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自閑（下）
「這是小徒，陸雪琪。」水月的臉上微微露出溺愛的神色，她向著張欲凡微微一笑，伸手在那女孩的頭上撫摸了兩下，那女孩也頓時露出嘻嘻的笑容來。接著，一雙好奇的眼睛便偷偷繞過師傅，往那個跟自己差不多大卻似乎跟師傅平起平坐的少年身上。
張欲凡面上雖然淡然掩飾了心中的波濤洶湧，但仍舊止不住拿眼神在傳說中的陸雪琪身上掃了好幾眼。
陸雪琪，此時也不過是十三四歲的小女孩罷了，雖然還沒長開，但依舊已經現出來她那驚人的美麗，一種絕然世間的氣質是她與其它女子不同的根本之處，一身淺綠羅裙，加上一件淡淡的白襖，腳上踩著一雙小巧的布鞋，站在她身前的水月，竟然完全無法遮擋她亭亭玉立的光芒。
好一個奇才！張欲凡在看到陸雪琪美麗的時候，更發現了她的資質，先不說此時陸雪琪在太極玄清道的修為已經接近第六層，單單她身上的氣質，絕對是一把未開鋒的絕世神劍！
「好一個蕙質蘭心的女孩。水月師姐倒收了個資質萬中無一的好弟子！」張欲凡也忍不住讚歎一聲。心裡竟然有些惋惜，陸雪琪的資質，絕不在自己之下，可惜她修鍊的是所謂青雲的太極玄清道秘訣，倘若教她修習《飛蓬劍典》的話，嘿嘿，恐怕天地間會出現一個女飛蓬也說不定！
張欲凡這一聲贊正誇在水月心底，陸雪琪在她座下的成就有目共睹，她不覺也對張欲凡再次增加幾分好感，拉著陸雪琪，指著張欲凡道：「雪琪，這是青雲門的執劍大長老，你該叫他師叔。」
「啊！」陸雪琪驚呼一聲，大大的晶亮眼睛了滿是不可思議，修真之人雖然長壽，但卻很少有保持少年形態的，眼前這個人絕對只是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沒想到竟然是青雲門高高在上的大長老，驚訝之下，半天才反應過來，連忙拜倒，「弟子陸雪琪，拜見執劍大長老師叔。」
「哈哈，哪有大長老師叔的叫法。」張欲凡和水月都是啞然失笑，但這也正顯出女孩時期的陸雪琪也是有些純真的，張欲凡搖頭一笑，道：「罷了，執劍長老那是在青雲門叫的，你叫我師叔便是。什麼大長老，還是略去。」
陸雪琪也知道自己鬧了笑話，小臉上一燙，連忙更正道：「是，弟子陸雪琪，拜見師叔。」
張欲凡放聲大笑，揮一揮衣袖，陸雪琪便忽然感覺到一股極強大的力量將自己託了起來，自己下意識的就像反抗，但是卻發現，五層巔峰的太極玄清道修為，打在那股力道之中竟然連點浪花都沒有激起來。只能任由這股力道將自己托著站起來。
這便是這位執劍長老的道行？陸雪琪眼睛瞪的大大的，看著張欲凡微笑如春風的臉孔，心中又是崇拜驚嘆又是有些畏懼。
水月對弟子的表現搖了搖頭，笑道：「小徒無知，叫張師弟見笑了。」
「無妨。還需要歷練嘛。」張欲凡揮揮手，看向水月，「敢問水月師姐，這次駕臨小弟這自閑居，究竟所為何事？」
水月揮手讓陸雪琪退下，道：「張師弟，我這次前來恰恰就是為了你這自閑居而來的。」
張欲凡奇道：「哦？不知師姐有何見教？」
水月遲疑了一下，道：「是這樣的。張師弟初來青雲，掌門師兄既然准許張師弟在青雲山中自由尋找住所，我本不應該管。但卻不想張師弟選在了小竹峰的下面……」
水月雖然經常表情冰冷，但卻十分倔強和急躁，骨子裡的都是暴力，張欲凡不吭不響的跑小竹峰定居，雖然是在山下，但也緊靠著小竹峰啊，按照水月的想法，那肯定是直接暴打一頓丟出去。水月可不覺得自己修為不如田不易，甚至覺得，自己比田不易高上很多呢。但是，張欲凡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給水月很微妙的好感，這股好感讓水月感覺，張欲凡越來越像個弟弟，真到開口的時候，卻又不好意思趕人了。
「張師弟，並非有意排斥，但小竹峰均是女弟子，附近若住著一位男子，傳到青雲門裡，我怕不好聽……」最後，水月只能委婉的陳訴了一下大概的意思。其實真實情況也差不多，張欲凡這個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的執劍長老，住在小竹峰本來不算什麼，但是他來到這一個多月，每天光著膀子蓋房子，雖然十三四歲的孩子光著上身無傷大雅，但也正因為如此，才顯得更有趣啊，一眾小竹峰弟子分撥批次，組團結隊輪流遠遠觀賞，水月也是有些忍無可忍，眼見張欲凡自閑居一天天建成，還是屢禁不止，只好出來相商了。
水月說完，似乎生怕張欲凡誤會什麼，解釋道：「這絕對不是師姐想趕你走，只是確實很不方便。師弟在這裡，小竹峰一眾弟子哪裡還有心思修鍊……」
