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春暖花開。
又過了半個月,這半個月里,心兒盡心祛除南宮桀身上的寒毒,已經基本將他體內的寒毒祛除完,這對南宮桀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好事,可是對心兒來說,這是她人生最黑暗的時期!
不知是不是經過上次天牢的那件事後,南宮桀開始對心兒寸步不離,你若想知道他在哪裡直接問心兒在哪裡就行了。
無論去到哪裡都能看到一個俊美的男子跟在一個絕美的女子身後,遠看不失為一副美麗的畫面
「南宮桀,你不要再跟著我了!」女子氣哼哼地對著跟在身後的男子說,本該是警告的語氣卻由於女子絕美的臉龐和那如鶯啼般動聽的聲音像是小媳婦耍脾氣的模樣。
男子邪氣的俊臉看著身前的小女人寵溺道「心兒這就說錯了,這皇宮這麼大,我不過與你走同一條路而已。」說話無賴的樣子卻跟他邪氣魅惑的俊容十分不搭調。
忍!
「哦,那不知教主要去哪裡呢。」她好走相反的路啊,這幾天他天天都跟在她身後,晚上和他睡在一起,白天還要無時無刻和他一起,叫她怎麼過日子!
「當然是去本座想去的地方。」眼中繾綣著濃情,嘴邊卻掛著狡猾的笑容。
無賴!絕對的無賴!
「南宮桀,你不要再跟著我了,你不是教主,難道你沒事做嗎!」
「心兒不也是宮主嗎。」
呃
說起來她已經很久沒有回過寒月宮了,就連易日也沒有回去過,也不知道那個王爺怎麼樣,月池恐怕又在瘋狂找自己吧,若是自己現在出現在他面前,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想殺了自己。那個慈祥的老爹一定很想念她了,她還真不孝順,也罷,至少還有個哥哥陪在他身邊。
何時她也變得這般思緒萬千了。
「在想什麼。」南宮桀把心兒抱在懷裡,他從她的眼中看到了對別人的想念。那種若即若離的感覺,讓他感到害怕。
雙手環上南宮桀的窄腰,在他胸膛蹭了蹭「南宮桀,我想家了。」明顯地感覺到他的身子顫了顫。
若是以前,他可以絲毫不理會她的意願,強硬地把她留下來,可是現在他不想,他想愛她,想用心去愛她。他一直都知道她不喜歡困在這裡,也知道她的心不在他身上,如今終於能讓她的心也在他身上,難道要放她走嗎。他承認他的卑劣,為了得到她的心,不惜傷害自己,拿自己的性命作賭注。
「遲些時日吧。」南宮桀放開心兒,轉身向別處走去。
心兒知道他是允許自己回去,說不感動那是假的,和他在一起這麼久,她知道以他的性格他完全可以像之前那樣,威脅自己留下來。
我、是、小、割
夜晚。
一彎新月高高掛在墨藍色的天空,清澈如水的光輝普照著大地。
夜明珠發出的光倒映在明黃的琉璃磚瓦上,曖昧的彼此糾纏,氤氳的幽光撩惑而引人遐思。
華麗的床榻前,綢緞錦衣凌亂的鋪在地面上,女子的外衣邊緣上明顯有被撕裂的痕迹,一雙錦靴和一雙小巧的繡花鞋不規則地被扔棄在一邊,彷彿在訴說著自己對某人的不滿。
「啊」在一聲恰是野獸饜足的低吼后,搖晃許久的床榻才停止了搖擺。
女子星目微嗔抱怨道「南宮桀,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麼用力。」明知道被他封住內力的身子,嬌弱的很。
男子拉過絲被蓋在女子光滑的玉背上,用手梳著女子柔順的青絲,嘴角邊是一抹滿足的笑。
吻了吻手上的青絲戲謔道「怎麼,這樣就受不了了。」
心兒直接翻了個白眼給他看。
「南宮桀。」
「嗯。」
「你明明不喜歡當皇帝,為什麼要謀朝篡位。」
南宮桀眼眸一深,如黑夜的大海,深不可測。
