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02寢室

第二章 102寢室

太陽沒有出現已經三天了,溫度在一天前漸趨於正常時候的溫度,北方大約在十二、三度。

夜空下,不見月色,卻能夠看到朦朧的星光。僥倖活下卻難以保證下一刻還能存在的人們無暇顧及為什麼沒了太陽溫度還能這麼穩定,幸而對於網、電沒有太大的影響,至少倖存者少了一些被拋棄的感覺。

某二流大學的102男生宿舍,六具「屍體」被封在被窩裡,一個有氣無力的廣東地方的普通話口音「詐屍」:「曾雨凡,還有沒有吃的,我的肚子又開始打架了!」

靠近門口的下鋪床位三年依舊分不清「n」、「l」的川貴地區學生惱怒道:「都讓里們搶走了,說好的計劃消化的,現在好了,都沒轍了。要不去看看其他宿舍有沒有東西?」

曾雨凡上鋪的哥們不耐煩道:「他們?他們還要指望我們,要不是我偷偷藏了一些,早被那些土匪搶完了。我說老陳,你好歹是我們中戰鬥值最高的,平時咋呼我一愣一愣的,怎麼遇到屁大點兒事兒就慫了?」

廣東口音的話適時響起:「欸!對呀,變態殺人魔老陳怎麼這麼慫?出去找點兒吃的去!」

「你咋不出去,這兩天出去多少同學,都成了外面蟲子的吃的了。」老陳陳庭月,來自太極拳的故鄉,尤愛對室友秀他的一字馬和肌肉,被來自廣東的室友莫名其妙地稱為「變態殺人魔」。

「唉,蟲子貌似越來越多了,早知道早早出去了,現在更危險了!」曾雨凡的上鋪李飛魚有些懊惱。

這幫子人從最開始的異變到現在慢慢接受現實相較其他人快了一些,主要緣由可能是因為他們宿舍是「最無聊宿舍」,六個人里五個宅,還有一個有點兒呆。越沒有激情的人越容易接受苟延殘喘的日子,他們早早地妥協了。

「別吵了,少說一句話多活幾口氣,等待救援。」一直沒說話的宿舍長一錘定音,他就是「還有一個有點兒呆」的那位,甄不凡。其他五個人在入學第一個月就不約而同地推舉他為宿舍長,主要是為了把宿舍打掃衛生的重任委託給他,三年下來,諸位被他照顧得很好,所以多少對他有些尊重。

宿舍里安靜了幾分鐘,李飛魚的聲音重新響起:「對了老陳,昨天新聞上不是說救援部隊已經出動了嗎?怎麼還沒到我們這裡?」

「我看看。」陳庭月那邊亮起微弱的手機光,他一邊划拉一邊說:「已經到了好些地方,新聞上面說,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請大家不要放棄自己,最好收集些吃的,人盡量聚集在一起。我估摸著人手不太夠,畢竟我們國家太大了。」

「別看了,那些寫新聞的都是現在被救援了的,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我們去哪兒找東西吃?誰去?嗯?我們這裡即便不是最後救援的也差不了多少,連二線城市都不是,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一直沒說話的室友胡啟生越說越激動。

「總得報些希望吧!」李飛魚反駁。

「我不管了,趁著還有些力氣跑,趕緊出去找些吃的再說。」胡啟生突然做起,大聲道。

「特么噓,小點兒聲,別把蟲子引過來。你出去能找到吃的,給我帶點兒!」李飛魚壓著聲音無恥又著急道。

「加一個。」

「加一個。」

「加一個。」

「加……」

「去你大爺的,我又不是你爹,我能跑還回來?」宿舍長最後說的「加一個」,但他的話才開始就被已經暴怒的胡啟生打斷。

「他媽的,老子也走,咱倆一起。」曾雨凡突然蹦起,光著白屁股道。

「我……加一個。」說著,廣東王帥從床上一骨碌爬起。

「加一個。」

「加一個。」

「加一個,人固有一死,或……」

「你特么走不走?」胡啟生惱道。

其實一夥兒六人早就呆不下去了,不只是因為曾雨凡儲藏的東西被吃完了,還是因為等救援實在煎熬,早就有許多人受不了這樣的折磨一早就跑了。起先有人來找他們跑的時候,他們一嫌外面太危險,而且自己還有餘糧;二嫌人太多,目標太明顯,就拒絕了。後來要跑的人生怕動靜太大,就偷偷摸摸結伴幾個人出去了,根本沒叫上他們,就跟他們現在灰不出溜一樣。

本該是白天的,成了寂靜的夜,以至於時而能夠聽到毛骨悚然的摩擦聲,「吱啦,吱啦」,「沙沙,沙沙」,甚至偶爾會傳來「咯吱,咯吱」的咀嚼聲。幸好鋼筋混凝土還算堅固,門戶又小得容不下巨蟲的穿梭,人們得以僥倖存活,翹首以盼。

新聞上不懈地鼓勵尚未被解救的人,使人有所期盼,然而戰爭已經開始。解救與守衛部隊早已與巨蟲接觸,三天來,並未捕捉到一頭活著的巨蟲。彷彿巨蟲是有目的地到來,只為殺戮,它們向人類充分地展示了進化更完全的軀體——沒有致命位置;它們向人類充分展露了自己的殺戮慾望——只在前進中死亡。以至於初步的接觸,便給人類力量造成了巨大的傷亡。

幸好即便巨蟲的屍體也是有價值的,科學家從它們的身體里並未發現與尋常蟲子的差異,甚至於到微小的細胞、染色體、基因組。但是巨蟲卻那麼巨大,尋常武器甚至無法對它們的甲殼造成傷害,這始終是難解之謎,想必短時間根本不會有重大突破。

僅僅三天,巨大的人員傷亡和武器消耗已經讓許多地方軍吃不消了,這也使得解救任務進展越來越遲緩,有些國家甚至對一些地區的人類放棄了。這也是新聞上沒有報道的。

102寢室六人完全不知道時常從它們窗外游曳過去的怪物是如何的瘋狂,如果曉得,想必會後悔做出那樣魯莽的決定,或許等待會是更好的決定。畢竟新聞上反覆報道:國家已經強令各部隊對自己負責的區域,要7天內完成各地區救援工作,10天內完成全國救援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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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路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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