張欲凡哈哈一笑，道：「水月師姐誇大了，小弟哪有這種本事，怎麼還引得小竹峰弟子沒心思修鍊啊。不過水月師姐說的倒多慮了，我開始選在這邊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這裡雖然離小竹峰比較近，但是卻不在小竹峰之內，小弟初來青雲，就被這皓庭湖的景色吸引，十分喜愛，這才在此定身，這自閑居只有我一人，不會對小竹峰有什麼影響的。」
說真的，自閑居何止是離小竹峰不近，青雲山脈蜿蜒扭轉，小竹峰與龍首峰連風回峰，落霞峰連遠連大竹峰遙望通天峰，再加上其餘各小山頭，起勢綿延數千里，皓庭湖就是通天峰、落霞峰、小竹峰之間的一處湖泊，雖然號稱三山合圍，與小竹峰相接，但之間的距離卻依舊在幾十里以上，張欲凡這自閑居還要加上半個皓庭湖的距離。小竹峰弟子雖然不少，但也只有三四十人，要說影響，還不如說是小竹峰弟子主動跑來。
這不是自己的錯，而是對方主動跑過來。張欲凡沒必要也不會退讓的。
水月自然也是知道這點的，她頓時面色一滯。
張欲凡接著說道：「至於小竹峰弟子前來……還望水月師姐多多約束才是，小弟獨自在此修行，並不喜歡常被人打攪。」這話已經隱隱對水月有些排斥了，張欲凡並不會因為對一個人印象深就對他特殊對待，自己加入青雲，不過是還人情而已，對於張欲凡來說，早日恢復飛蓬的修為，才是正途，他不想跟青雲門的很多人扯上關係，水月也在其中之一。
不過為了傳劍，張欲凡也不得不跟水月保持一定的友好關係，所以，這句話只是想跟水月保持一些距離而已。
張欲凡輕輕瞥眼，看來眼老老實實站在水月身後，但是眼神卻四處偷瞄的陸雪琪，陸雪琪靈氣逼人，而且張欲凡看過去似乎也有些眼熟，他的心底不由得冒出了一個十分令人驚訝的想法，水月如此的疼愛陸雪琪，莫非，陸雪琪就是當年高漸鹿的女兒，奇奇？那個十分乖巧可愛的小小女孩？
事隔十年，當年那個小小的女孩如今也確實差不多該是這個年紀了，但是，時間畢竟相隔太久，張欲凡也不敢肯定當年的奇奇究竟是小竹峰的哪個。但張欲凡卻有辦法，當年高漸鹿所煉製的三火七雷碧落霞飛神劍是專門為奇奇鑄煉，其中有奇奇的精血為引，若用三火七雷碧落霞飛神劍劍丸來尋找確認，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不過此時有水月在場，張欲凡是萬萬不敢當場相試的，萬一水月恨烏及屋，認出自己跟高漸鹿不明不白，憑空惹出一個大敵來，那可不划算了。還是以後想辦法。
原本，依照水月的性子，聽到張欲凡這話，若把張欲凡換成田不易，恐怕早就拉開架勢開打了，但面對張欲凡，卻僅僅只有些遺憾而已，竟然點頭道：「唉，張師弟說的也對。倒叫張師弟笑話了，這事原本就不在張師弟，是我自尋苦惱。」
水月竟然服軟？張欲凡呵呵笑道：「也有小弟的不是，讓水月師姐煩惱，小弟真是過意不去。」
水月道：「張師弟千萬別這麼說。今日回去，我必好好管束弟子。以後你我做了近鄰，還請張師弟多多照應了。」
「那是自然。」張欲凡點頭，水月的態度十分曖昧，也不知道究竟為何。不過這顯然並非什麼壞事，張欲凡暗地裡舒了口氣，這麼輕易的就解決了房產的事情，也算是幸運了。
水月允許下自閑居的事，便一筆帶過，又道：「張師弟，其實我本不想在這時拜訪，方才，我是正在教授我這徒兒的，忽然感應到一股巨大的靈力扎入這一代的山脈，動靜驚人，這莫非是張師弟的手筆？」
原來如此啊，不愧是首座級別，居然感覺到了十方封魔陣的存在，張欲凡故作神秘，也不隱瞞，道：「今日說來也巧，正巧是小弟這自閑居落成之日，小弟獨自居於此處，雖明知深處青雲山中，但仍舊不敢樂觀大意，於是布下十方封魔大陣，以防宵小。」
水月聞言，透過平台看了看自閑居四周，驚嘆道：「張師弟竟懂得布陣之術？」
「胡亂擺擺，不值一提。」張欲凡打了個哈哈過去了，十方封魔大陣豈是能用隨便兩個字能夠形容的？若真發動起來，張欲凡絕對相信，那將是所以被困陣法里人的噩夢。
這一次水月前來時間並不算太久，兩人一直在扯一些話題，水月對張欲凡態度自然是越來越親近，漸漸已經把張欲凡當做小竹峰的自己人了，張欲凡只感覺到一種盛情難卻。陸雪琪卻一直不敢說話，想來水月雖然極為疼愛她，但卻也沒有忘記教會她各種規矩，作為三人中唯一的晚輩，她真的做到了只看只聽不言不語的境界。
時至半晚，水月帶著雪琪才告辭而去，張欲凡送水月到自閑居門前，知道兩道遁光一前一後飛遠，才輕輕舒了口氣。
如今，自閑居的事情是解決完了，自己也算是在青雲山定下身來了。張欲凡仔細的回顧了下誅仙原著的劇情，往後的五年，算是一個平靜的時期，五年後的七脈會武，將是一切的開端，這五年，自己也必須真正投入對劍術的修鍊了。
有的時候，隱忍還是必須的，五年，張欲凡又足夠的信心在修為上追上道玄，再加上五年後正邪大戰，到那時，草廟村的因果，將會一併的還給玉陽子，蒼松，以及天音寺！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