良久,在心兒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出聲了。
聲音帶著心兒一同回憶他的過去
門庭若市,歌舞笙笙,迎來送往,如花美嬌娘,就是最大青樓——袖紅樓。
那個地方,曾經是最豪華,最熱鬧,也是男人最艷羨的地方,因為這裡住著的是當今最美的花魁——白素素。
素素閉月羞花,沉魚落雁,長袖善舞,更難得的是她與世無爭、傲然、淡定的氣質。就是這般獨特氣質,被當時的一位君王看中,排除眾議將她納入皇宮,因此,一直賣藝不賣身的她,少有的純真,帶著對愛情的憧憬,進入了宮中。
入宮才半月有餘,便深得君王寵愛。這一寵便是一年了。期間有不少的嬪妃耍奸計陷害她,可是都被深愛她的君王處理掉了。
可是,君王愛一個人,即使真的很愛,又能有多久?更何況這個人曾經的身份總是令高高在上的他抬不起頭,多少朝中大臣也曾是她的入幕之賓,雖然只是談笑聽曲,必竟是有損婦德。
男人,面子總是重於一切,猶其是君王的面子。
於是,他終於倦了、厭了,撤了對她的寵,女人猶如昨日黃花。而那樣高傲卻單純的素素,失去了天子的庇護,迅速地變得不堪一擊。
原本潛藏著的危機開始如暗潮奔涌般滾滾而來
沒有良好的身家,沒有強大的後台,柔弱如她,無力辯護,只能淪為犧牲品。
而那曾經帶她走出風塵,允諾給她一個家,會疼寵她一生的男人,眼睜睜看著她被人陷害,被人下毒,他都是冷眼旁觀,而當時素素已經懷了那君王的孩子。
是他,將她推到幸福的頂端;
也是他,將她一步步推向了生命的盡頭
是他,讓她知道了愛;
也是他,讓她更深刻的認識了恨……
是他,讓她充滿了希望,以為有了一個家;
亦是他,讓她希望幻滅,心碎了無痕……
是夜。
烏雲蓋住了月亮,黑得如身至地獄的入口……
燭火搖曳著,猙獰的殘光。
曾經明媚如花的素素,此刻形容枯槁,面色慘白。烏黑的雲鬢鬆散開來,被風輕輕揚起。她的臉上卻掛著笑容,那笑不再是嬌媚,映著肌膚的慘白,顯得猙獰無比。此刻的她那樣的狼狽不堪,彷彿凋零的殘花,無聲無息地坐在地上。
一杯毒酒,清澈無瑕。
怨嗎?當然怨!
恨嗎?一定恨!
只是——
小小的身影蜷縮在角落裡,那是個只有五六歲的小男孩,一雙清澈的大眼睛里滿是恐懼。
她將他拉了起來,撫著他柔軟的發,淚如雨下,「桀兒,母妃沒有用,無法再護你長大,離開皇宮,離開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小男孩怔忡地看著她。
「記住母妃的話,不要相信這世上真的有至死不渝的愛情,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必須讓自己強大,就必須學會殘忍,就必須學會掠奪!這樣才能好好的活下去,傲視天下的活下去!」
高傲如她,卻愛上最不該愛的人,相信最不該相信的愛情!這是她至死之時才明白的道理。
「聽清楚了嗎?」她輕輕地笑,憐惜地抱緊了他,「一定要好好記住母妃的話。」
她緊緊地擁抱他,彷彿用自己的生命在擁抱他,因為,他是她生命的延續啊,也是她唯一的不舍
她這輩子愛了兩個男人,一個是她的夫,當朝天子。一個便是眼前的孩子,她唯一的希望。前者捨棄了她,而後者,她卻要棄他而去。可這就是命,掙不脫的命。
鬆開懷抱,她輕輕地在他額間印上一個吻,然後,從容地轉過身,如同最驕傲的女王,走向那杯毒酒……
血,如泉涌般自她口鼻中逸出,紅了衣、紅了發、紅了……
「母妃——」童稚的嗓音響徹整個宮殿。
……
悲慘並未就到此為止,後宮的女人深知斬草須除根的道理,他,也不能倖免。就算他已經被太醫診斷出身中寒毒,命不久矣,那些女人還是不肯放過他!
