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五六個婢女，眼睛死死的盯著初若，面上的緊張之色，如臨大敵一般，每個人都清晰的聽見了自己胸膛的心跳聲，砰砰砰的，快要跳出了喉嚨口。

一一的掃過了婢女們的臉，初若的眼中劃過了一抹算計之色，只面上依舊掛著盈盈笑意，道：「你們可打定好了？怎麼說，你們都是我殿內的人，我若是要罰了你們，誰都阻止不了。」

謹慎的瞧著初若，婢女們的眼中不約而同多多少少都流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為首的宮女，道：「公主，攝政王吩咐奴婢們，說要給公主沐浴的……」

「不洗，不洗，我就是不洗！」站在鏤空梨花木花台後，初若直接將花台上的盆景推翻在地，一股子的怒意都發泄在了死物上。

一大群的宮女嚇得再次退後一步，一個個的面如死灰。

「公主，請你不要為難女婢們了……」為首的宮女，眉頭一皺，當下直接就跪倒在了那破碎的盆景上。

盆景那鋒利的邊角一下就刺入了為首婢女的膝蓋，呼吸間，鮮紅的血一點一點的滲出衣衫，融入了泥土之中，消失不見。

初若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婢女居然如此的倔強，眼底流露出了一絲不忍之色。

可是，對她的不忍，便是對自己的殘忍。

「請公主不要為難奴婢們！」說話間，跪地的婢女彎腰俯身，整個人都幾乎快要貼到了地面上。

殿內的血氣越來越濃，初若便是想視而不見，可是卻也無法不見，受了二十幾年的社會主義教育，踐行了二十幾年的社會主義國家，她做不到視人命如草芥。

「煩人，煩人……」有些氣惱，初若看著地上的人，隨即瞪著其他站著的婢女，惡狠狠道：「還不去找太醫來！」

「是。」婢女之中，唯有一個圓圓臉的婢女反應過來了初若的話，當即唯唯諾諾的應了聲，隨後小跑的去找了太醫。

走了一個，跪傷了一個，還剩下了零零落落的三五個，初若瞧著身子都在發顫的婢女，揮了揮手，道：「你們還不把她扶起來，給她止血，難不成，真的想要死一個人！」

說到了死字，婢女們倒是一時之間想起了什麼，一個個面色有些難看，踟躕中，有一個站出來道：「請公主沐浴更衣，攝政王……」

「滾……」聞言，初若直接打斷了那婢女的話，眼中爆發的洶湧怒意，就好似吃人一般。

初若的這幅模樣，直接便住了那一群的婢女，一個個的，心中都有些發憷。

模糊間，她們隱約有些意識，公主……好似和之前不一樣了……

「這是怎麼了！」

一個涼薄的聲音，乍然響起殿內，如同驚雷，眾人的神色在那一瞬間，通通沒有了血色……

清冷的月色，如同寒霜一般，洋洋洒洒的落在了源光的身後，映照得他越發的冷漠如冰，他冷眼瞧著初若那齜牙咧嘴的模樣，眼中甚是平靜。

瞧著源光，初若的眉頭一皺，心中一時之間什麼情緒都有了，如同調色盤一般，五顏六色的，最後化成了濃重的黑色。

身子一抖，初若直接蹲下，整個人縮成一團，眼中滿是恐懼之色，好似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懦弱得很。

這……

婢女們瞧著初若的模樣，著實愣了愣，而後忽而也覺得平常，公主，平常便是這般的。

源光瞧著初若好似唱大戲的模樣，心中只覺得好笑，當一個人將另一人都看透的時候，另一人再多做其他，也無異於就是耍猴的模樣。

一地的破碎不堪，污泥，碎瓷片弄得滿地都是，喜凈的源光瞧著，眉頭直接便皺起。

「還不將這些處理乾淨！」源光的語氣不善，面上的凶意更是明顯。

「是！」聽著源光那隱隱暴怒的話，所有的婢女都將心懸在了刀尖上，就是走個路都是踮著腳尖，生怕惹惱了源光。

一旁，將整個人縮成一團的初若，只一味的發抖，徹徹底底的忽略著周圍的人，沉默不語。

饒有意味的瞧著初若的神態，源光從上到下的掃了個遍，也不發一言。

到底是訓練有序的婢女，原本滿是污泥碎片的殿內，瞬間便回到了剛才的乾淨模樣。

「攝政王，可還有吩咐！」細細的聲音，可語氣卻是不卑不亢，難得的清脆的聲音，開口如同黃鸝一般，好聽的緊。

只是，源光到底還是未抬頭瞧那婢女一眼，飲著杯中的清茶，眼角的餘光不動神色的看著那縮在一般，使勁的蹭著地上，將自己弄得更加臟污的初若，平靜道：「出去。」

「是。」不約而同的聲音，從同一個地方響起，而後便是輕微的腳步聲，最後吱呀一聲，關上了重重的雕花朱門。

而那砰的一聲，重重的壓在了初若的心中，難以呼吸。

「戲，還演不夠？」上好的紫檀木圓桌，端端正正坐著的源光好整以暇的瞧著那角落裡面的人，說得漫不經心，語氣中滿是上位者的姿態。

整張臉幾乎都快要埋到了自己的膝蓋中，初若聽著源光的話，面色一怔，發顫道：「我……我不知道攝政王的意思……」

音若蚊蠅。

「不知道，還是不想知道！」源光的聲音隨著初若的聲音響起，好似涼透了的茶，透著一絲清寒。

初若沒有抬頭，可聽著源光的聲音卻是越來越近，眉頭不自覺的皺得更深。

下意識的，初若想抬頭瞧一眼，可是頭還沒有抬起來，整個人就直接懸在了半空之中。

她……被扛起來了！

初若整個人直接愣住了。

「疼……」肚子被源光肩骨硌得慌，甚至還難受的有些想吐，初若打著他的後背道：「放我下來，我很髒的！」

「所以公主殿下，該沐浴更衣了！」說話的聲音沒有一絲的起伏，源光回應初若道。

「那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洗，我自己洗。」初若的聲音才響起了，然後整個人就直接源光拋了出去。

「呃……咕嚕……噗……」

直接被扔進了水中，初若整個人在水中撲騰著，好一會，才直接從水中掙扎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