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請假條X4
毀滅，突兀的降臨在這座城市。
文明的痕迹剎那間便被毀滅殆盡，城區內數十萬人口幾乎全部被砸成肉醬，恐怖的高溫以及動能在分子層面上瓦解了被隕石直接砸中的眾多物質，就連完整的細胞都難以留存下來。
……哪怕是傳說中所謂的滴血重生，毫無防備的狀態下被這麼重的隕石直接砸中，也絕對不可能存活。
然而後續破壞並沒有停止，經歷了星際旅行以及大氣層摩擦最終撞擊到地面上的隕石終於承受不住接連的壓力，在和地面碰撞的幾個剎那后——陡然炸開。
隕石的主體瞬間崩解，在反作用力的效用下，無數碎石塊頓時被重新拋射向了天空，夾雜著隕石墜落的餘波向著周圍的方向激射而去。
——可以預見的，這些碎石塊定然會造成不少後續傷亡。
數分鐘后，隕石造成的衝擊逐漸平息，無數炸開的碎石再度落地，造成了更多的傷亡；被排開的氣體開始迴流，並在尚未全部流失的熱量作用下燃燒起來。
被隕石直接命中的那片土地，屬於趙昆的能量場重新開始運行，將刻印著趙昆靈魂信息的物質攝取回來，迅速進行起重組工程，再次凝聚出了趙昆的形象。
……相比起這種只剩幾顆原子都能重新復生的生命力，滴血重生什麼的簡直弱爆了。
「……」
趙昆睜開眼睛，沉默的看著眼前的場景。
雖然因為隕石死了數十萬人，但現在這裡顯露的場景反而並不像傳說中的煉獄。
隕石的龐大動能夷平了周圍所有建築，分子級崩解導致這裡看不到任何血液碎肉，完全看不出曾經是什麼東西的建築材料（現在是建築垃圾）像是普通的碎石般散落在地，火焰也因為缺乏燃料的緣故逐漸熄滅……
乍看起來，這裡好似就只是個普通的低洼區而已。
……或許，每所學校曾經都是亂葬崗上建立的傳聞其實都是真的？
「你，後悔了。」
銀髮蘿莉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趙昆身後，對他淡然說道。
「是的，我有些後悔了。」
道德的底線一旦被打破，那就很難再重新找回來了。
趙昆嘆了嘆，頭也不回的對銀髮蘿莉說道。
很多人都相信自己的自制能力，覺得自己做出某件事後，以後絕對可以把它戒掉。
比如煙，比如酒，比如賭，比如黃，比如……毒。
然而最終的結果證明這隻不過是個錯覺，不知多少人因為這個錯覺被毀掉。
一旦開始放開自己的底線，那麼一而再，再而三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開始是盜竊，後來是搶劫，再後來變成強女干，最後就開始殺人。
……現在是見死不救，放任數十萬人因為自己的原因死去，到後來說不定就是他自己站在殺人的位置上了。
「所以，你從來沒有宣稱過自己是正義的。」
你早就料到了這天，不是嗎？
銀髮蘿莉歪了歪頭，淡淡地對趙昆說道。
隨著銀髮蘿莉的動作，她頭頂的呆毛向著側方傾泄，彎出了觸目驚心的弧度。
「……」
趙昆沉默著，沒有回答。
—————
世界隨著這顆隕石的降落變得混亂起來。
直到能用望遠鏡看到這顆隕石前，沒有任何探測儀器找到它，不論是衛星還是空間站，仿若這顆縱橫百里的隕石是憑空出現在大氣層的。
然而真正的專家教授根據隕石在降落的片刻中收集的運動數據推測，這顆隕石還真就是在被引力捕捉的過程中恰好繞過了所有衛星空間站的監控，並且躲過了絕大多數天文望遠鏡，的確是天災而非人禍，
……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西藏那邊足夠倒霉。
這也是白澤算結合蝴蝶效應的恐怖之處——被針對的人如果不知道這個法門，那麼頂多只能查到針對自己的災難是種種巧合引起的，最終只能把問題歸結於自己倒霉，完全意識不到有人在針對自己。
甚至可以說，如果這個法門修行到極致，那麼完全可以達成世界線收束的恐怖效果。
利用白澤算構建出過去未來，再通過自己個人意志的蝴蝶效應修改質能走向，從而增大自己想要發展出的未來實現的可能性，逐漸擠壓演化出其他未來的概率，最終達到必然會發生某種事件的程度……
——達到這種程度，完全可以算得上是技已近道。
「和這種極高上限相反的，是它簡單的入門難度。」
只要會建立數學模型，就算只會加減乘除都能用出最為粗淺的白澤算——只要計算力達到標準，完全可以把白澤算的境界推到極高的程度。
