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538. 局中局(二十三)
安沅推開卧室的門就看到倒在地上的女人,還有她身下的一大攤血。
「祖奶奶!」
床上的宿老夫人撐著手臂,臉色泛著灰白,驚魂未定的樣子。
「祖奶奶,你還好吧?」
安沅繞過卧室地上摔的東倒西歪的屏風架子椅子榻凳。
剛才,這裡是經歷了一場惡戰。
安沅坐到床榻上,攬著宿老夫人的時候,轉頭看向站在一邊的男人。
「隱四,這女人是誰?」
看傷口的位置是一槍斃命的,眉眼中心中槍,血都噴出來了,倒下后現在又留了一地,看著非常驚悚。
隱四要俯身去揭開女人的口罩,又被安沅制止了。
「算了,我們先帶祖奶奶出去再說。」
這闖進來的兇手,本意是要取老太太的命,那還是不看到臉的好。
宿老夫人手還有點顫,不過到底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她這把老骨頭了還有人費盡心機想要她提前升天,她不得看看這動手的人長什麼樣。
「小四,還是揭開吧,讓我看看。」
隱四又看了眼安沅,才俯下身去揭了女人臉上的口罩。
長得很漂亮,就算是現在的可怖狀態下看起來也極為地美艷。
果然是蛇蠍美人,隱四想到剛才他也是廢了好大一番力氣,這女人的身手真的是厲害。導致他本來要活捉的,最後不得已只能把人擊斃了。
「祖奶奶,你看到了,我們先出去吧。」
宿老夫人舒了口氣,微微頷首。
「如果不是煜哥兒提前做了準備,讓小四一直暗中在府里盯著,這現在躺在地上的,搞不好就是我了。」
聞言,安沅緊抿住了唇。
這些人,真的是無法無天!
隱四把老太太直接抱了出去,外面管叔已經急急地趕了過來。
宿老夫人被伺候著在後院客用的卧室里躺下后,安沅給她把了脈,然後又餵了一顆清心丸。
「祖奶奶,你先歇一會兒,晚點周警官過來再配合錄一下口供。」
其實口供也沒什麼好錄的,前兩天的綁架事件后閻煜就讓隱八在老太太的卧室里裝了監控,有人時不開,老太太一個人休息後秦嫂出來前都會打開。
所以,剛才莉娜從外面進來,走到床前拿槍對準宿老夫人準備行兇,然後隱四及時出現與之搏鬥的場景,包括最後他為了保護老太太不得已直接奪了莉娜的槍把人擊斃,這些全都被清清楚楚地拍下來了。
小周來的時候,市警局的法醫跟勘查組也都來了。
這兩天閻府里進進出出的人這麼多,東郊山上的人也都看在眼裡,今天還有警車救護車,一時間各種小道消息很快就流傳了開來。
......
前面秦嫂和張媽先是帶著鴣去了餐廳吃點心,後來又把人送回了房間,之後就不讓人離開了。剛剛,外面吵吵嚷嚷的,秦嫂就出去了,就剩張媽在屋裡看著鴣。
鴣在房裡走來走去,坐立難安。
「張媽,為什麼我不能出去?府里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好像還聽到有救護車的聲音。」
張媽上去拉住小姑娘的胳膊,「我的好小姐,你先坐下,別出去添亂。」
「添亂?張媽,你不說我就一定要出去看看。你鬆手!」
正當鴣拉開了張媽的手,要往房間門口跑時,門從外面打開了。
來人背光的臉一瞬間看不清是誰。
但是光看那身高那身形,鴣剛還要往前沖的腳步忍不住後退了。
「少爺,你怎麼來了?」
張媽先喚了一聲。
閻煜沒回答,踏著大步往屋裡走進來,視線緊盯在鴣的身上。
「少爺,你這是要做什麼?」
張媽下意識就擋在了小女生的前面,因為她家少爺的臉色實在是很難看,完全是暴風雨來臨前的盛怒。
「那個女人是你帶回來的?」
鴣一臉茫然,瞪著眼睛搖頭,「什麼女人?我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閻煜的身高,就算張媽擋著也沒什麼用,他一伸手就直接掐住了小女生的脖子,然後用力把人扯到邊上。
鴣被拽的岔氣,揮舞著雙手,「你做什麼?放。。。開。。。」
張媽見狀,想去勸,被閻煜一聲暴喝嚇住了腿。
「說!是不是你把那個殺人兇手帶進來的?」
殺人兇手?
