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0章 不夠公正的神明，是為阿爾宙斯

結束了。

寶可夢星球驟然停轉。

顯然是不想讓他看到後續發展的事情。

然後呢？

黑鐸盤腿坐在地上，等那個然後。

結果左等右等，等的他快把停轉的寶可夢星球每個角落都看一遍了，還是沒有等到。

初始之間里那隻由他吊墜變成的阿爾宙斯，重得「故意」散落的石板后，回到了初始之間里，便閉上了眼睛。

不再注視著星球內的他。

更別提他這個星球之外的，作為觀測者的了。

這對黑鐸來說，應該勉強算是個好消息。

可他仍舊沒辦法得知，自己長久以來夢見阿爾宙斯，現如今親眼看到宇宙誕生，寶可夢世界的發展過程，究竟是為什麼。

阿爾宙斯根本就不現身說法。

敢情讓他進來，就是為了給他看「電影」？

黑鐸陷入沉思之中。

直到他肩膀突然被人戳了一下。

「！！！」

彷彿走夜路時被人拍肩，從鬼屋出來以為結束時又冒出一個，晚上睡覺時腦袋後面出現的呼吸聲。

黑鐸整個人猛地躍起，向前迅速翻滾好幾周，調整好姿勢，手下意識伸向腰後去摸精靈球……

全套動作沒做完。

他就已經停下了動作，頗為尷尬地起身，拍了拍並不存在的灰塵。

而在他原本所坐著的位置的後面，他心心念念的羊駝正微抬起一隻腳，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顯然，剛才戳他的人，就是阿爾宙斯了。

『感覺如何？』

祂微微低下自己的腦袋，不似之前那般「傲慢」，不辨男女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讓人難以分清到底誰在說話。

「您好……您是指？」

黑鐸看了眼寶可夢星球，小心翼翼地問道。

『既然已經猜到了，又何必再裝傻，想問什麼，儘管問吧。』

阿爾宙斯的聲音中帶著點笑意。

比想象中要和善。

黑鐸心中默默鬆了口氣，這樣的羊駝比較符合他所想象的仁慈創世主。

會喜怒哀樂，擁有同理心，比起某些類似電腦程序的創世者更讓黑鐸感到親切。

「寶可夢世界的人類，真的是和我一樣，從別的世界里穿越過來的嗎？」

黑鐸猶豫了兩秒，問道。

看了那個寶可夢世界的縮影，他最大的疑問，就是這個了。

『是的，一開始的你們，都來自別的世界。』

阿爾宙斯似乎沒有半點隱瞞的想法。

『你也知道，這個世界並非是唯一，平行世界也好，時空節點也罷，包括究極之洞，都代表了在不同的層次，不同的地方，有著不同的世界。』

究極之洞和究極空間的設定，類似平行時空。

而所謂的時間節點，就是過往的世界，和未來的世界。

祂抬起一隻前腳，在黑鐸的胸口戳了一下。

黑鐸頓時感覺胸口有一股吸力逐漸放大，自己的四肢和腦袋都被迅速吸了過去，但還不等他有什麼反應，眼前便是一黑，又是一亮。

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身處和阿爾宙斯平視的高度。

『靈魂、意識體、人格、真我……你們有千萬種稱呼，又有千萬種辨別它、區分它的想法，可到了我這裡，它們都是一樣的。』

阿爾宙斯示意黑鐸扭頭。

黑鐸聽話地往身後看了一眼，赫然瞧見了另一個自己正倒在地上。

……夢裡也有肉身？

他的表情瞬間有些怪異。

而彷彿能看穿他的想法，阿爾宙斯笑道：

『你都知道有夢境世界了，為什麼會覺得夢境世界就不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呢？夢境里的你，為什麼不能有身體？』

黑鐸沉默，前世的夢境和這裡的夢境，並不互通。

後者沒辦法用現有的科學來解釋。

『我把你們的靈魂，從別的世界接引到這個世界，並在這裡生根發芽。當然這些人裡面，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什麼是寵物小精靈、口袋妖怪和精靈寶可夢。』

