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雪夜狼眸
歐若飛：「好吧好吧…如果這麼說能讓你好受一些…」
李泰：「什麼？！」
歐若飛：「那個小姑娘從小到大都被人賣來賣去，腦子裡全都是痛苦的記憶，現在我把一個小姑娘快樂的記憶放進她的腦子，這樣對你來說算不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呢？」
李泰：「是嗎？」
歐若飛：「你以為這是什麼世界？世界大同嗎？你哪次走在街上沒有看見賣兒賣女的父母？這個孤苦伶仃的小孩，現在有了一個家，難道也不是一件好事嗎？」
李泰嘆了口氣，「你贏了…」
歐若飛笑了，「我什麼時候輸過…」
日頭短暫，天色愈發陰沉，李泰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寒風冷酷地扑打折著歐若飛的後背，他身上的血跡和積雪凍結在一起，連成一個冰殼。
李泰有意釋放內力，讓他的後背暖烘烘的像個火爐。
當他們趕到枯樹林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天上沒有一顆星星，四周漆黑一片，根本無法辨認方向。
李泰：「看來我們要在這裡過夜了…」
歐若飛沉默不語，像是睡著了。
李泰扶著歐若飛到一出避風口坐下，確認他無恙。
跟著起身鼓掌震斷十幾根粗壯枯木，將它們堆在一起，他摸向身上卻卻找不到火摺子。
無奈雙掌相擊，打出一記火焰掌，嗖的一下將木柴堆點燃，火借風勢，乾柴烈火，大火猛烈地燃燒起來，火焰衝天。
李泰揮掌掃去地面的積雪，剛好找到幾面平整的石床。
他手扶巨石將它們鋪在火焰風口下方，跟著擋上兩面石牆遮擋風火。
「呼呼呼…！」枯松烈烈燃燒，不時有溶脂沸騰湧出，化作空氣中的香氣。
不多時，石床便被烘烤的暖烘烘了。
李泰扶起歐若飛，讓他靠坐在石床上，自己又扛了幾隻大木，丟進火堆里。
歐若飛身上的皮毛的冰殼很快被融化，烤乾，空氣中開始瀰漫出淡淡的血腥氣。
李泰抓起一把雪，擦拭臉上的黑灰。
「嗚…………！」
李泰聽到了背後的狼嚎。
他停了下來，轉過身。
巨大的篝火在狂風中發出亮光。
他回頭注視枯樹林的斜坡時，火光照進他的眼睛。
樹梢向上伸展，光禿禿的樹枝向四周伸展，試圖捕捉寒風。
各式各樣的小燈開始閃動。
紅色，綠色還有狂熱的黃色，狼瞳回望著他。
狼群伴著狂風前進，跳躍著從黑暗的森林中顯出身形。
李泰：「阿飛…有狼…他們來吃飯了…」
歐若飛：「不能提吃飯…我餓了…」
「嗚嗚…！」
十幾頭餓狼緩緩圍攏，狼頜很寬，腐爛的牙齦上生長著破碎的尖牙，鋼鐵的牙齒中流淌著銅汁，黑色玻璃的爪子上燃燒著藍火。
電光一閃
夜晚破碎
冰雪刺骨
一柱鋸齒狀的閃電迎著火把向下擊來.亮光淹沒了整座山。
狼群的影子融化到了地里，但是更多的狼群正在趕來。
李泰：「冬雷震震？！這什麼鬼天氣？！」
歐若飛卻還在催促，「我餓了…」
「哞…！」
幾隻餓狼瘋狂地撲向李泰。
他借力用力，反手一掃，將它們摔進火堆里。
「嗷嗷…！！」
餓狼渾身著火，在大火堆中慘烈地掙扎，嚇壞了周圍的狼群。
「來來…！」李泰抬手做著歡迎的手勢。
狼群瞪視著他，緩緩後退，最終消失在黑暗裡。
狼群撤退了，狼嚎讓天上的風雪都為之顫抖。
李泰卻沒那個功夫去欣賞狼嚎，他抬起樹枝將那幾隻燒死的餓狼挑出，心下慶新，還沒有燒焦。
「啪…！」一把刀摔在他身邊，他回頭一瞧。
歐若飛：「我餓了…」
李泰抓起那把短刀，嗤笑了，「我如果受了傷，你會不會像這樣伺候我呀？」
歐若飛兩眼望天，「看吧…」
李泰訕笑地撿起短刀，拔出刀刃，刀鋒在火光下閃爍著凜冽的殺氣，「果然是把好刀，不過今天你要委屈一下，做一下菜刀…」
他調笑著開撥了兩隻死去的餓狼，剖去內臟將它們架在火上烤。
「滋滋…！」烤肉上的油脂融化流下，滴落進火堆里，蹦出一陣陣香氣。
李泰提刀在烤肉上劃出一道道方格，跟著揪下一塊嘗了嘗，「嘖嘖嘖…」
歐若飛這個氣，「快點兒啊，好了沒有啊…我餓了…」
李泰不可置否，「可惜沒有鹽巴…」他說著割下一條狼腿，送至歐若飛身前。
歐若飛並不客套，肯一大口烤肉，跟著抓起一把冰雪塞進嘴裡，咔嗤咔嗤大口咀嚼。
李泰烤完了剩餘的肉，將它們豎在一旁，當做口糧，最後鬆了一口氣似地，靠坐在歐若飛身側。
「呼呼……」
大風依舊在撕扯著篝火，如同撕扯了一面火紅的旗幟。
李泰感受到一陣溫暖，上下兩隻眼皮黏膠似地粘在一起，無論如何也睜不開了。
黑暗…令人舒適的溫暖的黑暗。
他像是躺在一張溫暖至極的床上，睡的深沉，彷彿這輩子也沒有睡得如此甜美。
「呼呼…！」寒風打著卷鑽入他的耳洞鼻腔，將他驚醒。
李泰打了個寒戰，掙坐起身。
天光已然大亮，身後的篝火只有螢火閃動，炊煙滾滾，似乎馬上就要熄滅了。
「啊…你醒了…」歐若飛把兩隻手伸進袖口，跟著縮了縮脖子，他的鼻子紅紅的，早不被人用力擰過。
李泰注意到他眼睛上的黑眼圈，「你…沒睡…」
歐若飛：「切…我當然睡了…！不過這荒山野嶺的…根本睡不好…」
李泰知他傲嬌，並不點破，只是感激的笑笑跟著站起身，重新點上篝火，將昨天的烤肉熱了熱。
二人吃罷便再次趕路了。
「吱…吱…！」
越往南走，腳下的積雪越淺，李泰行進的速度越快。
太陽升起來，熱烈地照在李泰的臉上，將他們的影子烤的暖烘烘的。
李泰抱著歐若飛的雙腿，用力頓了頓，將他上提，防止他跌落。
「嗚…」歐若飛昏昏沉沉地低聲嗚咽。
李泰察覺到他腿上的傷，便不敢再用力。
「呼…」歐若飛在他後背上輕輕打起了咕嚕。
晶瑩的口水流在他的肩膀，跟著被寒風凍成了冰棍。
李泰暗自嗤笑，「果然是一夜沒睡…謝啦…阿飛…」
他寬慰地邁開大步，朝著漢水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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