聽到這四個字,還有閻煜現在的表情,鴣眼神微閃,然後垂下眼眸。
「什麼。。。殺人兇手。。。」
閻煜手下繼續用力,鴣的脖子就那麼細,臉都漲的通紅了,眼睛也開始翻白,再加兩分力,她的小命估計就要直接交代了。
門口突然有人跑進來,看到裡面的情況,大喊道:「閻煜!你幹什麼?」
安沅跑過來拉住閻煜的胳膊,試圖讓他把人鬆開。
「閻煜,你瘋了?祖奶奶的事也不能怪鴣。」
「現在什麼都沒查清楚,你別這樣,先把人鬆開,她都快沒氣了!」
盛怒中的男人根本不聽勸告,甚至反手就把安沅給推開了,力氣大的安沅往後推了好幾步,張媽及時上前扶著才把人穩住。
「瀟安沅!你再敢替她求情,你就給我滾出閻家!」
安沅紅著眼,還要上前,被張媽拉住了。
「少爺,你們這是怎麼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要鬧成這樣。」
閻煜手掐著鴣的脖子沒鬆開,就吊著她一口氣。
安沅倏地放聲大哭,「閻煜,祖奶奶沒了,我也快瘋了,但是你別這樣,祖奶奶生前這麼喜歡鴣,你不要沒有任何證據,現在逮著人就說是幫凶。」
「那我呢?我還是第一個發現祖奶奶出事的人,難道我也是幫凶,我也脫不了干係嗎?」
安沅聲淚俱下的哭訴,張媽都傻了。
老太太。。。老太太出事了?
「少爺,老夫人她。。。不會的,不會的,老夫人剛剛還好好的,不會有事的。」
張媽丟了魂,手一下鬆開,安沅得了空檔又跑上去拉住了閻煜的胳膊,甚至直接朝他的手腕咬了上去。
「閻煜,你冷靜點,再掐,她就真的死了!」
安沅這奔潰的動作和吼聲到底還是撼動了男人的心,閻煜緩緩地鬆開手。
鴣捂著胸口狂咳嗽,嗆得涕淚縱橫。
一邊嗆,還一邊哭叫,「祖奶奶怎麼會出事呢?你們騙我的,我不信,我要去看看。」
房間門口,猛地又跑進來一個人。
是秦嫂。
只見她衝進來就朝著鴣的面門來了一下。
啪的一巴掌,直扇得小姑娘身子歪過半邊差點摔到地上。
安沅立即扯了秦嫂一把,然後擋到鴣的面前。
「秦嫂,你怎麼也這樣?祖奶奶的死跟鴣沒有關係,你們這是都瘋了嗎?」
「少夫人,你讓開,我要打死這個白眼狼給老夫人報仇。」
「閻亦潤!」秦嫂指著鴣的鼻子罵,「枉費老夫人對你這麼好,待你就像是親孫女,你倒好,你就是這樣報答她的?勾結外人來害她?我的老太太啊,就這麼去了。。。我。。。我今天舍了這條老命,也要打死你!」
秦嫂邊喊,邊去抓人。
安沅就一直護著鴣,三個人幾乎要扭成一團了。
猛地,閻煜大喝了一聲,「夠了!」
「瀟安沅,我給你兩個選擇。」
閻煜視線落在安沅身上,狠狠地道,「要麼現在離開這個房間,要麼,滾出閻家。」
這。。。安沅身體一個僵硬,她愣著沒動,也沒開口。
「瀟安沅,你知道的,我沒多少耐心。」
男人的語氣,男人的表情,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安沅攔著秦嫂的手,有瞬間的鬆動。
「安沅姐姐,你相信我,我什麼都不知道,真的,你相信我。」
小女生嚇得唯唯諾諾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自己的后腰的衣服被扯住。
「安沅姐姐,我好怕。。。」
下一秒,只聽到安沅顫抖的但是堅定的聲音響起。
「閻煜,我不准你動她!」
聞言,男人眼角崩裂,握緊拳頭咬牙道,「瀟安沅,你說什麼?」
「我現在帶鴣離開,一切等警察來查明真相。」
說完,安沅側身拉住小女生的手,然後疾步往外走。
秦嫂要去攔,被閻煜揮手制止了。
「瀟安沅,今天你走,我們。。。就完了。」
我們。。。就完了,這是什麼意思,在場的人當然都知道。
安沅眼淚唰的又下來了,她回過頭看向男人。
「等警察查清楚,我再回來。」
「不需要,你走吧。」閻煜撇開眼,背過了身,不再看她。
安沅拉著鴣終於出了門,待到兩人走遠,秦嫂踮著腳從門口回來,然後抹了抹臉上的老淚,「哎喲,演的我好累。少爺,我表現還可以吧?」
剛剛目睹了一切,已經徹底懵逼獃滯狀態的張媽,這才喃喃地開口。
「這。。。老太太。。。少夫人。。。少爺,你們這是?」
秦嫂走過去順了順張媽的胸口,「沒事沒事,老夫人好得很,剛才我們都是演戲呢。」
演戲?
