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父女
第二天,張欲凡起了個大早,洗刷之後,叫醒了還在睡覺的爹,收拾了一些需要的東西,父子倆就出門了。
作為父親,自然是比較心疼兒子,把所有東西都背在自己身上,讓張欲凡輕身活動。任張欲凡如何說,都堅決不同意分給兒子一些,張欲凡只好嘆了口氣,僅僅跟著。
走到村口的時候,林驚羽的父親林伯已經等候多時了。他同爹打了個招呼,之後驚奇的看著張欲凡,呵呵一笑:「怎麼,欲凡,你也想去逛集市?可老遠了,你不怕累?要不要林伯背你?」
張欲凡嘻嘻笑道:「不累。也不要你們背。」
爹不滿的看了張欲凡一眼,向林伯道:「小孩子不聽話,非要跟著。看他也不小了,就讓他跟著了。」
林伯不以為意笑道:「昨天驚羽也要跟著,小孩子都是這樣。我早上叫他,他卻不願意起來了。既然他想跟著,那就讓他跟著,不是什麼大事。」
「林大哥說的是。」爹笑了下,沒說什麼,就此出發。
草廟村臨近青雲,是個偏僻小村,離草廟村最近的大城市,便是河陽城,但卻遠在五十里之外,這兩地之間亦有不少村鎮,每逢月初十五,便有集會,以便交易。
離草廟村最近的,就是東南十七里的甘泉村。
兩大人一小孩,沿著山路向甘泉村進發。山路並不算崎嶇,對於兩個大人來說,還算平坦,但對尚未發育完全的張欲凡來說,卻還是有些難走。饒是他經過修鍊,體質不亞於成人,
腦門還是多了一層細細的汗水。
林伯心細,看到他屢屢擦汗,不由得心中可笑,但見他一路下來身姿不減,也不由得暗暗稱奇。原本想要出聲背他的話,也悄悄地咽了下去。
十七里路程不短,三人都是凡夫俗子,足足走了大半日才到,離開草廟村是尚且是天蒙蒙泛白,到達集會時,已經日正中天了。
三人在路邊茶肆小小休息一會,遠遠地已經看到集會上的人群了。林伯道「終於到了,欲凡,累不累?」
張欲凡喝了口茶水,喘口氣道:「還不怎麼累。」雖然體質不弱於成人,但是這身體畢竟是個六七歲的孩子,論持久力根本無法和大人比較,也確實有些累了。
爹擦了把汗,心疼的給張欲凡擦擦汗,道:「沒事,在這歇歇。等會我跟你林伯去添購東西,你若想要什麼東西,就跟我說,我給你捎上。」
張欲凡搖搖頭,道:「我不累。」心中卻道:自己要的東西這邊也不知道有沒有,還是自己跟著的好。而且自己要的東西也不大方便說,難道要自己向兩位索要刀劍?不如自己去賣。
三人歇息片刻,恢復了些體力,便正式往集市而去。
進了集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擠來擠去,張欲凡一個小孩,隨波逐流,隨著兩個大人逛來逛去。
這集市不大,但卻是十村八鄉唯一集會之所,一到集市舉辦,十里八鄉的村民都匯聚於此,有的只出一兩人,有的卻數十人一起,人數眾多,久而久之,這裡便比其他村落發展迅速的多,到如今,雖算不上城,卻也是不小的鎮子,五里方圓的小地方,客棧街道一應俱全。
兩個大人忙著採購,張欲凡跟在後面就有些不方便了,正巧三人路過路邊一酒肆,剛好路過打尖。
飯中,林伯道:「欲凡還是太小,在人群里擠來擠去,怕是有些不安全,不如就讓他在這酒家等我們。這樣也方便些。」
爹聞言,遲疑道:「這樣好么?欲凡才六歲多。」
「我看可以。欲凡雖然年紀小,但是卻比別的小號識大體,又聰明伶俐,不礙事,等會咱們在囑咐下酒家,也不是不可以。」
張欲凡擠了半天,在各種店鋪都轉了個遍,見出售的幾乎都是農家用品,鐵匠鋪所賣的也都是犁頭之類的,不由得有些心灰喪氣,索然無味,聞言點點頭,道:「好,我會在這等著的。」
張父還有些遲疑,最終點點頭,幾次囑咐了酒家,這才點頭。
