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瓮中捉鱉

李泰甚是疑惑，心想：「這老和尚有什麼了不起，這幫人這麼緊張。」

不多時，一個白胖和尚，裹著黃袍滾磚袈裟。一步一驅，頓頓而來，身旁跟了兩個小和尚。

智丈走到正廳，對著畫像深施一禮，轉身對歐若妙說道：「阿彌陀佛，貧僧來遲了。」

歐若妙躬身行禮，道：「大師客氣了，請上坐。」

和尚轉身，掃視群雄，眾人都緊張起來。

崆峒掌門孫仁本坐在馬燦下席，趕緊起身躲在旁邊。

這老和尚一言不發，徑自坐了。

合掌道：「諸位繼續，繼續啊，貧僧只是湊個熱鬧。」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都望向孫仁。

孫仁被看的沒法，只好開口道：「姑娘，倘若歐老前輩在世的話，也不希望明珠封塵，你又何必如此…小氣呢？」

歐若妙面不改色：「前輩，此人確實已經死了，你又讓我如何交出來呢？」

底下亂了套了，「把天外來客交出來！」

「還有沒有點公德心？！！」

「藏私遭天譴！」

歐若妙充耳不聞，沉默無言。

李泰看到歐若妙的處境，胸口鬱熱，幾乎要立刻站出。腹中點痛，提醒他不可輕舉妄動。

人影站出，竟是那愣頭青馬燦，「都他媽的嚷什麼！沒聽見我表妹說嘛！都聾了是不是！人死了聽不見啊！」

他轉過頭，眼神恍惚，「表妹，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歐若妙表情木然，沒搭理他，朗聲說道：「諸位前輩，鑄劍山莊事務繁忙，實在無暇招呼諸位，諸位若是沒有別的事還是請回吧。」說罷轉身欲走。

「慢著！」馬燦閃身攔住去路，「我還有事！」

「什麼事？」

「我…我！」

他猶豫再三，突然大聲喊道：

「表妹，我好喜歡你！你做我媳婦好不好！」

此話一出，廳上眾人哄然大笑，趙威笑得直錘大腿，孫仁更是笑得前仰後合，連那個從不動聲色的崑崙掌門周清也跟著忍俊不禁。

大廳之內充滿了歡快的氣息，剛才的尷尬一掃而空。

馬燦擺擺手，「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我喜歡錶妹有什麼可笑了！」

歐若妙滿面飛紅，「公子休得無禮！」

底下人卻起鬨道：「姑娘早已是花信年華，此時不嫁，更待何時！」

「對啊！再不嫁就嫁不出去啦！」

「成了老姑娘就沒人要啦！」

歐若妙氣得直跺腳，卻又無計可施。

偏偏這個時候，孫仁又跑來添油加醋：「哎！說得好！小燦是我們幾個看著長起來的，雖然調皮了一點，但是人品不壞，既然小燦有心，老夫願做這個大媒，為你們牽線搭橋，成其好事，小燦還不趕緊拿個信物出來呀！」

