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劍丸
每個小孩子心裡都有個小世界，女孩亦是，她歡樂的把張欲凡引領進自己的小世界之中，得到的，是更加快樂。張欲凡任她拉著，陪她笑，陪她哭，一想到當自己還有父母相伴的時候，這女孩只能捏著一顆冰涼的珠子當娘，心中就憐意大生，一心想讓這女孩真正開心。
但快樂不長，道姑與中年人從天上打到地下，從地下有飛到天上，化為兩個光團，道姑修為不及中年人，雖然靠衝動面前支撐，但是時間一久，還是不可避免的落到下風。半空中，只聽中年人大喝一聲：「下去！」就見道姑悶哼一聲，手中白光被打散，落了下來。
中年人隨行而下，揮手一把氣劍橫在道姑脖頸之間。
「一百多年了，你還是毫無長進，莫非成長的，只有口氣那麼？你可對得起你師父」中年人冷笑道。他依舊如前，身子瀟洒，反看道姑，氣喘噓噓，衣衫雖不凌亂，卻顯得有些狼狽。死死地盯著中年人，咬牙切齒。
中年人不理會她吃人目光，繼續道：「你心胸狹窄，做人自負，哪裡里容得下旁人，你如此憤恨我，誰知道是因為阿璐還是你的嫉妒心？以你的表現，你教我如何放得下心把小奇交給你？」
道姑牙齒咬的咯咯想，把頭扭過去，不再看中中年人。中年人冷笑一聲，扭頭看向遠處的張欲凡與女孩，張口想要再嘲笑一番，但是，卻只是動了動嘴唇，把一腔怒罵諷刺化為一聲長嘆。
他松指扯劍，負手道：「唉。你雖然可惡，卻著實狠不下心挖苦諷刺於你。這回是我有求於人，再說，阿璐的事也確實是我沒盡到丈夫的責任，給你罵兩句，也是應該的！」
道姑猛地扭頭，喝道：「你別把自己說的那麼委屈，我問你，陸師妹死前，你是否是跟他在一起的？她被打至魂飛魄散，你明明就站在一旁，狠下心來不出手相救，你口口聲聲愛她至深，願意與她生死同處，卻眼睜睜看著她慘死，你這惡賊，忘恩負義的混賬！」
張欲凡聽得心頭直跳，看著中年人的眼光也一變再變，實在是道姑所說的太過駭人，若她所說的是真實的，那麼就連張欲凡也會忍不住鄙視他一番，像這種面對妻子慘死卻無動於衷的無情無義之人，當真是天理難容了！
但是張欲凡亦是修鍊劍術之人，劍術一道，關鍵就在劍氣，劍術成者，一股劍氣蘊含眼底，如星綴斗，而劍氣又往往能夠凸顯一個人最真實的性格，這中年人眼中的劍氣正氣凜然，清澈剛猛，威嚴之中帶著數分傲然天下的氣息，正顯出他是一個為人極正道且相當自傲的人。這種然一般都是重情重義，肯對摯愛獻身的人，怎麼會做出那種狠心之事，這其中，恐怕是有什麼誤會。
中年人低頭，滿臉黯然，實在欲辯無言，最後點頭，望天嘆道：「是，這都是我的錯誤。但這也不是我能夠改變的，命由天定，人怎能逆天？」
「逆天？！呵呵，逆天？！哈哈哈哈。」道姑啞然失笑，搖頭道：「看啊，陸師妹，這邊是你所珍愛之人，你的死，在他的嘴裡，卻成了上天註定……」
中年男子身子一顫，終究沒有在說話。他回身走向張欲凡，在他身前彎下腰，向女孩伸出手，喚道：「奇奇，奇奇。」。
女孩聽到呼喚，扭頭看去，立即笑逐顏開，伸手撲到中年人懷中，叫道：「爹爹！」
中年人接住她，向張欲凡道了一聲多謝，黯然走回道姑身邊。
「奇奇，這是你師伯，來，叫師伯。」中年人沖女孩道。女孩躲在中年人懷裡，面帶害怕的道：「師，師伯。」
道姑望著女孩，眼中忽然浮現一絲淚水。
中年人笑笑，忽然伸手，一指點在女孩細嫩的脖頸上，女孩哼都沒哼，頭一歪就沒了聲息！
道姑和張欲凡一起啊了一聲，道姑一把奪過女孩，伸指去捏她的脖頸，見她只是被點了昏睡穴，心下鬆了口氣，怒喝道：「你又發什麼瘋？幹嘛對孩子下手？」
中年人退了兩步，道：「這孩子便交給你撫養了。」
道姑冷笑道：「即使你不給我，我也要找你去討，你這人如此可惡，陸師妹的女兒又怎能交與你撫養。」
