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9 羈絆

今天的濟世堂註定是不寧靜，在內院堂屋之中，有個瘦高的白髮老人，現在正單手拄著拐杖閉眼一言不發。

在他周圍兩排有五六個人，除了那龐通還坐在那，剩下的幾個人正不安的立在那。

至於在外面一眾病人看到為之瘋狂的豬王，現在更是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這樣的場景不知道持續了多長時間，豬王甚至感覺額頭上的汗都滴了好幾遍，他現在右手像是被火燎一樣，鑽心刺骨的疼讓他很難保持著樣跪伏的動作，所以他想著是不是可以偷偷的挪一下。

但就在他小動作還沒開始的時候，一直閉眼的老者喉嚨里發一聲異樣。

「徒弟該死，我該死！」

豬王整個人嚇的激靈一下，哪還敢亂動，現在恨不得把頭埋到地底去。

「該死？你為什麼該死？」

那瘦削老者慢吞吞的道。

「我，我在濟世堂門口辱沒了師傅的門面，沒有救好那小孩，落人口實，我輸了游龍針……」

豬王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十分難受。

「哦……」

瘦削老者打斷豬王的認罪自述，手指頭沒啥規律的在桌上敲擊著。

「你認為你做錯的就這些？」

老者聲音不咸不淡，但讓豬王更加的驚恐起來。

上面坐著的老者不是別人，自然是濟世堂乃至華夏中醫的第一人，華中道，別人不清楚，作為他的弟子，豬王可是能聽明白華中道這不咸不淡代表著什麼——

代表著師傅真的生氣了！

「還，還請師父明示！」

「蠢啊，你是真的蠢，身材像是頭豬，腦子怎麼也越來越像了呢？」

華中道沒說話，坐在首席的龐通放下茶杯，輕輕的開口。

「你……」

豬王臉上怒氣一閃，哪怕是天才如龐通，空降濟世堂當了大師兄，這多少也讓豬王等原來的一眾弟子心中不爽，現在這龐通居然當眾辱罵自己？

「我怎麼了，我說的不對？」

「你還有臉說我，要不是你在門口誇下海口，說能賜給那小孩活路什麼的，後來自己又避回房間，讓一個葯童出去搶人，這被被人發現后我才給你擦屁股，師父責難我也就算了，你有什麼資格？！」

豬王激動的口水都要噴到龐通的臉上。

「說完了嗎？」

龐通沒有生氣，反而是很淡然。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這樣做？我都要退到幕後的救治的病症，你以為你可以？你是腦子不好使，還是說，你感覺你的醫術要高於我？拚命想要在外面表現你能救好我治不好的病人？」

豬王被說穿了心事，臉上一白。

說實話他一開始真是這麼想的，自己能救治龐通救不了的癥狀，那自己名氣說不定能力壓龐通一次，但誰想到結果會是這樣？

「那小孩癥狀雖然是頭骨未封，但你怎麼就沒看出來，他本來應該是要死之人，憑藉一股極其邪門的力量把他命給吊住了，貿然動手，肯定會受到這股力量反擊？」

豬王這下真愣了。

「什麼力量？」

「說不出來，像是罡氣，又不像。」

「罡……罡氣？那不是宗師巔峰才能做到的嗎，誰是宗師巔峰？」

豬王真的被這消息震驚的差點尿了褲子，他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美艷近妖的臉蛋。

「不是吧，這不可能！巔峰宗師華夏都沒有幾位，她怎麼可能是宗師巔峰？」

「我也感覺不可能，所以我說了那力量像是罡氣，但又不完全像，我沒把握第一時間消除，所以才琢磨要把那小孩帶到濟世堂之中。」

「不可能，你我都不能處理的那力量，那小子，叫什麼來的，周小昆對吧，他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本事，能隨意消除罡風級別的力量，他豈不是也有宗師巔峰的水平？」

醫武不分家，這作為華夏頂尖的中醫從業者，豬王他們知道的東西很多，比如他們篤定這世界上不會出現像是小倩這樣的年輕的宗師巔峰境界的人，他更不相信周小昆那小白臉居然也有宗師境界的力量。

「那小子有點詭異，上次長明中的蠱也被他解了。」

一直閉目的華中道緩緩的睜開眼，「既然好奇，明天去看看就是了。」

「可……可是，他們不是撕了拜師的邀請帖？」

豬王小聲道。

「呵呵……」

華中道笑了一聲，蒼老中帶著毋容置疑，「我想去的地方，誰能攔我？」

「一個小小的收徒儀式，說我不配？」

「我倒要看看，這天下誰配？」

「初生義氣，來到這華夏京城，初見不平事，以為自己能改變什麼，少年郎都以為自己是故事中的主角，世界的中心，他在主角又怎樣？比的上京十二人傑？」

豬王跟房間裡面的其他人聽到這不由的暗暗點頭，這小子就是才來京城，不知深淺，有股初生牛犢的蠻橫罷了。

「他算個屁，怎麼能比的上十二人傑？」

華中道冷呵一聲，「是了，井底之蛙連十二人傑估計不知，更何況老夫是十二人傑之師！他這小小稚童居然敢說我沒資格，憑什麼？憑郭中庸那老匹夫？」

「豎子狂妄——「

「當萬死！」

……

周小昆不知道濟世堂裡面發生的一切，他現在正在跟小倩糾結為什麼自己可以救那個小孩。

「你不是救了那小孩，你只是分開了那頭豬跟那個小孩。」

小倩本來不想打擊周小昆，但是被問煩了之後，還是忍不住的把事情原本說了一遍。

跟龐通想的差不多，那小男孩其實那時候被摔了之後就剩下了半條命，小倩吊住了這小孩的命，但小倩修行的功法力量霸道，豬王想要破除小倩的力量根本做不到，反而周小昆因為某些原因，也是因為小倩教過周小昆一些她們這一脈的功法運行法門，所以才能輕而易舉的把豬王分開。

「原來是這樣……」

知道真相的周小昆多少還是有點鬱悶，誰都幻想過自己是神童天才救世主，尤其是當奇迹發生的時候，誰想到結果居然是這樣？！

「接下來我們去哪？你這帖總不能一封都送不出去吧？「

周小昆嘆了口氣，他試想過華中道可能會為難自己，誰都沒想到會弄成了撕破臉這種局面。

只不過濟世堂濟世風格他實在不喜，就算是重來，他估計還是現在的選擇。

「要不讓郭老頭帶你去送？」

「不用。」

周小昆一口拒絕，看了下另外一封拜師帖上的地址，喃喃道：「李……秋……珍？」

這名字怎麼有點耳熟？

周小昆心中想到，不對，應該不是耳熟，念起來心中總感覺怪怪的。

說不上來什麼感覺，似乎是有種莫名的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