身周環繞的能量不斷閃爍著各色光芒，趙昆好似自言自語般輕笑道。
「同樣的，這也代表不論在此道鑽研了多久、總結出了多少技巧，只要能夠調用的計算力足夠多，就完全可以用蠻力把敵方壓下去……」
說著，趙昆忽然對周圍某處空地爆發能量，卻是除了掀起大片煙塵以外毫無建樹。
就在這段時間內，趙昆已經做了不知道多少次類似的動作，時而爆發能量，時而對著天空點頭微笑，時而拍碎周邊的土地建築，時而莫名其妙的開始輕笑解說起來……
——而這些看似毫無意義的舉動，都是他與趙雲帆看似平淡實則驚險的交鋒。
「相比起雲帆，我在這方面的優勢很大。」
趙昆莫名用憤恨的眼神瞥了一眼身旁的銀髮蘿莉，臉上卻仍然帶著不似偽裝的輕笑，解說著目前的戰況。
「雖然雲帆修鍊的是爻定算經，通過聚合陰陽正負兩種屬性的能量凝聚陰爻陽爻，能夠直接通過陰陽爻演化進行計算，但也受限於能量吸收的速率，不能瞬間召喚出百億陰陽爻幫助計算。」
「與之相反，雖然我沒有修鍊過爻定算經，但也仍然可以利用類似的原理，把能量模擬成陰陽爻……或者說0和1，再將能量轉化成類似光子的狀態，以略遜於光速的速度進行計算，說不定反倒比正版的陰陽爻更快。」
「再加上我們對能量的煉化以及利用效率有極大的差距，利用相同的計算力，對方可以凝聚出兩個陰陽爻，我卻可以凝聚出二十個擬態陰陽爻，完全可以在純粹的計算力上碾壓對方……」
所以，不論怎麼看，我都不可能輸給雲帆。
伴隨著銀髮蘿莉可以看出幾分愉悅的眼神，趙昆咬著牙，硬是面帶微笑的如此說道。
—————
情況不妙，很不妙，非常不妙。
冰天雪地中，趙雲帆看著眼前不斷變動的未來，額頭不禁滲出几絲冷汗。
而在展現在他眼前的未來中，自己因為各種意外而死亡的概率逐漸越來越大，哪怕趙雲帆為了保證精度而捨棄了時空跨度，只在算最近幾天以及周圍萬里直徑內的未來，自己能夠活命的概率也在被逐漸侵佔。
……雖然侵佔的速度極慢，卻像是移動堡壘鋼鐵洪流般難以阻擋。
每當這時，趙雲帆就會像是趙昆那樣做出各種莫名其妙的舉動，不同的地方只是他所引起的動靜大得多——在趙昆的影響下，蝴蝶扇動翅膀已經很難引起暴風，必須要更大的活動幅度才能動搖自己被殺的未來。
他現在已經很難再反過來對趙昆設下陷阱，不斷變化的未來以及強勢壓制而來的趙昆早已讓趙雲帆無暇他顧，能做的唯有在壓力下苦苦支撐，盡全力保住自己不會在各種意外中被殺死。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我趙雲帆怎麼可能死在這裡！
隨著劇烈的無能狂怒，趙雲帆怒吼著全力爆發能量，對某處方向轟擊而去。
目標為某國總統的光束在半途中被不知從哪飛來的幾塊鐵板擋住，趙雲帆頓時感到壓力驟減，眼前的未來中自己正常存活的可能性瞬間反撲，壓過了自己在幾天內掛掉的可能性。
……然而趙雲帆的臉色絲毫沒有好轉，反而變得更差了。
這種做法其實只是無奈之舉，雖然通過更為劇烈的扇動翅膀更大程度的影響到了未來，但是搞出的動靜越大趙雲帆需要消耗的能量也就越多——而這些能量，都是組成陰陽爻的基本元素。
換句話說，他是在消耗計算力進行拖延。
或許這種做法短時間內能起到奇效，但長遠來看只是慢性死亡——隨著計算力的減少，趙雲帆的推演精度也會越來越低，到最後隨時都有可能因為某些因素沒計算到而死亡。
趙雲帆知曉這種道理，但他卻別無選擇——相比起現在就死，他選擇先把時間拖延下去。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看著又開始逐漸侵蝕擴大的死亡概率，趙雲帆焦急的陷入沉思當中。
「普通的辦法肯定行不通，趙昆那傢伙計算的太廣了，就算我做出什麼事也會被中途攔截，必須要出現意外、變數……變數，變數……」
對了！就是變數！
趙雲帆眼前一亮，瞬間爆發能量，向著最近的國度飛掠而去。
『或許分神去干別的事情的確會導致自己近幾天的死亡概率增加，但若是引入某些趙昆還沒計算進去的變數，增加不同事物間的牽扯，需要的計算量大幅度增加，到時候趙昆完全有可能在突然變化中出錯，讓我有機可乘！』
——然後，我就會活下去，無拘無束的、自由自在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