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臣不明白!」宋硯不能接受初若的做法,不能接受她隨便的一句話,就可以要了一個人的性命。
初若將宋硯的話聽入了耳中,同時也將那些將士的神色看入了眼中,難得的,她從來沒有表情的臉上出現了冷笑,但是這笑意也是轉瞬即逝,「你是臣,我是主,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我楚國生養了你們,要的便是你們的忠誠,今日,你們拋棄了該有的忠誠,口口聲聲的質疑反抗,我楚國,要你們這些人何用?將軍大人,你想謀反不成!」
「末將沒有。」宋硯只一聽初若最後一句話,當即出聲反駁道。
「你沒有!那誰有?難道你想與我說,你不過就是在為了你死去的以上犯下的將士抱屈嗎?為一個踐踏了我楚國王室尊嚴的將士抱屈嗎?」頓了頓,「我楚國,不需要忤逆犯上的臣子,我楚國帝姬,更是容不下。」
後面的一句話,不是之前平平淡淡的,初若說得倒是鏗鏘有力得很,而她再次看著宋硯的目光,亦是變得更加疏離冷漠了。
從一開始的搬運,成了如今的局面,是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或者說,也是其他的人自作自受,一開始便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的人,落得如今這個局面,也是活該。
「我是楚國帝姬,是楚國的天,是錦城所有百姓的主子;將軍大人,我現在要將這些東西運到城樓之上,你可明白。」外面的天色,已經變成了魚肚白的顏色,初若沒有心思和眼前的人再說其他的話,故而,直接說出了心中所想。
「明白。」宋硯看著初若的神色,依舊是我行我素的模樣,久久,他開口道。
其身後,聽著宋硯聲音的將士也終於有了最後的動作,一個個的分成了三隊,各自將那紙糰子的東西,放入了筐子裡面。
……
城樓之上。
天際已經明亮了一片,可是城樓的一圍卻插滿了火把,黑煙衝天而起,好似在預售這裡將有不好的事情發生;而城樓十步之遙的地方,都會站著一個將士。
一個個將士,巋然不動;但是他們的臉色,卻不是很好;一個個看起來,都是萎靡得很。
初若的站在城樓的一處,風將她的衣裳吹得獵獵作響,衣袖在風中瘋狂的舞動著,天色不知道怎麼的,忽而就暗了下來,天際,有一處烏雲飄過,遮住了天上的日頭,無端的渲染了一絲哀怨之色。
劉庸是帶著葯來的,同時也多帶了一件披風。
「公主,這還是今日的葯。」劉庸走到了初若的身後,輕聲開口;同時亦是將手中的披風交給了錦李。
初若聽著身後響起的聲音,稍微一個轉身,目光落在了劉庸的臉上,她想了想,道:「辛苦了。」語落。直接伸手揭開了他手中的食盒,主動的拿出了那食盒之中的葯。
濃墨般的葯入了喉嚨,瞬間就麻痹了舌頭,舌尖上的苦澀刺激這腦中的神經,一直衝到了天靈穴,苦不堪言。
可偏偏,初若的臉色卻沒有一點點的變化,依舊是剛才那木木的表情。
「公主,城樓風大,我們披一件披風吧!」一旁,錦李開了口,就在初若手中端著的碗離開了唇的時候。
語落,錦李自顧自的給初若披上披風,繫上系帶。
「不好,吳軍來了!」就在錦李將系帶系好,也不知道是哪一個士兵說了這一句話,剎那間,驚了軍心。
幾乎就是反射性的,初若一個轉身,看向了那遠處,塵土飛揚間,有著密密麻麻的大軍欺壓而來。
片刻,原本在他處處理軍務的宋硯火急火燎的跑到了初若等人所在的地方,極目遠眺,那吳軍已經是快要兵臨城下了。
「公主打算什麼動手!」宋硯的目光落到了初若的身上,開口問道。
「再等等。」聞聲,初若道。
宋硯的眉頭直接就皺起了,看著初若,心中無比懊惱的嘆息了一聲,隨即便想著自己剛才和其他將士商量的作戰計策,片刻道:「公主,方才末將和其他的將士商量了一些作戰策略。」
他想,他已經給了她一個台階下了,她聰明的話,自然該順著自己的話下了台階。