飯後,林伯和張父離開酒肆,只留下張欲凡一人呆在這裡。
酒家老闆是個慈眉善目的小老頭,走上來道:「孩子,來,到裡面等,外面人多。」說著拉起張欲凡,來到酒肆內,便又忙去了。
這酒肆不小,有兩間店面,丈許空間,半人高的酒櫃前,連上屋外共擺放了五個桌子,此時三個都坐著人,正在吃飯,看樣子也是一般村民打扮。這家酒肆雖說是酒家,但也算是小小飯店,這是時近中午,許多人都來打尖吃飯。
張欲凡掃了一眼,在酒櫃前找了塊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有些無聊。乾脆就在原地盤膝引氣,易筋鍛骨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張欲凡心中一動,睜開一張眼,看向酒家門口。
之間一個身著藍袍,面容清雅英俊,衣衫髮髻卻有些凌亂的中年人走了進來,視線在酒店中一掃,便將整個酒店掃在眼底。一雙神韻十足的眸子在張欲凡身著逗留一瞬,忽然閃過一絲驚愕,接著,便友好的點點頭。
對方是練氣之人!張欲凡心中一動,也點點頭,算作打招呼了、
中年人微笑一下,走入酒家,只見他身後粉色一團衣物一閃,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緊抓著藍袍中年男子的一角,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珠看著酒家的一切,怯生生的走了進來。
這小女孩不過是四五歲的年紀,似乎走路也不怎麼穩妥,但卻沒被中年人抱著,反而在地下搖搖晃晃的走著,她一身粉紅色的小襖,頭上扎了兩條小辮,垂下的頭髮已經過了後腦。一張笑臉白皙精緻,惹人憐愛,她那一雙大眼睛,清澈透明,似羞似怯,惹人憐愛。
這小女孩一進酒家,便吸引了大多顧客的目光,眾人以大量,看她的目光都變為柔和憐愛的神色,就連張欲凡,都不由心中一陣讚歎,好漂亮的小女孩,莫非是這人的孩子。
中年人帶著小女孩,在酒家的一張桌子坐下,把小女孩抱在懷裡,也不叫飯食,只點了一壇土家酒,排開泥封,自顧自飲。
那小女孩在他懷裡,看著他喝酒,也不哭鬧,只是偷偷拿眼光看四周的人。當她掃視到張欲凡的時候,不由得往中年人懷裡縮了兩分。
張欲凡給她這一縮弄得心中一悶,卻不由得想道:「好古怪的一對父女,父親是修真之人,女兒更是靈秀的練氣奇才,但兩人進了酒家,卻不吃飯,大人也就罷了,難道就不怕餓著這小女孩么?這小女孩這般可愛,那可真叫人心疼。」
過了一會,中年人喝完了酒,把酒罈放在一邊,摟著小女孩,兩隻眼睛似是憂傷,似是不甘的發起呆來,又過片刻,忽然對小女孩道:「奇奇,你餓不餓?」
小女孩非常乖巧,搖搖頭,奶聲還未盡去,道:「爹,小奇,不餓。」她說話還有些吐詞不清,語句聽起來都不是很連貫。
中年人呆了一呆,似乎不曉得該說什麼,只得又問,「那,你渴了沒有?爹給你要碗水喝。」
小女孩似乎真有些渴了,便點點頭。中年人大喜,彷彿得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命令一般,連忙向酒家要了碗水,餵給小女孩。
小女孩喝了兩口水,中年人把水放在桌子上,就在此發起呆來,小女孩坐了一會,忽然扯扯中年人的領子,問道:「爹,娘,怎麼還不來?」
中年人如遭雷擊,渾身一抖,眼中露出一股撕心裂肺的悲痛來,他顫抖的一笑,顫聲道:「你娘啊,她,很快就來了,很快。」
小女孩並不了解自己爹爹的表情,很開心的笑了。露出一行潔白如皓玉的小牙來。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