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忠心
孔朝華點了點頭：「確實如你所說。我那個可憐的妹妹肯定臨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被算計了，還滿以為自己是局中人呢！我也並不是一開始就知道的，我也是後來才察覺到的。我的這對父母……其實我也想不到他們可以這麼狠毒。犧牲一個女兒來對付另外一個女兒，得多大的勇氣啊！我覺得於姨娘應該知道整件事的真相，所以就告訴了她。至於她下毒的事，我沒有讓她這麼做過，那是她自己的主意。」「但你一定暗示過她。」
「證據呢，薛幕令？」孔朝華笑得陰冷。
「你接下來想怎麼樣？」沁雪已經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氛。
「我剛聽到了，你說不會讓白湖再受我威脅了，我想你應該會自己去向太后告罪吧？那樣的話，我手裡的血契書也沒什麼用處了。」
「沒錯！」
「你為了白湖，可真是什麼都能做呢。而白湖為了你，也是什麼都能做的。你們倆看起來——」孔朝華露出了一絲鄙夷的笑，「愛得相當深情呢！」
「你想說什麼？」
「我翻來覆去地想過，如果白湖不是真的白湖的話，那他會是誰？是誰會有這麼大的膽子敢來冒充白象國的王子？我思來想去，還是在你身上找到了答案。是你，給了我靈感。也是你，讓我茅舍頓開，終於知道白湖是誰了……」
「等等——」孟笛大喊了一聲，「你剛才說的是什麼？白湖不是白湖？」
孔朝華冷漠一笑道：「沒錯，白湖不是白湖。你眼前所看到的，你哥哥拚死去殺的並不是真的白湖。真的白湖其實早在上回你哥哥刺殺他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什麼？」孟笛驚得捂住了嘴。
「你那愚蠢又衝動的哥哥簡直就是一頭蠢牛。一聽說白湖出現在鹿城就跑來殺，一點腦子都不會動，活該他最後還是把命送了！不過，他也不虧，至少去了那邊有真正的白湖給他作伴。」
「那麼現下的白湖是誰？我要知道！」孟笛激動道。
孔朝華將目光轉回到了沁雪身上，笑容略顯滲人，嚇得阿茶都不敢在沁雪身後躲了。她一步步地走了過來，走到了沁雪面前：「是啊，現下的白湖到底是誰冒充的呢？仔細想想吧，從這位薛幕令身上就可以猜到的。還有誰會如此不顧一切地為了她呢？想到了嗎？薛幕令在沒來鹿城之前曾在豐照城和不虞城待過。這兩個地方至今都還有關於她的傳言。傳言都說……」
「你閉嘴。」沁雪眼中透出了兩股寒意。
「瞞不了了，知道嗎？」孔朝華露出了一絲鄙笑，「假的始終是假的，他真不了。但我必須得佩服他的勇氣，他實在是……我見過的男人之中最有勇氣的。毀掉了自己，成為了別人，不愧是我看中了的男人啊。」
「你對男人沒有興趣，你更喜歡掌控別人的心。」
「因為我是巫女啊，巫女就是得掌控別人的心，不是嗎？」
「巫女？對，沒錯，暮兮公主說得一點都沒錯，你是個巫女，還是個黑巫女。你是黑鹿靈的一員，你一直跟黑鹿靈都有關係，沒準兒，你還是個頭目。」
「我不能讓你往下猜了，」孔朝華搖著頭道，「你太聰明了，再往下猜的話，所有事情都會被你給猜出來的。」
「所以呢？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們？」
「今晚很混亂，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也許一個不小心，真的有黑鹿靈闖進府里來殺人呢？黑鹿靈那麼可怕，他們殺人不眨眼的，萬一傷到了無辜的薛幕令了，那我只能表示沉痛的哀悼……」孔朝華蔑笑了笑，向門口走去。走到門口時又停了下來，慘白的月光正好照在她右臉上，她看上去像地獄里來的修羅：「我會告訴你心愛的男人，在你死之前你都忠心地在維護他，不讓我說出他的名字。我想，他一定會很感動的，哼哼。」說完，她的身影消失了。
阿茶奔過去，把門砰地一聲關上了，用後背死死地抵著道：「得想辦法啊！薛幕令，咱們得想辦法離開這裡！要不然咱們都會死在這裡的！」
「他不是真的白湖，他不是真的白湖……」孟笛還沉浸在這個打擊之中無法自拔。
「念這些還有什麼用……」阿茶還沒說完，從門外忽然插進來一把刀，直接從阿茶右側心口穿過。她身子一僵，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他不是真的白湖，不是……」
「別念了！」沁雪朝孟笛喝了一聲，往後退了兩步，順手抓起了一隻花瓶。
如果今晚就是自己的最後一晚，那麼，無論如何，自己都不會束手就擒的！
進來的兩個殺手先撲向了沁雪，沁雪靠扔東西去攻擊他們。孟笛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她只是一直在碎碎念著，好像身邊的一切事情都跟她沒關係。眼看沒什麼可以再扔的了，沁雪已經預備作最後的拼殺了，忽然，一個人從窗戶那裡竄了進來，像一隻靈敏的黑貂一般。還沒等那兩個殺手回過神來，他就已經把他們解決了。
「北……」沁雪差點就叫了出來了。
「沒事兒吧？」北斗飛快地走了過來。
「你怎麼會來……」
「我發現有黑鹿靈的人在大祭司府附近出沒，我擔心這裡會出事。」
「已經出事了，」沁雪臉色有點白道，「孔牧和景雲公主全都……」
「我溜進來的時候已經聽說了。這裡很不安全，白潛在外面接應咱們，得趕緊出去。」
「對了——」
沁雪的本意是想讓北斗認識一下孟召的妹妹，但沒想到一轉頭就看見孟笛手握著地上撿來的長劍向北斗刺去，太快了，她來不及喊北斗躲開，只好用自己撞開了北斗……
一股冰涼涼直直地刺進了身體，她的視線模糊了，但還是看得見孟笛那張因仇恨而扭曲的通紅的臉，聽見孟笛像念經一樣念著：「你是假的！你是假的！你害死了我哥哥！害死了我哥哥！我要殺了你這個假東西！」
然後，她耳邊漸漸沒了聲音，最後一聲是北斗的喊聲：「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