「你們也只能商量。」初若聽著宋硯的話,忽而覺得眼前這個人著實是愛自作聰明,令人厭惡;當即,她冷冷的說出了這一句話。
直接就被初若的和一句話給噎住了,宋硯聽著,如鯁在喉,言語不能;他看向了遠處,此時的吳軍步步緊逼,都已經是火燒眉毛了。
「希望公主真能解救我錦城百姓於水火之中!」片刻,宋硯說出了這一句話來,語氣之中多是拜託之色。
事到如今,他不能做出任何事情來挽救,唯一可以指望的,便是眼前的這個楚國帝姬。
「我楚國的百姓,我自然會救。」初若收回了自己目光,轉而看向了那遠處的吳軍道;語落,她手中一直端著的碗,突然一松,快速墜落城牆之下,發出了刺耳的碎裂聲音,叫人的心,更加緊張了。
風,越來越發,都快要將城樓之上的火把給吹滅了,天色也有些灰暗,種種之下,讓人更加覺得風雨欲來。
她在等著,等著吳兵,兵臨城下,然後……一擊擊殺。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初若此時到底是個什麼模樣,他們只看到她的背影無比的堅定,好像足以撐起這錦城的一片天地。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城樓之下,有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眉目之間均是戾氣,他抬頭看著城樓之中,眼中有著勢在必得的掠奪之色,他道:「速速歸降,本王可免爾等一死。」
終於到了!
初若看著那少年將軍,腦海之中響起了這一句話,她知道,她等的時候,到了!
「賊子休得胡言!」旁側,已經走向前的宋硯聽著樓下的少年將軍一言,當即怒斥道。
聞聲,城樓之下的少年將軍便是一笑,而後目光落在了初若的身上道:「本王瞧著將軍夫人倒是有些姿色,若是你將你的夫人獻出來,本王定然不傷你錦城百姓絲毫,將軍答應否。」
少年將軍看著和宋硯並肩站在一起的初若,下意識的,便以為她是他的夫人,故而開口說了這一句話,其中大多半是為了奚落。
「你是誰。」城樓之上,所有人都聽到了那少年將軍的話,一個個的,臉色都難看的很,宋硯剛要開口,初若卻先一步開口了;她站在了高處,俯首瞧著那少年將軍,端得是高高在上的姿態,完全是上位者的模樣,彷彿在她的眼中,下面的人,不過就是區區螻蟻。
「放肆,你一個區區女子,有什麼資格詢問我吳國二皇子的名諱!」少年將軍的身邊有一個老將,開口便是一副老煙嗓道。
少年將軍一開始看著初若那高高在上的模樣,心中便不爽快得很;緊接著,身旁的人替著自己開了口,當即的臉上多了一絲洋洋得意之色。
優越的身份,有時候就是一種炫耀,讓人可以越發的端著。
「論身份,你一個皇子,有什麼資格在我楚國帝姬面前炫耀的?」初若眉眼斂了斂,目光落在了那少年將軍,或者說是少年皇子上,無波無瀾的語氣倒是多了一種嘲諷之意。
聞聲,那城樓之下的少年皇子看向了初若的時候,眼中多了一些探尋之色,好似在懷疑,她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卻不想,城樓之上的初若,再次的開了口,道:「充其量,你也就是一個老二,而我是楚國未來的女帝,身邊比之你,更是尊貴;你……該是想我俯首才是!」
初若的後面的一句話,倒是叫那城樓之下的吳軍惱怒了,少年皇子身後的一群將士,一個個都是摩拳擦掌的樣子,好似就只等他開口了。
嘴角勾起了一抹輕蔑笑意,少年武將看著初若,聲音高高而起,道:「錦城今日我便要攻下,至於你這個所謂的楚國女帝,我倒是要好好的見識一下,你到底和那花樓之中的華娘子,到底有何不同!」
瞬間,笑聲四起。
「住口!」身後錦李冒了出來,怒斥的聲音劃破了天際;與她對比的,是城樓上那些楚國的士兵,一個個的,都無動於衷的模樣,叫人的心,寒得厲害。
只語落,吳軍的笑聲更甚。
嘴角勾起了得意的笑意,少年皇子隨著眾將士,一起大笑出聲,緊接著道:「聽說,這楚國帝姬是那攝政王的玩物;說不得還是一個破鞋!」
