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知道安德烈有事瞞她是一回事,可當夏舞荷真正看到他欺瞞的事時,她便無法再自己我欺騙,保持冷靜。
死命瞪著報上「金童玉女,兩大家族的結合」的報導,她整顆心已糾結在一塊兒,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篇報導定是其來有自,絕非空穴來風,上頭甚至刊載安德烈和那位巴爾托洛小姐共進晚餐的照片。
他究竟是如何周旋在兩個女人之間?先是和美麗的千金小姐共度浪漫的燭光晚餐,待要解決生理需求才來找她嗎?
不!她怎能如此貶低自己,也貶低了他的人格,她該當面向他問清楚是怎麼回事才對,而非獨自沉浸在痛苦當中。
夏舞荷武裝起悲傷的情緒,離開家前去找他問個明白。
她人一到了安德烈的家中時,他早出門去了,只剩下路易和愛麗絲兩人。
「妮可,你來了!我們好久沒好好聊聊了。」愛麗絲熱情地抱住她,咕噥佯裝抱怨著。
路易則朝她禮貌點頭微笑。
「我好想你呢!可惜你都被安德烈給獨佔了,嘖!他的運氣可真好。」愛麗絲繼續抱怨她的不滿。
「愛麗絲,你真當我是朋友嗎?」她清了清喉嚨,雙手握拳,鬆了又握,握了又松。
她不知道路易和愛麗絲兩人,是不是加入安德烈的行列一同欺騙她,畢竟他們是青梅竹馬多年好友。
「當然,你怎麼了?為何突然這麼問?」愛麗絲稍稍拉開兩人的距離,一臉納悶。
一旁的路易已聽出不對勁來,拚命地向愛麗絲使眼色,可惜愛麗絲遲鈍的沒發現。
「那麼請你告訴我,安德烈上哪兒去了?他是否和巴爾托洛小姐在一塊兒?」她深吸口氣鼓起勇氣問,儘管事實可能會傷到她,她仍是想知道實情,不願像個傻瓜被蒙在鼓裡。
愛麗絲一愣,無法回答。
沒錯,安德烈的的確確是和巴爾托洛小姐約會去了,但要她如何冷血的告訴夏舞荷事實?先前,他們怕她難過已撒下謊言,說安德烈到公司去上班了,又,夏舞荷怎會知道巴爾托洛小姐的事?
「是的,妮可。」路易硬著頭皮代未婚妻回答,紙是包不住火的,她有權利知道事實,而他們也不該再幫著安德烈欺騙她。
「果然。」她凄然一笑,事實竟是如此傷人,她緩緩掙脫愛麗絲的懷抱,覺得自已像個跳樑小丑般可笑。
「妮可……」見她如此難過,愛麗絲心裡也好過不到哪兒去。
「每個人都知道巴爾托洛小姐的存在,我卻是最後一個才曉得的人,實在是太可笑了。」尤其還是透過報紙才知道,她更是覺得自己活生生演了場笑鬧劇供眾人觀賞。
「妮可,我們不是有意瞞你,而是……而是……」愛麗絲見她蒼白著小臉,身形搖晃,登時慌了手腳,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嚴格說來,他們是幫凶,幫著安德烈傷害了這麼個善良的女孩,她覺得良心不安。
「愛麗絲,快扶妮可坐下來。」路易怕她受不了打擊,忙催著未婚妻。
「不!不用了,不用了……」她悲傷地推拒愛麗絲探出的友誼之手。
在此時,她所能依靠的人唯有自己。
「妮可,對不起!我們真的覺得對你很抱歉,不管你相信與否,我們兩個是站在你這邊的。」愛麗絲不願喪失這段友誼,紅著眼眶拚命解釋。
「是的,妮可。」不懂如何安慰女孩子,路易唯有附和著未婚妻的話。
「妮可……」愛麗絲幾乎要哀求她相信了。
「我想再知道一件事,安德烈是不是正如外傳要娶巴爾托洛小姐?」強忍著傷痛,夏舞荷問出了內心的疑問,可,問自己的同時,她的心中已有了答案。
路易和愛麗絲兩人登時啞然無言,更加證實了夏舞荷心底的答案。
「呵!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報上沒有騙人,一切都是事實二個她無法挽回的事實。
「妮可,你別這樣,我……」愛麗絲詞窮,再也找不出話來安慰她了。
