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至尊寶愛的是紫霞仙子,還是白晶晶?
接近凌晨2點,熟睡中的洪奕懿被一陣大力拍門聲從床上拖了下來。渾身散發濃烈酒氣以至四肢不受大腦控制的范啟航,又不請自來,企圖用那把已被他「扔掉」的鑰匙,打開一個能排遣其內心空虛、孤獨和寂寞的香閨的大門。
門被反鎖,夜深人靜里,擔心刺耳的敲門聲驚擾鄰居,洪奕懿只好硬著頭皮,帶著矛盾糾結與亂如麻的複雜心情再次給夜半訪客開門。引狼入室的行為令她與半月前向自己提出分手的男人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又回到了原點。
可兩人並未在原點停留太久,十多天後,洪奕懿因無法壓抑自己心中的怒火,在電話中口不擇言地破口大罵道:「你他媽那麼願意活在回憶里,那你就跟回憶去過啊!!要麼你不顧一切放下自尊,去找前女友!!你要真幹得出來,我他媽還覺得你夠有種!!!要麼就別總一副受傷害不相信愛情的樣子!都他媽四十多歲了,還一副活在過去走不出來半死不活的慫樣,給誰看啊!!」
人對疼痛的耐受力,會隨受打擊次數的增加,不斷增強。與以往洪奕懿對兩人分手所表現出的不甘不舍有所不同,這次一刀兩斷,也許是因為內心的疲乏,她沒有挽留對方挽回局面。
「前天晚上,快睡下的時候,我收到他發的簡訊,就三個字:』在幹嘛?』哎!真他媽是場孽緣啊!「
或許是因為洪奕懿覺得此次是自己主動選擇與對方恩斷義絕,所以,一向不喜歡服軟認輸的她,在心態上似乎較之前放鬆。面對這重修舊好信號,她沒有選擇回頭。
在一家生意興隆的火鍋店裡,程翕摸著自己吃得圓滾滾的肚子,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發簡訊?難道,你們又在鬧分手的時候玩互刪微信,再隔一陣把對方加回去的無聊遊戲嗎?」
「這次是徹底分了,沒有然後了。因為那死出,之前發這了一條朋友圈,被我痛罵一頓。」
「都說啥了?能把你給氣成這樣。」
」』我以為遇見是愛情里最難的步驟,最後你走了,我才知道,最難的原來是相處。』你聽聽,他是不是無病呻吟?真他媽矯情!明顯是想起他的前任小女友了,在那有所指。我不爽,就跟他大吵了一架,然後,他提出分手,我沒挽留,微信也刪了。所以這次我沒再給他機會,我跟他說,既然分手了,就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從洪奕懿輕鬆的表情里,程翕無法想像,她曾為挽回這段戀情而表現出的卑微。
「你這也好跟人家吵啊!我真服了。他活在自己回憶里,是他個人的事。又沒吃你家米飯,活在自己的回憶里,礙著你啥事兒了?」
「他既然和我在一起,就要放下過去。「洪奕懿篤定的表情里,透著不容置疑的霸道,還有一種內心的驕傲被傷害后的耿耿於懷。
程翕翻了一個白眼,反駁道:「誰說他和你在一起,就必須放下過去?他可以選擇自己放下,但如果他放不下,那麼他的過去,就是他這個人的一部分。你可以照單全收,要是不願意,可以分手,但你沒資格指責他。這就好比當初那個』小號男』,你可以不搭理他,但沒資格批評他約炮。在一段戀愛或者婚姻關係里,要求對方改變,是不明智。你當初找這個人的時候,他就是這個樣子,你不能說,只喜歡這個人的一部分,要把他的另一部分改造成你期待的樣子。人,可以選擇自己去改變,但不斷被別人要求改變,是很痛苦的。長此以往,不分手才怪。而且,你倆這麼刪過來,加回去的,有意思嗎?兩個人的年紀加起來也70多歲了,還這麼幼稚。兩個人真正的分手,不是把對方的聯繫方式刪了,或者努力把對方忘了,而是即便想起這個人,心裡也沒有任何感覺。既然他的簡訊都能讓你的心不平靜,讓你還會在我跟前提起,說明你還在意,那又何必把話說絕?人生苦短,何苦為難自己?」
這番話,讓洪奕懿自以為已釋懷的心,再次擰成麻花,她蹙眉垂眼地說道:「我承認,你說得都對。也許我心眼太小了,不甘心,接受不了他心裡有別人。我不是沒給過他機會,我倆分分合合好幾次,我都對他說過,自己不在意很多因素,可是他還是說要分手。既然他不想和我走下去,何必再回頭牽扯我的精力?如果他覺得自己維持現狀就很好,那就不要再來打擾我平靜的生活。」
「我覺得他未必不想和你走下去,只是他幼稚地活在自己的劇本里,而且演得太投入。他也未必真有那麼喜歡前任,只不過被自己所設計的劇情感動了,沉迷在自己編織的苦情劇和痴情人設里不能自拔,僅此而已。這可能是因為他有很大的性格缺陷,否則也不至於四十多還單著,連個相對固定的女朋友都沒有。」
「你說的對,他性格缺陷嚴重,又自卑,內心脆弱沒安全感,話少,防範心還重,也沒想要和我結婚,你說兩人這日子還怎麼過?」
「估計那是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但如果他完全不想和你走下去,幹嘛總是分了之後又跑來撩你?現在是你不願意再給雙方機會。」
