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當年事

蕭亦寒沒有多跟葉雲朵廢話，直接拖著她上了客棧外的馬車。

葉雲朵氣乎乎坐上馬車，「你要帶我去哪兒？」

蕭亦寒動作自如地順了下葉雲朵額邊髮絲，「到了就知道了。」

「......」

不久后，馬車在一處偏靜的院落前停了下來，蕭亦寒先下車，隨後朝葉雲朵伸出了手，看著那隻熟悉的紋路清晰的大掌，葉雲朵心中又冒出酸澀，哼了一聲別開頭假裝沒看到，自己跳下了車。

蕭亦寒無奈搖頭，上前強行握住葉雲朵的手，葉雲朵撇了撇嘴，到底沒甩開。

跟隨蕭亦寒走進了院門，葉雲朵聞到院子里漂著一股藥草味，而四周卻掛著不少八卦圖，以及一些香爐等奇怪的東西。

走進正門的一間大屋，裡邊有兩個道士模樣的人正做法熬藥，嘴裡念叨著什麼。

「殿下。」

聽到聲響，兩道士連忙跟蕭亦寒打著招呼，蕭亦寒一揮手，他們退了出去。

「他們在這兒幹嘛，難道在幫你......煉丹？」葉雲朵疑惑問。

不怪她這樣想，小說里電視里不就有很多這種人么，想求長生不老，便讓一幫道士弄什麼長生不老葯。

「咳咳——」

蕭亦寒還沒發出笑聲，屋裡突然傳來了激烈的咳嗽聲，蕭亦寒連忙走了過去。

葉雲朵跟去一看，發現這兒有張石床，而床上竟躺著個半老的道士，他目光渾濁，頭髮散亂，而此時像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乾瘦的身體瑟瑟發抖，眼裡也全然是激動與狂喜，手正顫顫威威指向葉雲朵，「她......是她......噗——」

由於太過激動，他話沒說完，嘴裡竟噴出了一口血！

葉雲朵嚇得往後一退，而蕭亦寒眉目緊鎖，彷彿在想什麼，葉雲朵叫了他兩聲，他才喚起外邊的人。

外邊有人來替石床上的老頭看傷，葉雲朵感覺不適想從屋裡退出，卻見那半老頭還在激動地想說些什麼，最後大概體力不支，昏了過去。

蕭亦寒帶她重回了馬車。

「剛剛那人是誰，為什麼看到我會那麼激動，還吐了血？」葉雲朵忍不住問。

蕭亦寒說：「餓了沒，找個吃東西的地方，我們邊吃邊說。」

尋了個酒樓，找了樓上一個安靜的雅間，葉雲朵再次問起蕭亦寒方才的事。

蕭亦寒看著葉雲朵，「我以前在柳河村時，給你說過一本雜記，上邊記載了不少事，你還記得么？」

葉雲朵點了下頭，後來她因為生氣而去了他的屋子，也看到過那本陳舊的雜記，「雜記怎麼了，是那老頭寫的？」

蕭亦寒說：「雜記非他所寫，是我手下人幾年前尋得的，我根據上邊記載的借屍還魂，還有旁的一些奇事，令人四處搜尋，終於找到了會此奇術的能士。」

「就是剛那老頭？可你尋這種奇能異士幹嘛？」葉雲朵更不解了。

蕭亦寒說：「尋人。尋一個三年前消失的人。」

葉雲朵不淡定了，她冷笑一聲：「我知道了，是那個你一直尋找的，生活習性與我有點相似的前女友，你去柳河村就是為了找她吧！」

蕭亦寒沒有否認，「是。」不及葉雲朵生氣，蕭亦寒又道：「但我發現，你極有可能就是她。」

「！！！」在葉雲朵極其驚愕中，蕭亦寒緩緩說起了前事。

那是四年前，他被朝庭派去華定山剿匪，因為不想強攻，他便派了兵馬堵住了上山的路，斷他們糧草；一段時間后，土匪們有人另僻陡峭的險路，有人易容偷溜，都被他的人馬識破。

山上的人終於按耐不住了，組織了人與他的人馬打鬥，不過他為了不傷無辜，沒有下狠手，可山上的人並非山野蠻夫，居然還會些陣法，幾個回合下來，他居然也沒佔到便宜。

如此一段時間后，蕭亦寒決定親自出馬，帶兵去山上擒「王」，可只走到半途，他們便被些暗器機關給頓住了腳，那時他才真正重視起那群土匪來。

夜裡，他睡不著走出營外，見到了個鬼祟的身影，被他拿下后，發現對方居然是個年輕女子，女子衣著普通，脖子上戴了顆閃亮的白珠，大眼裡也閃著晶瑩的光。

被他拿住，女子假裝害怕，轉手就給他扎了針，還想將他綁上了山；沒綁定他便再次捉住了她，女子把他當成了個小頭目，說自己寨主有錢，試圖用金銀收買他，不成后又說可以做他的內應，助他打下山寨，事成后他便可以立功，還可以升職，而她只求能活命。