「算了,愛麗絲,她遲早會知道事實的,算了。」路易既是搖頭又是嘆氣,根本就不鼓勵夏舞荷再和安德烈在一起,再這樣繼續下去,受傷的人永遠都是夏舞荷,不如趁著能了斷時就了斷,會比較乾脆。
愛麗絲長嘆口氣,心底則不斷地詛咒可惡的安德烈,他明知和夏舞荷不會有結果,為何還要招惹她?簡直是莫名其妙。
「我能在這裡等他回來嗎?」有了路易和愛麗絲兩人佐證,她還是需要安德烈親目告訴她。
「當然。」未婚夫妻倆異目同聲同意她留下。
「謝謝。」她輕輕地向兩人道謝,爾後便沉默地站立著等待安德烈歸來。
未婚夫妻倆相看對方一眼,眼中充滿無奈,因為自身也有錯,是以他們也沒立場幫著夏舞荷臭罵安德烈的不是。
唉!不該啊不該!他們根本就不該到翡冷翠來的,在羅馬不是過得好好的嗎?何必特別跑到翡冷翠來踏這趟渾水,真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夏舞荷仍保持相同的姿勢不動,整個人像是已石化般,只待那人出現。
「妮可,你站太久,也累了,坐下來休息喝目茶好嗎?」愛麗絲於心不忍,端著溫熱的茶水要讓她潤潤喉,她站了那麼久,都沒坐下,全是憑一股意志力在支撐啊!愛麗絲真怕她會撐不下去。
「是啊!妮可,坐下來也可以等安德烈的。」眼看夏舞荷如此自虐,路易憤恨地想揍安德烈為她自己氣。
「沒關係!我站著就可以。」她搖頭拒絕兩人的好意,腦海中浮現的儘是安德烈快樂的和巴爾托洛小姐在一起的畫面。
那畫面是那樣刺目且傷人,卻又是那樣真實,不容她抗拒逃避。
眼見是勸服不了她,兩人唯有噤目不語,一方面是祈求安德烈快點回來,別讓她再這麼傷著自己;另一方面卻又祈求安德烈別回來,怕她會由安德烈目中得到傷人的答案,真是兩相矛盾!
等待是最磨人心魂的滋味,如萬蟻鑽心般有苦說不出。好不容易,在時針轉了好幾圈,該出現的人終於出現了。
安德烈疲憊地踏入家中,便見夏舞荷站在客廳中等他,原來她人在這裡,難怪他到她的公寓去會等不到人,知曉她沒有突然不見,他心下鬆了口氣,精神也恢復不少。
「你來了?」虛假地應付敷衍巴爾托洛小姐一天,當見著夏舞荷時,他的心情不自覺好了一些。
「嗯!」
一旁的路易和愛麗絲則拚命地向他使眼色,要他留意夏舞荷的情緒,也是在告知他,有關他腳踏兩條船的事已曝光。
接收到好友們的暗示,不安的情緒湧上安德烈心頭,他不明白她怎會知道的,瞧路易和愛麗絲的表情,應不是他們傳出去的才是。
「你是否比較喜歡和巴爾托洛小姐在一起?」事情總該是要解決,她決定開門見山就問,不與他拐彎抹角。
「你怎會知道她?」安德烈自有他應對的方式,不答反問。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句話,她以中文說。
「什麼意思?」他皺著眉用義大利話問,他的中文沒好到那樣的地步。
「報紙。」她清楚地給了他答案。
報紙?原來,難怪她會知道。三人心底同時有了答案。
安德烈疲累地扒扒垂落的黑髮,他沒打算這麼早與她攤牌的,本以為她會晚些才曉得,沒想到報紙先是泄漏了一切。
該死!他一天看報紙時,居然沒去留意到這篇報導。
「下回你若要腳踏兩條船,可得多小心點避開記者。」她嘲諷地提醒他。心底也是怨慰他為何不肯對她解釋?
為能讓他們兩個好好的談談,路易拉著愛麗絲離開,不再旁觀。
「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他咕噥著,用中文和她交談。
「我也不是與你說笑。」她氣憤地想打他、想罵他,但她終究沒表現出來,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舞荷。」他略顯焦急的喚著她,他不想失去她。
「難道你想告訴我,你並沒有和她交往?」她該抱存著希望嗎?她能嗎?
