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漫不經心的話,挑撥了他和那刀疤臉的關係,初若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
明明知道,這不過就是初若的激將法,可是,吳國二皇子到底忍不住這一口惡氣,果斷了入了她的圈套之中。
「給本王退出宋城!」說得是鏗鏘有力,吳國二皇子看著那刀疤臉主事,語氣不容置喙的再次重複道:「趙禹聽令,速速離開宋城!」
「殿下……」被叫趙禹的刀疤臉主事聽著吳國二皇子的話,雙手抱拳,尤是不甘心道;他看向了初若,眼底有著濃濃殺意。
趙禹的身後,依舊是剛才的那些士兵,至於其他的,依舊是各司其位,一點也沒有要離開的動作。
「失勢了。」三個字,初若說得稀鬆平常,只是落在了那吳國二皇子的耳中,就如同針刺一樣,痛得他的耳朵都快要失聰了!
「趙禹,你膽敢違抗我的命令!」怒斥的聲音,吳國二皇子的面色有些鐵青了。
向來就是位居高位的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一聲令下的時候,那千軍萬馬都須得聽他的指揮,可是今日這眼前的人居然不聽自己的使喚,這是這吳國皇子最是難以忍受的。
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有不同的底限,初若的底限是源光,而這個吳國皇子的底限,則是自己的身為皇子權勢。
當權勢受到質疑,當命令不被遵守,那麼也就是他底限被觸動的時候。
不知道在何時,初若的手中多出了一把匕首來,刀尖抵著那吳國二皇子的耳朵,聲音涼薄道:「看來,你在他們的眼中,也不是一個什麼主子。」頓了頓,「既然不是主子了,那麼缺胳膊少腿的,他們也無須在意的。」
吳國二皇子的氣息不穩,眼睛看著那趙禹,咬牙切齒的開了口,道:「趙禹,以下犯上,你該死!」
心猛然一跳,趙禹聽著二皇子的話,攥緊了自己的手,緊接著便半跪於地,道:「殿下,屬下不敢!」
不敢?我看你是敢得很!
吳國皇子看著依舊是穩如泰山,一動不動的趙禹,眸光暗沉了一團黑雲,他道:「趙禹,若是你不退出錦城,那麼便是違抗了本王的命令,本王要你即刻自刎謝罪。」
耳朵越是感受到刀子的鋒利和陰冷,吳國皇子的眸光便越是陰沉;那趙禹的存在,時刻的提醒著自己的剛才的底限被踐踏了!
從下到大,他最是不能容忍自己的下屬不聽命自己的命令,這……是對他的一種挑釁,是對他的權力的挑釁!
他才是吳國最尊貴的皇子,吳國上下不管是誰,都必須聽命於自己,都必須匍匐在自己的腳下!
瞬間便愣住了,那趙禹如何都沒有想到二皇子會說出這一番話來,整個人就愣在了當場,好一會都沒有回過神來。
「將軍……」身後,趙禹的親信看著他出神的模樣,當即上前叫了一聲,讓他好回神。
「殿下……」趙禹有些失聲道,看著對面的人,神色難明。
初若安靜的看著這一幕,難得的開口道:「你的臣子背叛了。」
「住口!」暴怒的聲音,吳國二皇子瞪著眼睛看著初若,那目光好似要將她給生吞了一樣。
眸光之下,一片涼薄,初若看著暴怒的吳國皇子,忽而又道:「如今是眾叛,接下去便是親離;我會讓你嘗遍各種滋味;徹徹底底的失敗!」
輕易的死,哪裡就是容易的!
「絕不如你願!」重重的五字,吳國皇子在聽到了初若的話之後,轉而脫口便道,他看著初若,眼底儘是不甘心的顏色。
他這一世,絕不會將落魄的一面,流露在世人面前;他生來尊貴,如何都不能被人踐踏了!
心中的執念,成了瘋狂的念頭,吳國二皇子的眼底捲起了一片暴戾之色,他怒視了初若一眼,而後全部的脾氣都撒到了那趙禹身上,道:「趙禹,你到底受了何人的指使,居然想要了本王的性命!那人還真是煞費苦心,將你插在了我的身邊,好在必要的時候,除去了我,是不是!」
頓時便是心中有了一種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的苦澀,那趙禹聽著吳國二皇子的話,目光之中有了一抹涼色。
「末將並無二心!」神色一片認真,那趙禹說得有些沉重;這幾十年來的細心輔佐,卻在今日成了一場虛妄,若是不心寒,哪裡可能?