「哎！」馬燦傻呵呵答應，開始掏東西，摸了幾下，臉色陡變，「哎？！！我身上的夜明珠哪去了？！我明明帶在身上的！」

馬燦怒目轉身，怒氣沖沖道：「是誰？！是誰偷了我的夜明珠？！」說罷瞪起牛眼掃視著大廳內眾人。

群豪默不作聲，不少人露出艷羨和幸災樂禍的表情。

馬燦目光鎖定了一個人。

只見此人滿頭大汗，表情扭曲，甚是可疑。

馬燦三步並作兩步，伸手揪出，扯到歐若妙身邊，厲聲道：「說！是不是你偷了我的夜明珠！」

歐若妙驚眼橫眉，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腹痛如絞的李泰。

李泰早已忍受多時，剛才就想趁機溜走，無奈無法脫身，眼看就要忍受不住，竟又捲入麻煩，心裡簡直五香麻辣六味雜陳。

「哎呀！我沒有啊！」李泰急道。

「難道你認為我家的下人會偷客人的東西嗎？」歐若妙恢復往日表情，冷冷說道。

「我不是…這人非常可疑！」馬燦辯解道。

「定是你到處玩樂，不知丟到哪去了。」

歐若妙的視線轉向李泰：「這裡沒有你的事，先下去吧。」

李泰大喜，心想趕快脫身。不料剛欲轉身。

「哎？！」

馬燦抻手拽回，「不行！不找到我的夜明珠誰也別想走！」

李泰心裡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這個氣就別提了。

心說：「老子繼續在這非死了不可。」

他窮途則思變，靈光閃動，計上心頭，「哦！我想起來了！」

馬燦揪住李泰衣領，上下打量，「什麼，你想到什麼了！」

李泰道：「少爺難道你忘了，你不是說你想給姑娘一個…驚喜。」

馬燦愣了，「驚喜？什麼驚喜？」馬燦的手握得更緊了。

李泰摩挲雙手，「驚喜就是驚喜嘛！」

馬燦戳戳他的胸口，「那你給我解釋下，什麼叫他媽的驚喜！」

李泰後退不得，「驚喜…驚喜就是一個大大的驚喜！」

馬燦怒目圓睜，「那你給我解釋下什麼是他媽的大大的驚喜！」

「哦我想起來了！」李泰用力掙脫了馬燦的手，「你不是說你要給妙姑娘變個戲法嘛！」

馬燦剛想說什麼，李泰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別出聲。

「剛才進屋之前，少爺就想好了，要把信物交給妙姑娘，可是少爺一想，這麼直接交出去，豈不是太沒意思了，所以啊，少爺他就把夜明珠提前藏到了在坐的一位前輩的身上，然後想給妙姑娘一個大大的驚喜。」

群豪似乎明白了什麼，有的喝起了彩。

「有點意思啊！」

「哦…對是本少爺的主意。」馬燦尷尬笑笑，瞪了李泰一眼，示意他趕緊往下說。

「至於這寶物嘛，自然是在智丈法師的身上啦！」李泰後退兩步說道。

馬燦丟下李泰直奔智丈和尚，扯住袈裟就開始掏東西。

「哎！！！」和尚捂緊衣服不住掙扎。

「你幹什麼？！哎呦！那裡不能掏！」

「我這真沒有…」

馬燦隱約摸到球形硬物，立刻掏出，舉過頭頂，緩緩地張開了手，微光閃出。

一個鵝卵大小的烏翠夜明珠展示在眾人面前。

眾人都驚呆了，目光皆被夜明珠所吸引，全然沒有注意到，馬燦指尖滑落幾根捲曲毛髮。

眾人讚不絕口。

「哎呀好大！」

「價值何止萬金啊！」

馬燦忍不住向眾人展示，連要做什麼都忘了，「我的夜明珠，哈哈哈...」

李泰剛要溜走，馬燦甩手，巴掌打來，「好小子，真有你的。」

李泰閃身避開手掌，掌風襲來打落了他的帽子。

群豪發出齊聲驚呼，「啊！」

馬燦莫名扭臉，看見李泰，也跟著喊出聲：「啊！你...」

原來李泰帽子落地，眾人發現他頭頂短髮，所謂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豈可毀傷。此人髮型如此怪異，天外來客不是他又是誰！

