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人門的希望
今夜月圓，皎潔如銀。夜風淡然，褪去一天忙碌。人間安靜的像一副靜止的畫卷。
葉秋在小院中央的石桌上，閉目養神，本來水火般的折騰，現在也平穩了下來。
只是肌肉多了起來，身材看上去像是被一塊一塊的肌肉安上去拼接而成一樣。顯得格外的結實，有力量。
剛毅的面龐，襯出稜角分明的輪廓，不得不說，本來弱柳扶風的書生氣在現在看來，就是一個剛硬的漢子。
體內本來的九龍重印威風凜凜，與靈脈之氣抗衡了一段時間，不知怎麼了，似乎，體內還有一股氣息起了和事老的作用，將兩者融合在了一起。
也因為體內有這股莫名出現的氣息才是兩者至強的攻法保持克制，相安無事。
過了良久。月光從晴朗的夜空很快地穿梭到了當首。這個過程在人間看來，足足過了五個時辰。
風在這個時候，也許因為夜已深沉的緣故，顯得不安分起來。慢慢地鼓動，然後肆意地瘋狂，地上冬日的殘葉被隨風卷了起來。
月光也隱沒在一片烏黑的雲層里，好久探不出頭。
天地也一時間陷入了暗淡無光的地步。
「清歌一曲三千里，醉劍淺卧萬座山。拂袖紅塵幾多情，他日豪氣冢做銘！」
聲音似乎是從葉秋那裡發出來，但是，卻未見葉秋動過嘴唇。
其聲沉悶，卻力量綿延千里之外。震動周圍的冷風，蕩漾出層層波紋。
「腹中音，心中術，傳千里，力之用！這是……千里傳音！」
聖娘本來就覺得很異樣的葉秋突然出現這樣的聲音，驚詫不已。
以力為上，以情度世！這是人皇創立人宗的最高標準。
這句詩……為人皇折戟無名劍矢而作。
當年……
為嘆生靈免遭劫難而豪飲三千酒罈，跨萬座江山，棄輩生人宗萬萬門徒，攜佳人戰十萬萬無上仙宗門下弟子，斬三千無上仙宗門下教習。因見血流成河，不堪生靈赴難，以身鑄劍，化身劍墓。方圓三百里，人神難侵。
這是人皇消失的真實內幕。這是世上，大概除了玉皇，只有他的姐姐天地聖母知其一二了。
聖皇懷疑玉皇加害人皇，鬧上天上大殿，自己不說詳細，只是希望，事已至此，死者已矣，萬不可再荼毒生靈。
事與願違，人皇沒落，聖皇的存在，對於玉皇的大不敬成為了後來兩界一戰的根本原因。玉皇以天魔不可通婚為由，道貌岸然地對魔門發動屠戮。
兩界戰陰明山。未曾輸贏。
玉皇搬出昔日恩師鴻壽子做傀儡，致使聖皇身中心毒，玉皇派天外飛龍，在聖皇體內種下九龍重印，然後血祭飛龍血脈，加重九龍重印威力。
要不是，聖皇被九龍重印壓迫，致使斗魂經脈重生，敷衍重生骨骼，不然，豈有聖皇五十多年的活路！
想想當年的種種，心裡陣陣抽搐。
那時候的生靈似乎廉價到一文不值。所有的強大因為對抗的殘酷性而顯得毫無道義。
生死一念，血滿黃沙。處處斷壁殘垣，鳥獸難存。
高高在上的玉皇，強盛的權力左右著他曾經的滿口仁義。天上大殿成了至尊星耀的象徵。天下人無不對其畏懼而且崇敬。
當日，三皇情同兄弟，最終以玉皇號令天下三界。由此，天上人間，不同而語。
這句詩是人皇劍冢的碑文。
現在經葉鞦韆里傳音說出，聖娘心中一陣微顫。
難道，葉秋前世的記憶會是已經死去的人皇？
葉秋就是人皇？
難道，人皇借葉秋的身軀復活了？
人皇復活的話，跟玉皇之前的種種，相信，不會善罷甘休。
葉秋，我的孩兒，你真的就是地界尊奉為神的人宗祖師爺，人皇嗎？如果是的話，為娘的靈脈傳授於你，究竟是對還是錯？
聖娘腦海中無意間想起自己的弟弟，很小的時候，自己牽著弟弟的手，走過鴻蒙宮，那裡有天地間最繁華的集市，集市上有天地間最好吃的食物和好玩的東西。
「姐姐，姐姐，我要這個……姐姐，姐姐，我要那個……」