蕭亦寒沒遇到過那種古靈精怪又鬼主意多的女子，雖不信她，卻也想看她到底玩什麼把戲，依她所言放了她，並且等她送來「情報」。

隔天，女子當真送了「情報」來，不過她說自己只是山上一個打雜做飯的，打探不到核心情況，得慢慢來。

於是女子隔三茬五送消息，還會以「想增長見識」「欣賞風景」等理由不時在他軍營里走動，當然，他下了嚴令，自然沒讓她探去什麼。

月余后，女子說帶他潛去山寨，蕭亦寒自是知道那會是場「鴻門宴」，他做好準備前去，果不其然，女子將他帶到了一條極其險阻的小道，甚至可見不遠處星星點點火光。

蕭亦寒身經百戰，這種小兒科他沒怎麼放在眼裡，將計就計落入「陷阱」，面對四面八方的箭與火把，女子非常得意，想將他捆綁起來，也是湊巧，就在她動手那瞬，天降暴雨，幾顆堆砌的大石砸落，他飛快地想拖開女子，結果對方以為他要暗算，反向他出手，他抓著她往後躲避間，兩人齊齊掉落崖下。

也是落崖時他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被下了葯，根本提不上內力，好在山崖有不少樹木，擋了些力，他們才不至於直接砸落山谷粉身碎骨。

掉落時，他護住了女子，自己受了不輕的傷。

好在女子會針炙，並識得不少草藥，讓他傷勢好轉，同時他也知道她的身份——山寨大王本尊阿雲。

之後就是尋找出路，山谷幽深且偏，四周都有巨石，短時間根本無法走出，只有等待救援。

見他傷好，女子尋他打了一架，她的功夫很是奇特——拳腳靈活，看似強勢，卻無內力。

山谷的日子只有他們倆，兩人吵吵鬧鬧，互相鬥嘴，女子還時不時就要和他較量一番武力。

不知誰先動的心，在一個月色極美卻又極冷的夜晚，她依著他取暖，他聞著她身上的軟香，也不知怎麼到的一起，他們突破了防線。

其實蕭亦寒內力已恢復，要帶著她飛出山谷並非不可，他卻沒那麼做，享受著與她的單獨時光；女子會做很多奇怪的食物，會說奇怪的詞，與她在一起無時不刻不新鮮，不充滿活力。

大約一個月後，他們被找到了，也是出去后他才知道，山寨被剿了。

因為他的失蹤，軍營里的人以為他出了意外，便對山寨進行了強攻，山寨群龍無首，不過十日便被清剿徹底，連同那座山莊都被他們剿了。

女子一聽便往山寨跑去，而他因剿匪有功，被要求去面聖。

之後他找過女子幾次，皆不見蹤影，後來終於查到她的落身之處——和她師兄及山寨一些逃出的人在郊野的別院里；他知她在怨他，便想通過飛鴿傳書跟她解釋，可怎麼也沒得到回應。

蕭亦寒的生母出身不高，故而雖貌美卻不怎麼受寵，身子弱，位份也只及妃，一直活得小心謹慎，聽聞他與個女土匪牽扯不清，便以死相逼他斷了往來，私自替他應下個大臣之女的親事。

蕭亦寒斷然拒絕，他母妃居然真服了葯，差點喪命，為讓母妃徹底死心，他親自求父皇取消親事，並親自上門大臣家請罪。

這些事他都有給女子寫通道明，並在處理完一系列事後又去找了女子，得到的卻只有一封絕情信。

「後來呢，你就沒再找過她了？」葉雲朵問。

蕭亦寒眼裡明顯有了落寞，「找了，她始終避而不見。此前山寨里逃跑的一些人不知怎地知道我的住處，持刀來找我報仇。」

結果不用說葉雲朵也知道，憑他的功夫，別人不可能佔得了便宜。

「我沒為難他們，把他們關在個小院子，除了不能自由出入，其它皆沒虧待，然後休書給了阿雲，讓她親自來贖人。我知道她重義氣，不會放著兄弟生死不管。等她到了，我再跟她解釋所有的事，再告訴她，我喜歡她，要對她一生負責。」

說到這兒，蕭亦寒的墨眸中多了抹傷感。

「阿雲果然來了，冷著臉什麼話都不說，要先見她的兄弟，我領著她去了關人的小院，萬沒想到，那幾個人竟然都橫屍屋中。」

「怎麼會這樣！」葉雲朵驚了。

「嗯。事後查了，是中了毒。」

「你下的？」

蕭亦寒緩緩搖頭，眼裡傷感更濃：「我費力讓她過來，又怎會做那種事情。可她認為是我做的，當時就抽了刀要殺我。」

「我沒躲，只告訴她人不是我害的，如若不信，可以一刀殺了我。」

「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