「沒錯!我的確是和她交往中。」他咬著牙承認,不否認也不再欺騙她。
「所以?」事情該是畫下句點的時候了,她不該再對他有難捨之情,可她的心卻無法如此理智,開始發酸發疼。
「我會和她結婚。」他淡淡地說出結果。
先前,答應爺爺要娶巴爾托洛小姐對他而言,並非是件難事,他可以毫不在乎地點頭答應,可是當他面對她時,承認事實對他而言卻是如此困難,他覺得對不起她,且深深地傷害了她。
他開始自覺自己是個大混蛋,人人都該唾棄他的行為!
「那麼我恭喜你。」她苦笑著說恭喜。
點點滴滴滲入骨骸、血液里的悲傷,她不敢表現出來,她拚命地告訴自己,要表現得落落大方,千萬別表現出一副被拋棄的慘樣,真要哭、真要怨,也要獨自一人時再哭怨個痛快也不遲。
他該死的才需要她的祝福!
安德烈不喜反怒,他不愛她的大方、不愛她的無動於衷,如果可以,他寧可她同他鬧,甚至是打他、罵他,那樣,至少他的心底會好過些。
可是她沒有!什麼都沒有!這樣子只會使他更加的痛恨自己,更是覺得自己十惡不赦。
她那雙清靈的眼瞳悲傷地凝瞅著他,無聲的指控著他的惡形惡狀。
他煩躁的再次扒著黑髮,使之更加凌亂,一如他的心。
兩個人各懷心思,沉默不語。
突然由遠方大門傳來嘈雜聲,兩人不約而同望向來處。
「威廉少爺,您喝醉了,我扶您去休息。」老管家扶著走路歪歪斜斜的威廉,苦口婆心地勸著。
「我不要!我沒醉,誰說我喝醉了?」威廉紅著臉朝可憐的老管家吼著。
「是、是!您沒醉,小的扶您到客房去休息。」怕會再惹來威廉的不悅,老管家小心翼翼地順著他。
「不!我不要休息!安德烈人呢?他人在哪裡?!我要見他!」他困難地搖首,四下搜尋安德烈的身影。
「威廉少爺。」管家見他醉得如此厲害,豈敢讓他和安德烈見面,急忙著要帶走他。
「嗦!給我走開。」威廉火爆的推開老管家,直接往客廳走去。
「喲!瞧瞧是誰來著,是我們梅迪奇家族的大情聖,未來的族長安德烈啊!」他的口吻酸得不得了,伴著顛簸雜亂的步伐走進廳內。
自從他在早上看見報紙上所刊登的消息后,就無法控制嫉妒的心,一直狂亂灌著苦酒。
他非常清楚明白,只要安德烈娶了巴爾托洛小姐,爺爺就會將族長的位置傳給安德烈,他根本就沾不上半點邊兒,爺爺自始至終中意的人選就是安德烈,從來就不是他!不是他!
「威廉,你醉了。」安德烈皺著眉看著來鬧場的威廉,威廉的情緒會變得如此糟,他完全可以理解,如果今日換成是他,恐怕也會和威廉一樣,求得大醉一場。
「哈!我醉了?!哈!醉了又如何?我就算是醉死了,這個世界也不會因我而改變,我永遠只有當陪襯的分!」威廉開始不滿地大聲咆哮。
為什麼爺爺喜歡的人選不是他?!難道他還不夠優秀?!做得還不夠多嗎?
「你失態了。」
「威廉少爺,讓我扶您到客房去休息吧!」眼見威廉就要抓狂,老管家忙是架住他,不讓他有惹是生非的機會。
看著大吵大鬧的威廉,夏舞荷由他的表情可以感受到他的苦,不自覺地同情著他。
「我失態?!我為何不能失態?我知道那是你和爺爺的交換條件!你娶巴爾托洛小姐,他就讓你當上梅迪奇的族長,那我呢?我該怎麼辦?!他從來沒有給我和你公平競爭的機會,這是場不公平的競爭!我不服!」論才能他從不覺得比安德烈差,可是爺爺就是多喜歡安德烈一分,憑著這點,他輸得非常難看。
他什麼都犧牲了!只為討得爺爺的歡心,他甚至是犧牲了他的最愛,去迎合爺爺,為何他所得到的結果仍是如此?
誰來告訴他,究竟他做錯了什麼?!