城樓之下,少年鮮衣怒馬,一派風流瀟洒;只是那出口的言語,卻粗鄙得很。
「你……」錦李正欲開口,初若卻扯住了她的手;下意識的,她看向了自家的公主殿下。
「你這個龍孫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個龜孫子。」城樓之下,劉庸伸了伸腦袋,目光落到了那少年武將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掃視了一眼,便落下了這一句話。
「放你娘狗屁,我吳國的皇子,是那麼這一群亡國之人可以指指點點的!」一口老煙嗓的老將軍一臉橫肉搖擺,手中的長矛直指劉庸,道。
錦城的士兵,依舊冷漠;一個個的,臉上全是未戰先敗的喪氣。
少年皇子抬頭看著初若,只見她的臉色一點也沒有變化,彷彿從頭到尾,他們這些人在她的眼裡,就是一眾的跳樑小丑。
這個意識,讓少年皇子,有些氣岔了。
這少年皇子的氣息變化,讓這四周的氣氛變化越發的緊張起來,當即,他身旁的老煙嗓,神色陡然一緊。
「你和那晉國的鄭雲白,狼狽為奸,他讓你對我楚國下手。」初若剛才就在想這個事情了,現下,她看著那少年皇子,平靜的說出了這一句話。
對於初若說的這個事情,那少年皇子先是愣了愣,隨後便是一臉無所謂之色,他道:「是有如何!如今,你們楚國再無征戰之人,拿下楚國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很好,我報復不了鄭雲白,報復你,也可以。」初若的語氣有一種退而求其次的味道在裡面,叫人有一種,這吳國的二皇子就是一個殘次品的感覺。
少年皇子不說話了,只看著初若,眼神陰鷙。
初若的身子彎了彎,而後站起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個紙糰子,是剛才讓人搬過來的紙糰子。
下意識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初若手中的紙糰子山,待到眾人看清楚的時候,剛才的那個一口老煙嗓的老將軍嘲笑道:「哈哈哈哈,用一個紙糰子打仗,這公主怕是還是三歲奶娃娃吧!
少年皇子只覺得,自己剛才就是和一個傻子對話,簡直有失身份!他有一種自己被初若給戲弄的感覺,很是恥辱。
「那麼就請你好好的看好這個紙糰子。」初若開口道,同時將將紙糰子上的引火繩靠近了火把,只一點燃了,她瞬間將那紙糰子朝著那老煙嗓拋去。
其結果,嚇住了所有的人。
那紙糰子只一落到了老煙嗓騎著的馬匹旁邊,瞬間便是驚天的爆鳴聲,馬連同人,直接成了碎肉。
就在眨眼之間,一個人,成了碎肉,血霧瀰漫間,血腥味道之濃郁……
「啊……」
「呃……」
「救……」
人的尖叫聲,馬的嘶鳴聲,如同炸開鍋的粥,全部都一團糟。
但是最可怕的,卻不是這個,而是老煙嗓身邊的人都被波及到了,尤其是那二皇子,滿臉是血的倒在了地上的血泊中;臨了,他所騎的馬,因為受驚,狠狠的踩好了幾蹄子他的下身,大腿,小腿,屁股……
所有的一切,遂不及防,誰都沒有想到。
吳軍驚訝,楚軍的所有人也都紛紛驚訝;尤其是剛才還搬了那紙糰子的士兵,只覺得自己的腿根子發軟,還能站著,全是靠著手中的長矛支撐著。
因著那爆炸的聲音,吳國的馬匹全部都慌亂了,那些有些身份坐在馬匹上的人,紛紛控制著發瘋了馬兒,有些技藝不佳的,便直接被馬甩開;而那些甩開了背上人的馬更是瘋狂了,四面八方的連跑著,那馬蹄子甚是還踩死了幾個人。
劉庸和錦李不禁對視了一眼,而後將目光落到了初若的身上,只見她的嘴角直接勾起,眼底有著嗜血的瘋狂。
轉而他們看向了城樓之下慌亂的吳兵,全部的心思,都化成了痛快之意。
「救皇子,救皇子……」比較靠後的,還有那麼一點權力的將士開了口,一揮手,就要指揮士兵。
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