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386.而你,只會被遺忘。
混跡職場的人哪個不是人精?
所以說,結果毫無懸念。
慕嫿當場就簽了合同,成為薄祁燼唯一的女秘書。
「薄總,」慕嫿站起身,和薄祁燼握手,淺淺微笑,語調輕柔綿長,「明天見。」
面試官們都還在,薄祁燼雖然是一副公事公辦的作風,但目光從頭到尾都只在慕嫿身上。
「晚上一起吃頓飯吧。」
「不好意思,我有約了,」慕嫿把手抽回來,遺憾輕嘆。
說著抱歉的話,卻沒有半點抱歉的意思。
走得相當洒脫。
站在玻璃窗前的姜菀俯瞰著這座城市,車流人群如同螻蟻一樣渺小。
「薄祁燼,她也會慢慢變成我這樣的人。」
「她不會,永遠都不會。」
「可她已經一腳踏進地獄了,你……你要救贖她?」姜菀怔了幾秒,恍惚難辯,「可是,你自己就在地獄里啊。」
「那是你以為,」薄祁燼神色無波無瀾。
被救贖的人是他,只是那個時候的他渾然不知。
過去的無數個夜晚,腦海里來來回回重播著複雜的畫面,混亂過後,抽絲剝繭般清晰。
「她早就拉我出來了,」薄祁燼邁開長腿。
姜菀轉身,視線里,男人越漸遙遠的背影一點點模糊。
她早已分不清到底是執念還是渴求。
「薄祁燼!」
「她不會原諒你的!」
「你以為她主動找上你是因為還愛你?不,她是要踩著你利用你拿走你的一切!和當初你欺騙她的時候一樣,只不過她是明目張胆,都直白的寫在臉上,一旦目的達成,她就會頭也不回的離開,而你……」
「而你,只會被遺忘。」
薄祁燼腳步未停,恍若未聞,而姜菀,被漸漸暗沉的夜色籠罩,包圍。
————
慕嫿成了薄祁燼的秘書,從早上九點到晚上六點,所有的時間都屬於薄祁燼。
她不加班,當然,有高額加班費的話就不存在這個問題。
蘇之杭從國外追到江城,依然毫無進展,他泡妹子的招數對慕嫿沒用,慕嫿只大他三歲,但總把他當小孩兒看。
真是好氣的啊。
他超級大的好嗎!
被保鏢抓回去之前,蘇之杭不甘心的問慕嫿,「你真的沒認出我?」
到底是年輕,藏不住事兒,看他的樣子,分明就是有點什麼,但慕嫿想不起來。
「在拉斯維加斯之前,我們……見過?」
蘇之杭難掩失望,「蘇青是我姐。」
這人間,沒有毫無理由的心動。
蘇青是慕嫿的主治醫生唯一的學生,慕嫿在病床上度過的那兩年,蘇之杭見過她無數次。
那會兒蘇之杭不止一次想過,童話里的睡美人大概就是她這樣,需要王子的一個吻才能醒過來。
……
因為送蘇之杭去機場,慕氏集團的年中慶典慕嫿遲到了。
薄祁燼在辦公室等她。
他平時就是西裝革履的商業范兒,即使這樣的大場面,也看不出有多隆重,襯衣還是半個月前穿過的那件。
「幫我系領帶。」
「這也是秘書的工作?」慕嫿蹙眉。
她顯然不太願意。
薄祁燼走到慕嫿面前,不動聲色的將她襯衣領口的扣子多扣上一顆,再一顆。
他面不改色,「以前不是,現在是了。」
「我不會。」
「這是基本,慕秘書工作不稱職,扣你工資。」
「……」
旗下所有分公司的主要負責人都彙集在總部,薄祁燼遲到了半個小時,講話時間縮短為十分鐘。
酒沒少喝。
身為秘書的慕嫿本應該替薄祁燼擋酒,但事實上完全反過來了,慕嫿滴酒未沾,薄祁燼醉得不清。
近百雙眼睛看著,他不僅毫無收斂,反而更過分。
慕嫿看向秦時,「他裝的吧?」
秦時摸著良心說話,「薄總是真的醉了,真的。」
打了招呼先走一步,薄祁燼被扶著坐上車,秦時是司機,慕嫿成了薄祁燼的枕頭。
一路開回清禾別墅。
秦時默默的離開。
夜色漫漫,薄祁燼是沉醉行兇。
卧室沒開燈,只有淡淡的月光,慕嫿忽然問了句,「陪睡多少錢?」
「再說。」
……
清晨,琴姨在卧室外敲門。
「先生,早飯準備好了。」
「慕嫿呢?」
「太太很早就起了,在書房呢,」她還是習慣性這麼稱呼慕嫿。
薄祁燼回房間洗漱,颳了鬍子才去書房。
坐在黑色辦公椅上的慕嫿穿得簡單,頭髮挽起,慵懶舒適,看著一副書法出神。
紙張泛黃,有點年代感,夾在書本里,摺痕很重,是她熟悉的筆跡,寫著《神女賦》中的一句:
【既姽嫿於幽靜兮,又婆娑乎人間。】
日期是在十年前。
十年前,薄祁燼才二十歲出頭的年紀。
慕嫿感覺到的時候,薄祁燼已經走到了她身後。
「太無聊了,我就隨便翻了翻。」
她把紙張折起來,夾進書本里,丟在一旁,薄祁燼也不提。
「沒關係,也沒什麼重要的東西,」薄祁燼抱住慕嫿,下顎擱在她頸窩,這是他一廂情願的親密。
「我今天不去公司,你昨晚說有份文件要我簽字,帶了么?」
慕嫿回想了一下,「帶了,在車上。」
「先吃早飯,一會兒拿給我,我簽好后你帶走,我下午出差,要一個星期,你不用跟著了。」
「哦,一路順風,陪吃多少錢?」
「看你要多少。」
薄祁燼在廚房做蝦仁餡的小餛燉,可等他煮好,慕嫿已經吃飽了。
後院的葡萄熟透了,甜得發膩,慕嫿嘗了兩顆就沒再動過。
坨坨不厭其煩的咬著它心愛的皮球放到慕嫿手裡,風把後門吹開了,慕嫿把球在空中拋了幾下之後用力扔到後院,坨坨搖著尾巴追出去,快樂幾乎要飛出天際。
慕嫿沒動的那碗小餛飩,薄祁燼吃得乾乾淨淨。
一杯茶喝完,薄祁燼拿過文件,筆尖停在簽字欄,抬頭看著對面的人。
「慕嫿,」他輕喚慕嫿的名字。
「你現在還失眠嗎?」
坨坨在後院撒歡,葡萄依舊是高冷的,看它現在的貓樣,很難想象小時候那種奶萌奶萌的可愛。
「偶爾吧,」慕嫿隨口應付。
薄祁燼點了點頭,在紙上籤上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