背著身的男人,現在的表情不比剛才好看多少,臉色冷的不行。
***
安沅開車,鴣就坐在副駕駛座上。
兩個人就這麼出了閻府,一路往山下去。
安沅眼睛很紅,淚珠子還在不停地往下淌,她時不時要伸手擦掉,結果弄的方向盤的扶手都濕了。
鴣默默地開口,「安沅姐姐,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安沅轉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安慰道,「沒事,不怪你,我是傷心,他居然這麼不分青紅皂白。」
鴣抽了兩張紙巾遞過去,「安沅姐姐,你別哭了。」
「祖奶奶。。。真的遇害了?」
聽到這個問題,安沅狠閉了一下眼睛,眼淚更止不住了,她只能臨時踩了剎車。
「安沅姐姐,你別這樣,祖奶奶真的死了?」
拿紙巾捂著眼睛,安沅的聽力更為敏感,她好像在鴣的語氣里,聽出了一點掩飾不住的。。。興奮。
這個小姑娘。。。到底是個什麼樣可怕的存在?
小小年紀,為什麼會跟莉娜鄧肯那伙人混到一起?
安沅拭去臉上的眼淚,然後轉頭看向鴣。
小姑娘也在哭,淚珠子多的斷了線似的,但是鼻子不紅,眼睛也不紅,就好像她按了什麼開關,眼淚就出來了。
安沅捏著紙巾的手忍不住握緊。
「鴣,你今天怎麼從學校回來了?」
「我擔心祖奶奶,所以就想回來看看。」
「怎麼了?」小姑娘這下眼底開始泛紅,「安沅姐姐,你也不相信我?認為是我帶人回來,害了祖奶奶?」
「安沅姐姐,你怎麼能懷疑我呢?我。。。」
鴣一下慌了神,抿著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安沅只能先安慰她,「好了,好了,我沒有不信你,你先別哭了。」
鴣眯著眼,咬著嘴唇看向擋風玻璃外面。
「安沅姐姐,我從花渣寨出來,現在一個親人都沒有了,是你和祖奶奶收留了我,我為什麼要找人害她?閻少爺不相信我,我知道他是一時氣瘋了,但是為什麼。。。連你也不信我?」
「我知道的,之前苒姐姐出事,你們就懷疑我了,是不是?覺得我自己一個人被放回來,肯定有問題。」
「我年紀是還小,但是我不傻,沒關係,你們懷疑我,認為我是壞人的話,大可以把我送去警察局!」
鴣越說越氣憤,也不哭了,扯著嗓子喊。
「安沅姐姐,你開車吧,現在就送我去警察那裡。」
「你說什麼呢?我不相信你,我剛剛為什麼要帶你離開?」
安沅伸手抽了幾張紙巾給鴣擦臉,「好了,我們先去酒店住下,事情都可以慢慢解決的。」
***
莉娜的屍體被抬走了,宿老夫人的卧室取完證也被重新收拾打掃乾淨了。
只不過,空氣里還殘留著血腥味,暫時就先放著通風吧,老太太也不回來住了。
閻煜在客房裡陪著,宿老夫人喝了兩口參茶潤嗓子,她剛聽閻煜說完,心裡一時還未平復,怎麼也想不明白,那麼可愛聰明又貼心的娃娃,會心懷不軌。
「亦潤。。。怎麼會的。」
「煜哥兒,那孩子。。。既然不是個善茬,安沅這一個人帶著她不是很危險?」