阿爾宙斯繼續闡述。

但黑鐸卻舉起了手，以示自己有問題。

阿爾宙斯語氣中的笑意更甚。

『說吧。』

「您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在那麼多『善良』的小精靈里加入複雜的人類，為了生物多樣化？」

黑鐸無法理解阿爾宙斯既然能看到自己創造出來的生命，被它從異界接引來的生命所「奴役」，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單純的寶可夢不好么？

『你怎麼知道，我沒創造過單純的寶可夢世界？還是說你為什麼認為，整個宇宙里就只有寶可夢星球才有生命？』

阿爾宙斯慢慢地反問。

語氣平和地像是慢羊羊村長。

『我記得，鄒雪應該和你說過，寶可夢不可思議迷宮系列吧？』

鄒雪？

黑鐸一怔，旋即才反應過來這是月亮伊布原本的名字。

不過聽這語氣，怎麼阿爾宙斯好像和月亮伊布賊熟似的。

繁雜的念頭在黑鐸腦海里一閃而過，有關寶可夢不可思議迷宮系列的故事，馬上冒了出來。

這個系列的舞台里，是不存在人類的，各種城鎮和創造文化都有寶可夢獨立完成，在那裡，人類僅存在於神話或傳說之中。

月亮伊布曾說自己多半是穿越的世界錯了，它這種穿越成小精靈，應該去那個系列，而不是正傳系列的世界。

『寶可夢世界並非唯一，甚至你也絕非唯一，對了你的那個作弊器，覺得好用嗎？』

阿爾宙斯猝不及防地問道。

黑鐸微怔，旋即有種開作弊器被官方人員發現的尷尬湧上心頭，「咳咳……還可以吧。」

他口不對心地說道。

『哈哈哈，我看到你們都流行這個，就給你加裝了一個。』

阿爾宙斯笑了笑，眼神突然變得慈祥。

『我見過一千個你，見過你滿手血腥，見過你家財萬貫，見過你建立新的秩序，見過你救世育人，見過你在底層掙扎扭曲……他們都是你，卻又不是你。』

祂的眼神中包含著深意，讓黑鐸有些迷茫。

『人品、道德、三觀，這些都會隨著身處環境的不同，而改變，包括我，經歷了種種之後，也一樣會改變，雖然對我來說改變的可能性不高，但是……你能保持善良，懂得幫助，懂得給予，我很欣慰。』

阿爾宙斯身邊忽地冒出一個平面。

上面顯示著黑鐸過往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有償的無償的，滿是小心思的，純粹看不過眼的。

從救一隻小精靈，到一群小精靈。

從救一個人，到好幾個城市的人。

『我很討厭悲劇，更討厭邪惡與貪婪，但這些是沒辦法徹底磨滅掉的，而且，正因為有邪惡，正義才會顯得光彩奪目！正因為有貪婪，奉獻才顯得那般偉大！』

阿爾宙斯的聲音高昂急促了起來，但很快又放緩下來。

『生命是很複雜的，雖然在你們的想法中，創世者應該要平等相待每一個人，不能有絲毫偏頗，但很可惜，現在的這個我，沒辦法做到。因此，從某種意義上，我這位創世者，是失格的。』

祂看著幽靈形態的黑鐸，突然以一種滿是誘惑力的語氣問道：

『你想，做一次冒牌天神嗎？』

《冒牌天神》，一部阿美麗肯的電影，講述了男主角從上帝手中得到了和上帝等同的力量。

黑鐸的呼吸剎那間有些急促，假如能變成阿爾宙斯，那豈不是為所欲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呃，他現在好像也差不多了誒。

黑鐸猛地發現，其實以他現在的實力，只要阿爾宙斯不多加干涉，一樣是想做啥就是啥，哪有人敢隨隨便便忤逆他。

哪怕某些超越人類底線的事情，也不難做到。

瞬間。

黑鐸腦中瘋狂分泌的激素被消化乾淨了，成功進入賢者模式。

「嗯……謝謝，不用了，您來就好。」

拒絕三連。

阿爾宙斯哭笑不得。

『你還真是好滿足，我應該想到的。』

黑鐸嘿嘿一笑，臉皮驟然厚了許多，「這不都是您給的么。」

沒有金手指，他真的很難能走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