「呵,你以為這樣說,便可以騙得了本王不成!你若是真的對本王沒有二心,那就速速帶兵撤離,遲了一步,本王定然要治你們全族一個謀害之罪,便是九族亦同罪並罰!」高聲落下的話,壓住了趙禹的聲音,吳國二皇子的眼睛之中有些通紅的血絲。
神色複雜得很,趙禹看著那吳國二皇子,手中的利器握緊了又鬆開,鬆開了又握緊,來來回回,反反覆復之間,他道:「末將領命!」
四個字,好似從懸崖底下艱難的傳來一般,趙禹說得沉重,那眼角的眼皮都耷拉了起來,
涼了一片的眸光,趙禹聽著吳國二皇子的話,張著口,久久沒有發出一個聲音來,他看著被挾持這的殿下,他一直追隨著的殿下,今日卻說出了這一番話來……
初若在一旁,聽得歡喜;她想,這吳國二皇子的做法,讓她很是滿意,人啊,最是在意的,便是質疑。再忠心的人,一旦被質疑了,那麼心灰意冷也就是時間的長短而已。
這……才是真正的眾叛!
老神在在的瞧著眼前的這一幕,初若清了清嗓子,道:「如今,你們已經浪費了許多的時間了。」
說著,她的手中的匕首,毫不猶豫的在吳國二皇子的耳廓皮肉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來。
血痕不痛,可是在吳國二皇子的心中卻成了一個恥辱的象徵,這是他被自己的下屬輕賤了的印記。
眼中帶著殺意,吳國二皇子看向了趙禹,眼底滿是寒霜。
當下,趙禹只見二皇子的表情,心直接就涼了半截了,而後再無多言,立馬道:「退城!」
高亢的兩字,在這四周迴響著。
即使趙禹突然下令了,可是所有士兵都沒有顯得慌張,一切都是有條不紊,誠然有序的模樣,一個接著一個人的退出了城門,一直到城門吱呀一聲的被重重合上。
局面立刻翻轉。
如今,初若等人站在了城樓之下,看著城樓之下站著的趙禹等人,她眯起了眼睛,眼底劃過了一抹暗色。
「命你們速速將我吳國二皇子放開了!不然我吳國大軍一旦壓境,定要踏平了你楚國的山河寸土!」趙禹在城樓之下,中氣十足的對著城樓之上的初若叫吼著。
初若看著趙禹,又看向了吳國二皇子,她的語氣之中透著滿意道:「你可知道,你方才對那趙禹冷言相向的時候,我很是滿意。」
聞聲,吳國二皇子依舊是冷漠的模樣。
只是,初若看著一點也不在意,依舊是自顧自地說著,她道:「你的身邊有多少的忠心的人,我不知道,或許有許多,但是或許也只有那眼下的一個,不過,你方才的時候,對忠心之人的冷言冷語,不用多久,便會吳國的人所熟知;尤其是當那趙禹死了的時候,我想,這其中對你的不利,會更甚!老二,你做的一切,還真讓人開心得很!」
便是忠心又如何?吳國之大,他的身份之尊,向他表明忠心的,何止那趙禹一人!
當下,吳國二皇子聽著初若的話,心中多少是有些不屑的。
對於吳國二皇子的態度,初若倒是一點也不在意,轉而,她看向了那城樓之下的趙禹,眼底劃過了一抹狠色,她道:「我的竹筒,給我!」
聞言,知道紙糰子厲害的人,心頭便是一緊,這……到底又會是一個什麼嚇人的東西?當刻,所有的目光都不自覺的追隨著初若手中的竹筒子……
下面的人,也是源光陪葬的人!
