背對著的人,便愣住了。
「公主的意思是?」孫漸濃的心中隱隱有些猜測,可是卻覺得,不大可能;她不過就是一個女子,不可能的!
「尚如師派兵出來,來不及的;我趕過去。」初若道。
簡直就是荒唐!
孫漸濃聽著初若的這一句話,腦子裡面就只有上面的那一句話;初若的那一句『我趕過去』,這一句話,說得輕巧,可是其中的困難,他想想都知道。
做哪裡就有說容易!
孫漸濃沒有說話,初若看著他的後背,腦子一轉,都可以想到他想什麼。
屋內忽而就沉默了下來,久久,孫漸濃才開口道:「吳國無故來犯,微臣已經部署好了,公主若是突然插手的話,會打亂微臣的部署的。」
打亂部署?這一句話,她不想聽到!
「孫漸濃,這楚國,到底是你的,還是我的!」冷冷的一句話,初若落下道:「記住自己的本分,不要逾越,更不要說,不該是你可以說的話!」
後背突然就是一涼,孫漸濃聽著初若的話,整個人完全震住;身後的人,有時候是會端出公主架子的,素日,倒也是無妨的;可是如今是邊境大事,她卻這般說話……
孫漸濃,有些忿忿不平了。
屋內,便是錦李都可以察覺到孫漸濃髮脾氣了,更不要說是初若。
錦李瞧了瞧自家的公主殿下,又看了看背對著的孫漸濃,有些擔心了起來,他們二人若是鬧起來的話,她一個丫頭,能阻止什麼啊!
「孫漸濃,即使他不在了,這楚國也由不得其他人做主,更由不得其他人來吞食了!」初若前面的一句話,是警告孫漸濃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情來,而後面的,完全就是就事論事說吳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