中年人點頭，道：「卻不知你能否將她視為親生女兒。」
道姑哼了一聲，將昏睡的女孩收在懷裡，忽然看到女孩手中的圓柱，伸指去捏，但女孩睡著之時尤緊握小手，把珠子捏的緊緊地，道姑見取不出來，便伸出一根手指，在女孩手腕一點，那珠子就自動滾落下來。
道姑一把接住，道：「這是什麼？」
中年人道：「此為我親自為小奇鑄煉的……」
那道姑卻懶得聽他說，只聽到是他親自所制，便隨手一丟，「你的東西，最好一件也別留下。」
中年人對這珠子十分重視，連忙閃身接住，扭身還想說什麼，卻見道姑竟然身子一扭，化作一道白光，破空而去，隨著她的飛離，那片罩住這亂石崗的光幕亦一閃消散。
「這是……這是……這是阿璐的……」中年人站在原地，愣愣自語，下意識的想要伸手抱向胸前，忽然意識到女兒已被帶走，幾次起身想追，但是卻都被他止住腳步，最後一嘆，將圓珠捏在手心裡，緊緊握住。
張欲凡此時才敢近身，他小心翼翼的走到中年人身後，問道：「你，沒事？」
中年人回過神來，扭頭看到張欲凡，呵呵苦笑道：「小朋友，實在抱歉，把你牽扯進來，害你險些受傷。」
張欲凡搖頭道：「這沒什麼。你，不去追你女兒。」
中年人到：「不，我不能去追。我不能害她。」
張欲凡道：「有苦衷？為什麼不對那道姑講清楚？」
「講清楚？」長年人彷彿聽到及其可笑的事一般，搖頭道：「說不清的，也沒人信得。唉，雖說那女人為人有些固執，但小奇在她那裡，至少是不會受到傷害的。知道她將來一聲平安，我也就安心了。」
張欲凡遲疑了一下，道：「若是你不介意，我可以做你的聽客。」
中年人身子一動，似乎心動，但是隨即又苦笑，道：「你一個小孩子，懂得什麼？咦？你這小孩還真是有趣，不過小小年紀，竟然懂得劍修的功法，還初具成果，說話又這麼有條理，活像個小大人，你也算不是平凡人了。」
張欲凡苦笑，自己乃是重生轉世之人，體俱飛蓬記憶，早就不是什麼平凡人了。此時自己期盼的，只有在草廟村事件之前修鍊有成，救得村子人的平安罷了。
中年人哈哈一笑，忽然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圓柱，道：「罷了，罷了，小大人兒，既然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也算是一場緣分。我實話與你說，我也將不久於人世，你心智成熟，體質又好，看到你時我本想將你收做傳人，承我衣缽，但你身俱劍修功法，想來早有名師指點，這世間隱士高人眾多，我也絕不會去搶別人的徒弟。」
張欲凡心中一笑，自己那裡有什麼師傅，要說師父，也就是前世的自己。但這人卻還真是豁達高傲之人，寧願讓自己絕學失傳，也絕不跟別人爭徒弟。
中年人繼續道：「剛才我與那惡婆娘激斗，你救了我女兒，又哄她不哭，我卻是看在眼裡，這份恩情我不能不報，正巧你亦是劍修，我有一樣寶貝，不如送給你，如何？」
張欲凡一愣，道：「什麼？」
中年人伸出手，手指一點，那顆圓珠便化作一道流光，閃電般的沒入了張欲凡胸口。張欲凡欲躲不及，被流光沒入胸口，頓時覺得胸口一熱，連忙拉開胸前衣襟，只見胸口已經多了一個淡紅色的圓形印痕，不由得怒道：「你做什麼？那是什麼東西？」
他見過那圓珠，知道圓珠其實是件仙家法寶，有迷惑人的功效，但卻不知道，這東西有什麼好處。反倒是常讓人迷失本心。
中年人笑道：「小大人兒，你可不要小瞧這東西，這可是我原本為我女兒煉製的法寶，唉，可惜那女人不收，這東西全名叫做三火七雷碧落飛霞神劍，乃是一顆劍丸，你竟然看不出來？」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