是危險,閻煜根本不同意剛才他們演那齣戲,但是安沅堅持。
「安沅說這是她帶回來的人,她必須得自己查清楚。」
否則,她心裡的結永遠解不開。
不說之前雙胞胎的事情,前面宿老太太受到的驚嚇,如果不是隱四,那後果她沒有辦法承受。
「那有人跟著么?」宿老夫人還是不放心。
閻煜點頭,「當然都提前做了安排的,我不會讓她自己冒險的。」
「那就好,煜哥兒,最近發生那麼多事,我想去老道長那裡住兩天。」
現在老道士那裡比在寧遠城安全,閻煜想了想同意了。
「嗯,明天我送你去。」
***
夜幕深沉,安沅跟鴣就在酒店裡呆著,晚飯叫了客房服務。
安沅沒吃兩口,倒是鴣胃口還可以,吃了不少,還喝了兩杯果汁。
沖完澡出來,安沅裹著睡袍躺在床上,視線沒有焦距。
鴣從旁邊的單人床上拉開被子,坐了過來。
「安沅姐姐,你沒事吧?」
「是不是還在替祖奶奶難受?」
安沅搖了搖頭,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按照老禮,祖奶奶應該明後天就出殯了。」
鴣扁著嘴道,「那。。。你要去嗎?」
「我當然想去,但是,我怕去了閻煜會不開心,還是算了。」
「沒事,可以等老太太下葬了,我陪你去墓地上看她。」
不叫祖奶奶,已經改口稱老太太了。
安沅順了順頭髮,看了眼手機。「鴣,不早了,先睡吧。」
鴣湊過去看了眼時間,「才十點多,我還不困,安沅姐姐,我陪你聊聊天吧,我知道你現在肯定難受著,睡不著的。」
安沅垂著眼睫,捏了捏被子,「沒想到,閻煜今天會說出那樣的話。」
說著,安沅的眼睛紅了,似有淚水沁出。
「安沅姐姐,其實。。。我平時就覺得閻少爺,有點凶,從來都不笑,老是板著臉,看起來就很大男人呀。」
鴣的話,安沅沒搭腔,只是搖頭,「你還小,看人不準,他其實面噁心善,對我很好的。」
「對你好?那是平時吧,真遇到事情,像。。。今天這樣的,他居然讓你滾。。。」
安沅有些不悅地斥了一句,「鴣,不準這樣說!祖奶奶剛沒,而且還是那樣沒得,他在氣頭上,說的話難聽也可以原諒的。」
「我沒生氣,晚點,等他情緒穩定點,我再。。。」
鴣一下起身,跪坐在床上,「安沅姐姐,你難道還有去主動求饒么?不行的,閻大少今天當著秦嫂跟張媽的面就這樣把你趕了出來,你怎麼能主動再回去呢?」
「要回去,那也是他來求你。」
見鴣這樣義正言辭,小臉上都是替她不平,安沅掐著手指,看著她悠悠地道,「讓閻煜來求我?不可能的。」
「怎麼不可能?做丈夫的當然要事事都依著妻子的,哪有閻少這樣處處都壓制著你的?」
鴣反問完還不夠,似要繼續討伐,被安沅打斷了。
「好了,不準說他壞話了,你趕緊回你床上去睡了。小孩子,早點睡覺才能長高。」
鴣嘟囔著道,「我馬上虛歲都快十五了,不是小孩子了。」
十五。。。還未成年,卻犯下了很多大人都不敢的事,這一來一回之間,遊刃有餘地跟她周旋應答如流,這心理戰術玩的,哪裡還像個孩子?