馬燦上前抓住李泰，喜出望外，「你就是天外來客！」

李泰要哭了，「我不是啊！」

只聽得「嗖~啪！」響箭聲響，四面門窗陡然被黑布蒙蔽，大廳瞬息陷入黑暗。

「放！」

有人吆喝著數張黑網從天而降，群豪目不能視，你撞我踩，紛紛中招。

房頂咔嚓破裂聲響，破出洞口，一個黑袍人從天而降，七八個黑衣人從黑暗中走出，手扯黑繩將群豪綁得更緊。

廳堂上只剩下李泰、歐若妙和馬燦。

此時的李泰已近極限，動也不敢動。

馬燦哪見過這陣仗早已哆嗦成一個了。

歐若妙弓步斜進，玉女穿梭，游身反轉，揮掌攻上。

歐若妙身形妙曼，招式奇特，幾個黑衣人竟近身不得。

黑袍人突然出手，揮掌寸排。

歐若妙只覺掌風碾盤般壓來，自知難以招架，側身避過。不料被身後黑衣人點中穴位，動彈不得。

歐若妙急道：「什麼人！膽敢攪鬧鑄劍山莊！」

「是什麼人暗下黑手！」趙威怒喊，扯住黑網運上內勁，竟扯它不動。

「哈哈哈...」笑聲蒼朗，「省省力氣吧，我的法網哪裡是區區凡人撕的開的。」

「你到底是什麼人！」

「問得好。」黑袍人走近歐若妙。

「本座便是黑衙門座下宋帝王何德淼！近日聽聞天外飛仙降臨，便代我家門主前來相請，前往黑衙門一走。」說著何德淼看向李泰。

李泰斜眼看了看他，只見此人披頭散髮，眉目模糊，鬍子齊胸。身披黑色舊官服，壽衣般支楞著。

歐若妙急道：「他不是！他只是我家裡的下人！」

「哈哈哈...不會不會，老夫在上面聽了多時了。」何德淼搖頭笑道。

「如果他不是，那我只好動點手段，讓姑娘把他交出來了。」說著何德淼劈手鉗住歐若妙脖頸，陡然發力，歐若妙嘴角崩出絲絲鮮血。

堂下群豪大氣不敢出，趙威低聲說道，「老孫！怎麼辦！」

孫仁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看看再說！」

李泰此刻滿頭大汗，「胖子，你過來！」

何德淼放開手，走近李泰，「飛仙有何指教啊？」

「你既然知道我是飛仙，還不快滾！要不然我一發力，你就倒下了。」

何德淼捂著肚子，大笑幾聲，「哈哈哈，開始我早已接到密報，飛仙身上沒有武功，我怕你作甚？哈哈哈…」

「那好，你抓我可以，放了那位姑娘。還有大廳里的這些人！」李泰僵著身子，顫抖答道。

群豪無不感激。

「天外來客果然大仁大義！」

「多謝啊！」

「你們閉嘴！」何德淼憤怒呼喝，「你們這幫老雜毛，今日里不將你們一網打盡，更待何時！」

嬉笑回頭，「至於這位妙姑娘嘛…看在飛仙的面子之上，一起帶回去，獻給門主！哈哈哈…」

李泰鋼牙緊咬，表情猙獰起來，「你你你最好放了我們，速速離開，否則出現什麼後果，你你自己承擔！」

「哈哈哈，老夫縱橫江湖十幾年，什麼場面沒見過，你小小年紀竟敢如此口出狂言。」何德淼鼓起牛眼，上前一把抓住李泰，「我們走吧！」

「我告訴你，你現在只要動我一下，後果不堪設想!」李泰青筋暴起嘶吼道。

「哈哈哈，後果！我的書簡里就沒有後果這兩個字！」何德淼手上發力，把他整個提起。

剎那間，一股氣體噴射，伴隨撕布般節奏的聲音，響徹大廳，「卟~~~~~卜~~~~~噗喳！」

何德淼臉都綠了，身體僵在原地，搖搖晃晃一鬆手。

「咚！」李泰僵落在地上，滿臉舒暢。

歐若妙站得最遠，沒能忍住，啊地吐了出來。

眾黑衣人和馬燦倒地抽搐，口吐白沫。

網中眾人驚恐無比地看著這一幕。

趙威反應最快，「趕快閉氣！這屁里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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