威廉並未說謊,爺爺的確是較中意他,這點令安德烈心中有愧,根本沒立場反駁。
「我告訴你!早在安德烈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他就沒打算對你真心,你曉得嗎?不管你付出多少,所得到的都將是負心!在利益與你相衝突之下,你以為他還會選擇你嗎?當然不會!他只會狠狠地一腳把你踢開!哈!哈!哈!」似嘲笑她,也是嘲笑自己,威廉仰頭大笑,笑中帶著酸澀的淚水。
事實遭威廉一語道出,她難受地撫住胸口,心不斷地泛疼著,那痛慢慢擴大再擴大,像是會傳染般,終致蔓延全身。
「威廉,你鬧夠了!」安德烈惱羞成怒低喝,他的作為不需要威廉來代他作答。
「哈!哈!哈!」威廉搖搖頭,拚命地笑著、笑著,凄楚無比的笑聲回蕩在沉鬱的空間里。
「彼得,將他帶下去。」安德烈命著手足無措的老管家。
「是的,少爺。」眼見主子不悅,老管家豈敢再讓禍源留下,忙要架著威廉離開。
「我不會走!還不到我該走的時候。」威廉用力地推開老管家,由胸中的口袋掏出一把槍指著安德烈。「該走的人是你!」頓時,他的眼神清明不已,不再狂亂。
「不!」夏舞荷驚呼。
安德烈倒是鎮定多了,他定定地看著威廉。「你想做什麼?」
「威廉少爺!你快把槍放下,別做出傻事來。」老管家被嚇得簡直要心臟病發,卻也不敢靠近危險人物,怕他會一個不小心擦槍走火。
「哈!你問我想做什麼?哈!哈!哈!」他又開始狂笑著,更多的淚水滑下臉頰。
「不要!」儘管安德烈負了她,她仍是不希望他受傷,甚至是死亡,她臉色蒼白地想靠近威廉阻止他。
「舞荷,不要靠近他!」她那不怕死的舉動,惹惱了安德烈,他怒喝,怕威廉會把矛頭指向她。
該死的!他都說不要她了!為何她還要蠢得為他冒險?!難道她不知道不管她怎麼做,都是無法改變他的心意嗎?
「對!千萬不要靠近我,我是危險的。」他喃喃自語,透過她,彷彿是看到了另一個女人,那個至死都帶著恨的女人!
「威廉,請你不要衝動好嗎?有話好說。」她搖頭,不怕危險地再靠近他。
「舞荷,你快點回來!」安德烈快要被她給氣死了!威廉的目標是他,不是她,她不該再靠近威廉的,她為什麼不在一見到威廉拔槍時就快跑?!這樣他就不會擒著一顆心擔心她的安危。
他不在乎威廉怎麼對付他的!真的不在乎!可卻是非常在乎她會被威廉所誤傷。
該死!他該怎麼保護她免於受到傷害?!
「哈!要我不要衝動?我這一生再也沒有比此刻更加清醒的時候了。哈!哈!」威廉的眼神又顯狂亂。
「威廉,有事你直接沖著我來,別傷害她,畢竟你不滿的人是我,別牽連到其他無辜的人。」安德烈沒見過如此狂亂的威廉,真怕威廉會一時想不開,舉槍隨意掃射。
「我不會傷害她的,這世間我最不願傷害的人就是她,就是她。」他自言自語,紊亂的思緒已然將夏舞荷當成另一個人,一個被他深深埋藏在心湖的人兒。
「彼得,你送夏小姐離開。」他想趁著威廉閃神時將夏舞荷送走,以保她的安全。
「是!是!」管家看出他的意圖,連忙答應,也是想乘機報警。
「不!她不許走!我不許她再離開我!」威廉惱怒地反對,改將指向安德烈的槍管指向夏舞荷。
「威廉!」安德烈心驚膽跳,怕有個意外發生。
「好!我不走,我不走。」夏舞荷強自鎮定,冷靜面對,情勢緊張到都可以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你為何要離開我?為什麼?」凝望著相似的眼眸,昔日的悲傷似潮水般向他湧來,同時將他的自制力給打碎。
他平日壓抑得太久,直到今日所有不滿全都爆發出來,再也沒有人能阻止他。
夏舞荷靜靜的聆聽,沒有打岔,知道他是在對另一個女人說。
「我愛你啊!我真的非常的愛你,你為何要選擇以那種方式離開我?為何?」舉槍的手說到傷心處是不斷地顫抖著。
安德烈冒著冷汗,悄悄靠近瘋狂的威廉,想藉機奪下槍技。
「你怎狠得下心扣下扳機?!告訴我!你怎能?!」愛人自殘的畫面一再在他腦海中播放,他再也忍不住地崩潰了。
他努力了這麼多年,甚至是違背自己的心意去拒絕愛人,結果呢?!得到了什麼?!
