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罪不至死

慕王打斷了慕柔還未說出口的話，「這位小姐，慕某隻有傾妃一個女兒，你為何要對慕某以父相稱？」

慕大小姐終於圓滿了，走到一旁的長桌邊拿了一份慕王喜歡的甜點遞給他。

慕王受寵若驚，「謝謝妃妃寶貝兒！」

慕柔剛被慕王不留情面的話傷得身心俱憊，此刻慕王的差別對待更讓她倍感不公。

「爸……不，慕王，還有傾妃妹妹，」慕柔咬了咬下唇，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三天後是我的婚禮，你們會來嗎？」

慕柔話音剛落，便感覺到一個冰涼的，圓形的物體抵在自己的太陽穴。

當她看清放在自己命門上的物體是何方神聖時，頓時大驚失色，雙腿一軟差點兒沒倒下去。

慕傾妃的腳適時地卡在了慕柔的膝蓋處，這才讓她勉強站直。

全場鴉雀無聲，都被慕傾妃突然的舉動鎮住了。

不知情況的人心驚膽戰，極少數知道內情的人興緻勃勃地看著慕大小姐大展神威。

但害怕到想走的，一個都沒有。

慕家馳名黑白兩道，這場來得匆匆的宴會之所以那麼快就請到了待客名單上近乎所有的客人，慕王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富貴險中求，這些人都是懂行情的，很清楚只要不惹到慕王，這場宴會便是最好的人脈資源中心。

有人惶恐，無人退縮。

「你在找死？」慕傾妃冷冷地看著慕柔，彷彿在看一個即將魂消人間的螻蟻。

當著她的面竟敢提起這件事，還噁心地喊她「傾妃妹妹」？

和溫瑾瑜一樣以為她溫柔善良是嗎？

慕柔下意識地第一時間看向慕王，結果發現他正在把玩手中不知何時拿出來的彈夾。

在慕柔驚恐目光的注視下，慕王將彈夾遞給了慕傾妃。

慕柔感到晴天霹靂。

原來慕傾妃的手槍中沒有子彈。

現在有了。

她的父親，親手把即將要她命的兇器，遞給要殺她的人。

他要做間接殺死她的兇手。

他給了她生命，現在要收回去。

慕柔平生第一次知道了，什麼是失去，什麼是絕望。

她幾乎忘了，她的父親是做什麼的。

而作為他唯一繼承人的慕傾妃，自然女承父業，豈是能任由她算計欺負之輩。

她一直生活在慕王光鮮身影的庇護之下，哪怕只是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她依然遠比無數父母婚姻正大光明的女孩活得尊貴富裕。

虛榮遮了她的眼，嫉妒蒙了她的心。

她以為她打敗了慕傾妃，殊不知從一開始，她就註定失敗。

她想說，你敢。

可她不能。

她知道，慕王，甚至慕傾妃，真的敢。

不會有人為了區區一個她得罪暗夜之王。

她只能戰戰兢兢，沉默著。

等待最後的判決。

這是她為數不多的智慧了。

出乎意料的是，慕傾妃沒有接過彈夾，反而收回了槍，隨手拋給旁邊的慕王，冷冷瞥了她最後一眼，轉身離開了大廳。

慕傾妃手上粘過不知多少人的鮮血，她不怕殺人。

但，慕柔罪不至死。

最重要的是，她雖然不想承認，但慕柔確實是她父親的血脈。

她不想慕王有一丁點因為她而產生的難過。

哪怕這份難過僅僅只是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