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開局
管家默默地退回到了自己位置上。前廳里又安靜了下來。就在這時,一個聲音不和諧地穿插了進來。
「你給我進來!」阿茶的聲音忽然在廳門外響起。
轉頭一看,原來是阿茶拖著一個婢子在往裡走。阿茶將那婢子拖了進來后,噗通一聲跪在了孔牧跟前,眼淚汪汪道:「大祭司,小姐肯定是被人害死的,您一定要為她做主啊!」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孔牧表情嚴肅地問。
阿茶含著眼淚將孔朝新約沁雪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指著剛才拖進來的那個婢子道:「奴婢往薛幕令房間里塞信的時候正好遇見了她。她當時正在迴廊上鬼鬼祟祟地徘徊著。後來奴婢聽說薛幕令並沒看見那封信,奴婢就納悶起來了。思來想去,奴婢覺得信一定是被她拿了的!」
那婢子嚇得一臉白:「你胡說啊!」
「我沒胡說!你看見我往房間里塞信了,一定看見了!」
「我什麼都沒看見,我只看見你鬼鬼祟祟地在薛幕令房門前走來走去,不知道要幹什麼,所以,所以我才停下來多看了兩眼的!」那婢子回嗆道。
「別狡辯了,一定是你拿了那封信!你知道小姐會去茶園,就事先去那兒埋伏好了。等小姐走到那自來泉旁邊你就一把將小姐推進了泉水裡!你說,是不是這樣?」阿茶指著那婢子控訴道。
「我下午是出過門,但我沒去過茶園!」
「大祭司,」阿茶又楚楚可憐地望著著孔牧,「錯不了,一定是她拿走了那封信,是她害死了小姐,您快下令抓她啊!」
孔牧問:「她為什麼要殺小姐?總得有個理由吧?」
「是啊,說說吧,她為什麼要殺朝新呢?」孔朝華那冷冰冰的聲音插了進來,因為那跪著的婢子正是她身邊的人。
阿茶回頭看了孔朝華一眼,膝蓋往前挪了一點,似乎離孔牧近一點會安全一些。她抽泣著說:「一定是因為那件事,一定是……奴婢早勸過小姐不要亂打聽了,可小姐就是不聽。她說知道了也沒什麼,那能算什麼大秘密呢?」
「什麼事?」孔牧問。
「小姐發現朝華小姐在府外藏了一個人。」
「真的?」孔牧,以及在場的孔家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只有孔朝華臉上滑過了一片冰冷,眸光暗沉了許多。
「是真的,就在胡元巷子里。她給那個人賃了一間屋子,還派了兩個人去服侍。」阿茶繼續說道。
「是個什麼樣的人?」孔牧又問。
「一個姑娘,腿腳不好,只能坐在木製的輪椅上被人推著走。」
「朝華,」孔牧抬起頭來,向孔朝華投去了一束嚴厲的目光,「真有這樣的事?」
孔朝華起身道:「我之前是安頓過一位朋友,但我不知道這件事和朝新的死有什麼關係?我那位朋友也不是見不得人,就算被朝新發現了又怎麼樣呢?難道我還要為這樣的小事殺死自己的親妹妹?父親您不覺得可笑嗎?」
「是你什麼朋友?為什麼從沒聽你說起過?」
「一位落了難的朋友。她家裡突然出了變故,她自己又身有殘疾,無路可走了就來投奔我。這是一件小事,我認為沒必要到處跟別人說。」
「她叫什麼?」孔牧接著問。
「叫沈開清,江州人,家裡是做船塢買賣的。」
孔牧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可能是她身有殘疾的緣故,所以不願意出來見人。我也曾想邀她到家裡住的,但她不肯。所以我只好在胡元巷子里賃了一間屋子給她住,還派了兩個婢子過去伺候她。」孔朝華又再解釋了一下。
「不要胡說,聽見了嗎?」孔牧板著臉對阿茶道,「那只是朝華小姐的一位朋友,又不是什麼神秘得不得了的人物,就算被朝新小姐知道了,那也沒什麼。朝華小姐不會因為這個殺朝新小姐的!倒是你,你是不是瞞了我們什麼事情?」
阿茶忙道:「奴婢怎麼敢呢?奴婢沒有胡說,那位姑娘確實是見不得人的,因為……」
「因為什麼?」
「因為她姓孟!」
「姓孟?」孔牧露出詫異的表情,「這算什麼理由?」
「姓孟啊,大祭司,您不記得了?前一陣子鬧得滿城風雨的那個孟召,您這麼快就忘記了?」
一直在旁邊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家子的沁雪愣了一下,孟召?姓孟的姑娘?城裡真的還有孟召的人?
再抬頭,沁雪察覺到孔朝華臉上起了一層霜。這位小姐再次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上前道:「父親,應該把阿茶抓起來,她實在太可疑了。她如此挑撥離間,說不定是受了某些人的指使呢——」說到指使兩個字,她的右眼角瞥過了沁雪,然後繼續說:「我的那位朋友早不在胡元巷子了。前幾天她家裡的人就已經把她接走了,不信的話,父親可以派人去看看。」
「這樣吧,」孔賢起了身,「父親,就讓我去看看。若她人還在,就給您帶回來,由您親自來問,看她到底是姓孟還是姓沈的。」
孔牧看了孔賢一眼,抬手示意他坐下:「這件事你不用去,這種小事你沒必要去跑,阿羨,你去吧。你年紀小,腿腳好,跑得也最快。」
孔家最小的兒子孔羨立刻起身回應道:「是,兒子這就去!」
沁雪看到,在孔羨跑出去的那瞬間,孔賢流露出了一絲擔憂的表情。之後,他的目光又掃過了孔朝華。但孔朝華臉色依舊,依舊是那張冰霜臉。
起了身的人都坐下了,又沒有人說話了。沁雪在心裡盤算著從大祭司府到胡元巷子得多久。跑得快的話,只需半盞茶的功夫就能一個來回了。妥當嗎?孔羨真的能夠把人帶回來?有點懸。因為剛才孔朝華說了,前幾天就有人接走了那個身有殘疾的姑娘。若是沒有把握,孔朝華不是這樣說。看來,孔羨去了也只能發現一間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