全都是一場空!她竟當著他的面舉槍自殺,雖然他佯裝無動於衷,說服自己,待他當上族長后,心就不會疼、不會痛了,可是這一切全都是自欺欺人,他的心仍舊是日日夜夜揪痛著,她臨死前的畫面也一再一再出現在腦海,他沒法忘記!就算是死,躺在黃土下,他依然可以清楚的記得那畫面。
是他害死她的!倘若不是他無情的拒絕她、傷害她,她根本就不會走上絕路,他們可以得到幸福的,其實他們可以。
只是他想當族長……當族長的夢讓他毀了她,也毀了自己。
哈!哈!哈!結果他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失去了,這樣的人生於他而一言可還有意義?!
而破壞這一切的人正是安德烈·梅迪奇!失去愛人的痛,他要向安德烈討回來!
他的獨白使夏舞荷嚇得倒抽口氣,她做夢都沒想到有人會因愛而自殘,莫怪他會變得如此瘋狂,畢竟最心愛的人是死在他眼前。
安德烈忙朝管家彼得使個眼色,要他找機會趕忙報警,彼得接到他給的暗示,連忙找了個威廉沒留意到他的時候,跑去打電話報警,順道通知老爺子這裡所發生的事。
「威廉,你別這樣,冷靜點。」她試著安撫他。
「不!吾愛,我過去就是太冷靜才會換來如此下場,我要為你報仇!我不會讓你白白死去!我威廉·梅迪奇得不到的,其他人也休想得到!」他徹底瘋狂,原本顫抖的手恢復平靜,隱隱握住,指向目標。
「不!威廉!求你不要!」她睜大眼驚叫。
在威廉將槍口指向自己后,安德烈總算是放心了,這樣子他就無須擔心她會受到傷害。
「安德烈·梅迪奇!下地獄去吧!」威廉狂笑,扣下扳機,準備拿下他一生中最大敵人的性命,結束他的痛苦之源。
「不!」夏舞荷見狀,馬上衝上前,用力將威廉撞開。
她用力撞開威廉后,兩人一同跌倒在地,而槍聲也同時響起,鼻間所聞儘是煙硝味。
「嗚!」安德烈悶哼一聲,步伐不穩往後顛躓幾步,火辣的刺痛立即蔓延全身。
「不……」夏舞荷驚惶地由地上爬起,看著他的白色襯衫上染滿的鮮血。
他受傷了!他還是受傷了!為何她的動作不能再快一點?!為何她無能的沒救到他?!
她不斷地在心底自責自己的過錯。
「舞荷,你沒事吧?」安德烈擔憂的問,尤其是見她臉色死白,更是忙著用眼檢視她有無受傷。
「不!你受傷了!不。」她用力搖首,淚水狂泄飄下,她急著站起身,跑到他身邊扶著他。
「來人啊!誰快來救救他?!」凄厲的叫喊聲由她目中傳出。
「哈!哈!我終於殺了你!終於解決了我今生的噩夢!吾愛,我總算為你報仇了!」威廉坐在地板上笑看他染血的模樣。
在樓上的路易和愛麗絲聽到槍擊聲,連忙跑下樓來看個究竟,在見到安德烈受傷時,兩人不敢置信地驚呼,路易連忙脫下身上的襯衫捂住安德烈肩上的傷目,使他不至於失血過多。
「愛麗絲,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他大聲命令著發愣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未婚妻。
「好!好!我馬上打。」愛麗絲顫抖著聲撥著電話,一連三次撥錯,直到第四次才接通,她慌慌忙忙地報了地址以及傷患的情形后,便急忙忙地掛上電話。
在外頭的彼得也因聽聞到槍聲連滾帶爬的奔進來,在瞧見安德烈受傷后,他整個人差點暈厥過去。
完了!如果安德烈少爺有個意外,看他要如何跟老爺交代。
夏舞荷淚眼迷濛凝望著他,不斷地自責著。
「我沒事!妮可那一推剛好讓我避開要害,我不會有事的,你們別擔心。」受了傷的人反過來安慰眾人。
路易沉著臉扶他坐下,等待救護車來到。
眾人緊張的無法再說話,夏舞荷則不斷的掉淚,至於開槍傷人的威廉則是發狂似地不斷地笑著,笑著。
遠遠的,聽聞到救護車疾駛而來的聲響,眾人臉上才閃現出一絲絲鬆了口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