許是抱著她到宮外斬殺的宮女,終是在最後一刻恢復了一絲女性的良知,那鋒利的刀沒有割破他的喉嚨,而是將他賣入了青樓
素素天姿國色,小男孩更是遺傳了他母妃的絕美相貌,這卻是他痛苦的開始。
男人來青樓,不光可以嫖女人,也可以嫖男人。
而他這般楚楚可憐,絕色傾城的男色更是難得一見的極品。
開始由於他來這青樓時的年紀還小,只是被那些噁心的猥瑣男子摸一摸,他掩藏自己的美貌,躲躲藏藏,安然了五年。
在他十歲那年,終是無法躲過,他終其一生的噩夢。
那日的天黑的就如娘親離開的那天一般黑,樓子里來了位大人物,居說是君王最常識的大將軍,剛封了蕃王,賞了府坻、土地、以及數十位美女,只是君王並不知道,這位將軍喜歡男色性虐的變態。
他多麼後悔那一天上去為他倒酒啊,那將軍只一眼便看出他的偽裝,將他拉入了房間,他多痛恨自己的弱小啊,不管他怎麼掙扎,怎麼求饒,都無法阻止那個暴虐的男人,皮鞭一下又一下的抽在他細嫩的皮膚上,打出條條血痕。
這樣皮肉上的折磨、痛苦他都可以忍受,然而接下來的事情是他這輩子的恥辱,是對他男人尊嚴的踐踏。
虐待狂脫光了他自己身上的衣服,一隻雄鷹的紋身暴露在空氣中,在小男孩不堪受辱欲咬舌自盡的時候,身上的虐待狂直接倒地,身後插著一支飛鏢。
站在窗戶的男人來到小男孩身前問他「你想不想報仇。」
小男孩點點頭。
「我會讓你變得強大,讓所有傷害過你的人多像這個人一樣。你願意跟我走嗎?」男人指向已經死去的虐待狂。
小男孩看了看倒在身邊的已經死去的人,眼中散發出嗜血的光芒。向男人伸出了手。
至此之後,小男孩就跟著男人離開了青樓。
之後他才知道原來那個男人是江湖上人人都害怕的玄月教的教主。
到後來男人死了,他就他的教主之位傳給了當年的小男孩。
與此同時,民間傳出踏月的君王發布皇榜尋找當年素貴妃遺落在民間的九皇子
「不要說了。」心兒捂住南宮桀的嘴。
怪不得他的心這麼狠毒,這麼冷,原來他的童年竟然是這樣子過來的。
相比起他,自己幸福多了,自己雖然是殺手,可從來都是她殺別人,自己幾乎沒有受過什麼委屈,除了訓練時的辛苦身體上的疼痛,但那都會好起來,而心靈上的傷口卻是癒合不了的
「你心疼我。」語氣肯定。
「嗯。」心兒也不否認。
「你是世上除了我母妃之外唯一會心疼我的人。」
「我可不見得,你身邊那兩個侍女可是對教主情意切切啊。」
南宮桀沉默不語,但心兒感覺到因為悶笑而使胸口急促地抽搐。
粉拳重重地落在南宮桀的胸膛上「不許笑。」
一個翻轉,南宮桀重重地壓在心兒身上「可是本座只對你一個人情意切切。」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低頭就攫住了她的櫻唇
剛停歇不久的床榻又開始『咯吱』地響個不停。
這個靜謐的夜晚註定要唱響了一出悱惻纏綿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