初若看著,心中閃過了這個念頭,而後無限的放大放大,成了瘋狂的舉動;她的手中很快的多了一個竹筒,上面還有著黑色的繩子,如蠟燭的燈芯一般。
初若舉著那竹筒,將那上面黑色的繩子湊近了一旁的火把,只一點燃,她便飛快的朝著那城樓之下拋下去,速度之果斷。
眾人也只是看到了城樓之中有了一個竹筒子落下,尚且沒有反應是怎麼回事的時候,靠近竹筒子的人,全部都被炸飛了。
當即,那些被炸飛的人,不是面目全非,便是四肢殘破,周遭成了一個血肉之地,血腥的氣息,一下子就散布開來。
「妖術……妖術……」前面有一些死裡逃生,但是還是一臉的灰頭土臉的士兵驚慌失措的大叫著;可腳步還未朝著身後多跑幾步呢,就已經軟了全身。
「啊……」悲鳴的聲音,依舊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妖孽……妖女……楚國有妖……」有人嚇得語無倫次的說著,甚至都忘記了轉身跑,而是一步步的倒退著,目光落在了前方的血色瀰漫之中,驚慌失措。
初若是將那竹筒子扔在了趙禹所在的位置,故而他也算是第一個就死去的人;而那些吳國的士兵因為沒了所謂的統領,一個個的,都沒有了主意。
「救……救命……」下半身已經是在血泊之中了,只有一雙手可以動彈,那些被炸傷了人看著不遠處,自己的兄弟,伸著自己的手,努力的想要讓自己的同伴拉自己一把;可是同伴卻被嚇住腳都軟了,不然便是越走越遠。
潰不成軍,不過短短一瞬。
相似的一幕,在錦城的時候,初若一群人大多都是見識過一次;而如今在宋城,再次的見識了一次;讓人無端的想起一句話,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最是令人後怕的時候,初若的一個竹筒,效果比之之前那紙糰子的威力,有過之而無不及!
吳國二皇子聽著城樓之下的悲愴,在看著那滿地的死傷,此時此刻,他唯一在意的卻是那竹筒子,為何就有這般的威力?
還是,真的就是……妖術?
所有的疑惑,成了吳國二皇子眼中的不解,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了初若,卻不想,剛好對視了她的眸光。
「看,你的第一批親信死了,眾叛的第一場,你說,接下去的時候,是不是,為了保全自己,吳國,就要拋棄了你,你的父親兄弟,再不會顧及你半分了?」初若說著這一句話的時候,眼底有著明顯的冷笑。
她想,她要將他一點一點的摧毀了,從身到心!
初若將所有的恨意,都發泄在了吳國二皇子的身上,比如鄭雲白,比如阿里,比如……源光。
她全部的恨意,報復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我是吳國最尊貴的皇子!我是唯一的的嫡親皇子,是誰都不可以代替的!眾叛親離,絕無可能!」自尊加著驕傲,吳國二皇子一字一句,幾乎都是咬著說出來的。
他是吳國的二皇子,是吳國王后唯一的骨血,是吳國上下無比尊貴的人;即使他的母后從不收到父王的重視;即使幼時母后甍逝,被大小奴才戳脊梁骨;即使被其他妃子的皇子所欺凌,可是誰都不可以動搖他的地位。
他是吳國唯一的太子,是唯一的嫡子;他的身份貴不可言!
他在意的權勢,他在意的地位,他在意的所有一切,都不會離他而去!
「是嗎。」輕描淡寫的兩個字,初若聽著吳國皇子的話,目光掃視了那已經分辨不出誰才是趙禹的一堆屍體,隱隱透露出了嘲諷。
心,瞬間就被人踩了一腳一樣的疼;吳國二皇子聽出初若的話,心口憋著一口氣,如何都咽不下去!
那時候,和眼前這個賤人一般踐踏自己的人,最後都沒了好下場!
他記得,他是如何將那些人一點一點的剝皮抽筋,是如何讓那麼人苦苦哀求之後,依舊痛苦絕望的死去;沒有人,可以來阻攔自己,沒有誰有這個資格!
披荊斬棘的走出了一條血路,便是再傷痕纍纍,亦不曾退怯半分;這天,若是欺我,我便要撕裂這天;這人若是要負我,我便要讓他墮落地獄;世間萬物,不曾善待我一絲半分,那麼我也不會以善處之。
「我不會輸的!」目光之中透著倔強的希望,吳國皇子忽而就說出了這一句話,他的神情說不出的孤傲。
可是他的神情,落在了初若的眼中,不過就是最後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