「撩,和走下去,是兩個概念。」
「人生本就沒有很多界定清晰的邊界,許多情況下,都要在模糊中遊走。未必他高喊口號說要和你走下去,你就能拿著刻度尺子去丈量你倆之間關係火候到了哪一步。談戀愛,和工作不一樣,不是你無比努力非常認真用力,就一定有收穫和回報。談戀愛是特別需要情商和兩個人之間默契的業務。你要不要和他結婚,其實從某種角度而言,是你說了算。只要你想和他結婚,就可以結婚。只是你不知道該如何在這段不明朗的關係中,把這件你想辦的事,給辦了。如果你能拿出搞甲方做業務的耐心和技巧,說不定你倆也已經見家長了,只是你壓根不願意放下身段,把他當客戶去搞。哈哈哈哈……」
三句不離本行的類比,讓程翕把自己說樂了。
「我的確不知從何下手。他知道我想找結婚對象,可他不想承擔結婚的壓力,只想睡一下。又或者說,他可能有不能走進婚姻的理由。我倆每次睡完,他就好幾天沒話。媽的,是有需求就找我嗎?我送的四位數大牌POLO衫穿著,靠,一頓飯都捨不得請我吃,平時也不約我看個電影啥的。他不想花錢,一直讓我花錢,那我幹嘛不去包養一個小鮮肉?女人和男人不一樣,男人不想跟你走下去,就會分得很清楚,女人會越來越投入情感。他不想跟我走下去,所以不想在我身上投入。約個炮還得請吃個飯買個包吧?他媽的連安全套還讓我買,這他媽是想讓我包養他嗎?」
「哈哈哈哈,那他就差睡過之後,找你要打賞了!哈哈哈哈……說包養的話,這老哥性價比不好,百分百不值你所花出去的錢,哈哈哈哈。」程翕在玩笑中,不經意表達出對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男人發自內心的鄙視,這並不是她的常態。在她看來,性格缺陷可以被原諒,但一個男人對異性如此算計,不是性格使然,而是人品不佳。
「我覺得也是,我何不找個年輕活好體力好的?主要是我不知道他內心的想法,他也不和我溝通。說認真的,之前我真的很想和他走下去,所以一開始我對他太好了,給他慣的,他習慣了跟我索取。經過了這麼多之後,我覺得他不適合。既然意識到走不下去,我又何必再去加深感情,讓自己最後痛苦。分也難受,不分也難受。對他,一直以來,我都願意作為付出多的一方,但我不是不求回報。」洪奕懿邊說邊輕咬嘴唇,眼神里透著一絲落寞。
「哎,我發現,現在自己年紀越大,真是越看得清哪些物種是渣男。渣男,總標標榜自己重情重義,或向來一臉無辜、無害、受過情傷的樣子,但,凡事他們首先和僅僅只朝對自己有利的方向去想。所謂君子坦蕩蕩,一個雄性動物,起碼要能直白表露自己的意圖,即便是不那麼高尚的想法,那也算配得上』男人』這兩個字。話說我老闆,做的買賣可比你這律師男友大多了,也沒天天把事業工作和業務壓力掛在嘴邊作為不陪女友的借口。他睡姨太太這麼多年,估計從沒對人家小姑娘有過名份上的承諾。這段關係雖貌似始於交易,倒也維持了好些年。即便從職業角度,我不認可他把私生活和工作摻合在一起,可從個人的角度看,他消費一個女人的時間和青春,好歹給人家買車買房安頓父母作為交換,好歹也沒有變過心。聽同事說,姨太太的爹來看病,都是他給安排醫院找專家接診啥的。對人家的生活盡責,也算是有情有義,不至始亂終棄。不論他養姨太太是花自己的錢還是花公司的錢,至少對這個女人來說,他能照顧自己周全,而且有明確遊戲規則,願買願賣,你情我願,也不算辜負。」
「估計,如果有個男人這麼對我,只要籌碼夠大,我也不是幹不了姨太太的事。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洪小姐,以我對你的了解,姨太太這業務,你還真幹不了。」
「看不起我,哈哈哈哈……」
「就你那性商,遲早逼人家和你結婚,在這種關係中,這可是犯大忌。要知道,那姨太太能有今天,也不是一步到位的,那也是經過革命考驗的。你肯定過不了考驗期。」
「哈哈哈哈,是,我過不了,絕對過不了。」
一番摻雜在並不算開心的談話內容里的玩笑過後,程翕撇撇嘴,又覺得有些無奈和諷刺:「哎,不過說起來,我也真是理解不了,你說,男人是不是只有睡過的女人,才願意信任呢?你說,這是人類社會普遍現象嗎?還是咱們民族獨有的特色?真他媽讓人受不了!到處都是人,搞來搞去,非要搞辦公室的,有意思嗎?佟樂如此,畢岩也是如此。這些男人是得多沒自信,總靠自己的職務之便去搞。這和花錢買職業選手的服務,又有啥區別?」
洪奕懿回答不了程翕,在瞬間的心不在焉之後,還是沒忍住好奇,提出了一個困擾自己許久的疑惑:「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至尊寶愛的是紫霞仙子,還是白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