「姐姐，姐姐，我個子小，那個高的我夠不著……」
「姐姐，姐姐，可以把弟弟抱起來嗎？我要看那個雜耍……」
「姐姐，姐姐，我不想回家！我還想玩！」
弟弟可愛的臉龐，撒嬌的表情，現在想來，還是那般惹人疼愛。
究竟拜師鴻壽子之後，到底都發生了什麼，是可愛的弟弟已經不在了，弟弟一年與一年的變化離自己這個姐姐越來越遠。
「我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我，對於我的那個弟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到底，這個世上的恩怨，應該如何才能平息！誰能告訴我……誰能告訴我……」
聖娘突然淚流滿面。輕微顫動的話語里，顯得蒼涼而且無奈。
「你，想起了什麼？怎麼突然這麼難過！」
葉伽南望著身旁的聖娘，心裡陣陣難過。
「葉兒，葉兒他可能……可能就是人宗祖師爺，人皇。」
簡短的幾句話，說的聖娘心如刀絞。
一邊是自己的弟弟，一邊是養育了盡二十年視如己出的兒子，讓她一個婦道人家，究竟該如何抉擇。身邊還有摯愛一生的聖皇相伴，還有一個未長大的葉紅，如果，真的跟玉皇作對？恐怕……
聖娘接下來她不在去想。
葉秋如果真的是人皇藉助復活的話，自己應該高興才對。
「人皇？……葉兒？葉兒，人皇？這麼會做出這樣的定論，你究竟知道些什麼？是我所不知道的。」
葉伽南覺得太不可思議了。昔日，人皇與己稱兄道弟，葉秋如果是人皇，現在卻成了自己的養子！這，這完全有些離譜。
簡直不可置信！
「葉兒一直都讓我覺得並非常人。今夜，我傳他靈脈之氣，我以為他不能兼容，我再收回來也不遲，至少我的靈根尚在，現在看來，葉兒消化的很好，似乎藉助靈脈之氣，打通了身體某個封印，讓他的記憶有所恢復。如果真的如此，那麼，當初拜託你我夫妻二人的天外來客我們算是找到他的前世記憶了。」
聖娘不在悲戚，不在難過，不在感懷。此刻，她需要正式面對這樣的事實。
人皇如果真的藉助葉秋復活，這是多麼榮耀的一件事情。
撇開所有淵源，人皇在三界的人品有目共睹，如果，凡界知道他們的祖師爺復活了，人宗門楣光大，指日可待。
玉皇統治了天界，對凡塵與魔界另眼相待，這種統治如果不形成格局，一家獨大，所有的是是非非豈有公論可言！
當年的人宗，何等鼎盛！葉秋是人皇，那該是凡塵界的一大幸事！
……
沒落的劍宗，需要有個當家的主人。
他們的祖師爺，有著可以和玉皇，聖皇不分伯仲的本事。
「葉兒真的就是人皇。那麼，我們要做的就是幫助葉兒恢復人宗鼎盛。重啟凡塵劍宗沒落。」
聖娘有著超乎尋常女子思維的冷靜。做為昔日的天地聖母，她想的足夠長遠。
遏制強大的方法就是幫助另一個有潛力的人與之抗衡。目前，聖皇的魔門已經難成氣候，凡塵能夠抗衡的就是這個藉助葉兒復活的人皇。
不對，葉兒就是人皇。並非藉助。
人皇復甦，對於聖娘而言，她似乎看到了三足鼎立的希望。
宇宙平衡需要相互制約才能齊頭並進。一家獨大不是公平，而是專制。
為了凡塵生靈有尊嚴的活著，那麼，葉兒需要回到人皇那個時期的巔峰。
「人皇，人宗，說起來，我的斗魂還是繁衍人宗武學。如果，人宗可以恢復如前，倒是魔門復甦看到了希望。」
「正有此意！」
聖娘覺得她現在的主意膽大妄為，但也足夠令人心潮澎湃！
「還有希望？」
葉伽南重傷這麼多年，當初的鬥志已經磨掉了鋒利的牙齒。不再意氣風發。
「有葉兒在，就有希望。」
聖娘想起昔日人皇的威風，心中燃起了一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