關了大燈,安沅留了一盞床頭燈。
說實話,跟鴣同處一室,她不覺得危險,她直覺鴣不會傷害她,但是這樣一個心思叵測的孩子,安沅不留盞燈,怕自己會做噩夢。
果然,她睡的淺,很快就被噩夢驚醒。
安沅扶著額頭翻身。
旁邊的床上,小姑娘睡的一臉安然,甚至還打起了小呼嚕,撅著嘴的樣子有點可愛。
但是,剛剛的夢裡,安沅夢見鴣手裡拿著槍,對準宿老夫人,扣下了扳機。
安沅拉開被子起身,去倒了杯水喝。
喝完放下杯子,她回過身。
床頭燈昏黃的燈光下,鴣半坐起身,一張小臉半睡似醒,嘴角有一抹詭異的笑。
「安沅姐姐,你在幹什麼?」
被嚇了一跳的安沅忍住想拍胸口的動作,幾步挪回到床邊。
「口渴,起來喝水。」
「哦。。。我去上個廁所。」說完,小姑娘從床上跳下,也沒穿拖鞋,就跑進了浴室。
回來后,她又倒頭睡下了,因為翻身背對著,安沅只能看到她一頭黑漆漆的頭髮。
白色的床單被罩,黑色的頭顱,硬生生散出了陰森恐怖的感覺。
安沅躺在被子里,看著天花板,一個晚上都沒合眼。
***
莉娜入室殺人的證據確鑿,是個沒有難點的案子,但是小周他們那邊不能輕易結案。
因為這不是個案,還牽扯到之前N多的案子。
「這個莉娜,真實身份我們還在等國際刑警那邊的信息反饋,從之前蕭氏集團的股份買賣開始,她跟鄧肯之間到底是合作同謀關係,還是一方買兇的關係,這都得徹底核查清楚。」
「鄧肯還沒找到?」
「情報科那邊還在努力。。。」
這句話,小周已經不想聽了。
會議室里,邱局突然推開了門,刑偵隊的現任隊長也跟著一起進來了。
小周一通彙報后,邱局厲聲道,「再給你們四十八小時,必須找到那個鄧肯!」
「另外,莉娜的死訊,先不發通告,媒體那邊,誰都不準接受採訪。」
「這次受害人是宿老夫人,上面剛來電話,不準對外透露任何信息。」
上面。。。眾人面面相覷,這應該是梁丘遠親自打了電話吧,畢竟他還要叫宿老夫人一聲宿姨。
晚些時候,小周他們案情討論會剛開完,所有人剛回到辦公室,就有同事喊,「不是說不讓對外宣布么?這網上消息已經全炸了。」
小周心裡一抖,趕緊開電腦看。
「寧遠城最神秘的世家,閻老爺子遺孀宿老夫人意外離世,閻府地下寶庫被盜!「
什麼跟什麼?
這要對外爆料也說點實事呢?小周看著網上這些標題黨的文章,都快氣死了。
......
酒店裡,安沅跟鴣正在餐廳用早飯。
牆上的電視機在播放早間新聞,「大批記者已經驅車趕往東郊山上,只是現在閻府大門緊閉,謝絕任何採訪,對於網上的消息是否屬實,我們現在無從得知。」
「本台記者已經第一時間致電市警局刑偵隊,但是得到的反饋是一切無可奉告,要等案情查明。」
兩個主持人,一個嘉賓,三個人頭頭是道地開始分析。
關於宿老夫人遇害,還有閻府地庫被盜。。。看著新聞上打出來的標題,鴣手裡的勺子頓住了。
安沅看她表情不對勁,「怎麼了?」
鴣拉過安沅的注意力,不讓她回頭看到電視里的新聞,她們離得遠,電視機的聲音是幾乎聽不清的。
可惜,這酒店是五星的,有幾個客人認出了安沅,不停地往她們這一桌看過來。
鴣於是直接站起身,「安沅姐姐,我吃完了,我們走吧。」
安沅本來也沒什麼胃口,也跟著站起來身。
兩個人快要走到餐廳門口時,突然外面衝進來好幾個人,男男女女,手上拿著攝像機喝話筒,劈頭蓋臉地就問。
「瀟醫生,你為什麼自己住在酒店?」
「瀟醫生,你們閻家發生那麼大事,你有什麼想說的?」
「對於宿老夫人的死,還有傳言你們地庫被盜,你知道兇手是誰嗎?」
一連串的問題,砸的安沅頭暈眼花,鴣一個小身板,試圖擋在她面前,可惜根本擋不住還反被擠到了邊上,最後她直接一個矮身鑽到安沅身邊,拉過她的手就要跑。
沒跑兩步,那些記者又追了上來,把人團團圍住。
最後,是酒店的工作人員出面,才護送著安沅和鴣回到了樓上的客房。
......
打了好幾通電話,都沒人接。
安沅頹喪地坐到沙發上,一臉失神無助。
鴣慢慢地走過來,坐到她身邊,「安沅姐姐,你別難過,一切都會好的。」
安沅手一松,手機掉到地毯上,她整個人窩進沙發里,奔潰大哭。
「他們誰都不接我電話,誰都不接。。。」
安沅哭得像個孩子,鴣反倒像個大人似的開始安慰她,「安沅姐姐,沒事的,閻少爺要是真的不要你了,你還有我呢。」
「我們可以先回花渣寨,等風頭過了,我再陪你回來。」
「去花渣寨?」安沅邊哭邊問。
鴣很用力地點頭,「你忘了,我是花渣寨的女頭人,我們一起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