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3 把命給他們

「長明大人是什麼意思？」

「沒聽懂啊，難不成……」

「他不是來祝賀的？是來找茬的？！」

眾人開始議論起來，不少腦子活絡的想起最近的傳言，據說這長明大人當時得病蹊蹺的很啊！

「絕無可能！」

別人懷疑，郭老尚且能夠泰然處之，但長明大人這麼說，郭老肯定不答應了。

「長明大人，說話要有證據！」

耆老語氣不好。

「我就是瞎說，這位仁兄不用著急，對了，我小恩人呢，我想迫不及待的見到他了，這禮物，我也想讓他親自揭開。」

長明大人的話讓眾人重新把目光放到了他抬來的那巨大的禮物上。

「師傅，這可怎麼辦？小昆救人了長明大人，他似乎還不懷好意啊！」

耆老彎腰在郭老耳邊小聲的說，剛好對上了曹不修那怨毒的眼神。

「我知道了！」耆老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定是曹不修說的，當時救長明大人的時候，他就暗示是師傅您給長明大人下的蠱，然後故意給小師弟來造勢！」

郭老一陣無語，「我什麼時候給他下毒了……」

這事還不能解釋，越解釋越不好。

「這事鬧的，哎，小師弟還真是惹禍精。」

這下就是耆老也忍不住的吐槽了。

「今天不知道多少人帶著心思來的，希望別再來麻煩了。」

有時候事就不能念叨，耆老這話一說出來，太醫廟門口傳來嘈雜的罵喊聲。

「周小昆在哪？」

「把周小昆叫出來，這挨千刀的人到底在哪？」

這聲音很大，夾雜這一些國罵，讓太醫廟裡面的人臉色又是精彩起來了。

「這又怎麼回事？」

「快去看看。」

太醫廟門口有保安，那些國罵的人一時間倒是進不來，但好事的賓客已經出去了。

「郭老，你心態真好，這還不去看看？」

郭老的本意不想理，但被長明大人點了一下后，無奈的說：「要去看看的。」

郭小玲扶著郭老到了門口，他不出來還好，一出來，這圍著的七八個人叫罵的更大聲了。

「是你們？你們想幹什麼？！」

郭小玲剛才就感覺聲音有點熟悉，還琢磨這些是誰，現在看見這圍過來的人那不是昨天在濟世堂的那些沒錢的求醫的那些人嗎，帶頭的還是那個瘸腿的中年人。

「小玲你認識？」

旁邊有人問。

「認識，怎麼可能不認識，昨天她也在那的。」

國罵的那幾人後面傳來一個聲音，在場大部分都是中醫圈的人，聽聲識人，不過很多人還是有點不相信。

「他怎麼來了？」

「挑事嗎？這個場合他應該是來砸場子了！」

郭老門下一眾弟子已經臉色沉如水了，郭小玲差點破口大罵。

罵街的幾個人慢慢分開，走出來一個略顯瘦弱的年輕人，模樣普通，甚至氣勢也一般，看的彷彿是一個普通人，惟獨他那雙眼睛，幽幽深深，看不到底。

「這不歡迎你！」

郭小玲聲音冰冷。

「對，我們這邊不歡迎你！」

「龐通，今天是老郭的大好日子，你……離開吧。」

「對啊……」

郭老這次邀請的大部分都是知己好友，現在已經發生了很多意外，現在他們不想在看到龐通過來惹了麻煩。

「龐小友，你也來了？看樣這似乎是不太歡迎你啊！」

長明大人微笑的道。

「大人好！」

龐通微微拱手，看了一眼太醫廟的眾人。

一邊是人山人海坐鎮在華夏中醫聖地的太醫廟的中醫諸位龍首，一邊是一個纖瘦甚至可以說羸弱的一個青年，身後三三兩兩的病貓幾個，畫面割裂而衝突。

如果有氣勢，那現在哪怕不說話的郭老一方氣勢也是如滔如江，反而龐通這邊，漂浮如孤舟。

但就是這孤舟，怎麼飄都那麼堅定，彷彿紮根千萬米深的海底。

明明就一人，居然也頗有千萬人吾往矣的決絕。

「郭先生好。」

果然，外面的紛擾眾人的勸阻對龐通來說沒有任何的用處，他甚至抬頭跟郭老打了一個招呼。

「你這人……」

有跟郭老要好的人就要說點難聽的，但郭老伸手攔住。

「這，不歡迎你。」

龐通聽了郭老這沒啥感情的話笑了下，「我知道，我只是過來替他們討個說法的。」

「什麼說法？」

「一個求活的說法，一個本來能讓他們活下的機會。」

「恩？」

郭老眾人表示不懂。

「你來說。」

龐通點了一下他身後的那個瘸腿的中年漢子。

「我？」瘸腿漢子咕嚕咽了一口吐沫，這麼多人在看著，他也有點緊張。

「就是那個，周小昆在哪，他，讓他出來，他讓我們活不了了！」

「你別他媽胡說八道了，他怎麼讓你活不下去了，這姓龐的到底給你什麼好處了，讓你昧著良心說話，跟你們在一起的那個婦人跟小孩還在我們這呢！」

郭小玲張牙舞爪，嚇的那瘸腿男人一個勁的往後退縮。

「沒，沒給我們好處，就是讓我們活不下去了，本來人家濟世堂答應給我們治病，但是那個周小昆故意讓我們得罪了濟世堂，我們就活不下去了。」

這人說話顛三倒四，有點不全，眾人聽的似懂非懂。

「欺人太甚，爺爺，這人是昨天在濟世堂門口排隊的一些流浪漢，可能想去那邊碰碰運氣，但是濟世堂怎麼可能給他們看病，昨天我們帶回來的婦人就是在在這群人當中，小昆就是因為濟世堂見死不救，然後怒斥了濟世堂，才得罪了華中道，濟世堂本來就沒想給這些人治病，龐通假仁假義說以後濟世堂每個月給他們看病一次，結果又說因為周小昆侮辱他們，然後取消了這幫他們看病的機會，然後這些求醫者就過來鬧事了！」

郭小玲飛快的把事情給周圍人說了一遍。

完事，她指著那瘸腿的漢子，「真沒良心，要不是周小昆，你們壓根也就沒有那所謂的機會，現在他救了你們當中的一個，還不惜為了你們得罪濟世堂，現在你們還恩將仇報？有沒有良心！？」

瘸腿的那人臉上有點畏縮，他其實也有點良心不安。

「他救的不是我們啊？」

人群中突然有人來了這麼一句。

「什麼？」

「我說！他救的不是我們啊！我們憑什麼感激他？就算是濟世堂答應給我們看病的機會是因為他，可是取消也是因為他啊！現在就是因為他，我們活不下去了，這是我們唯一的希望，我們希望因他破滅了，過來找他又怎麼了？他救了別人管我們什麼事啊，我們也想活啊！」

那人聲音越來越大，激動的聲音居然一時間讓郭小玲等人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你……」

郭小玲你了半天也沒能說出話來。

「我們想活有錯嗎？」

「沒錯，誰都有想活下去的理由。」郭老接過話來。

「那既然這樣，請讓周小昆出來，我們需要一個說法。」

「你們需要什麼樣的說法？」耆老也忍不住開口。

「我們要問問他，我們應該怎麼辦？他斷了我們活下去的機會，那我們要死了，他跟我們一起去吧。」

這話一出，眾人臉色都變了。

「開玩笑吧！」

郭小玲尖聲道，可是這些圍過來的流浪求醫者臉上毫無血色，甚至眼神中都充滿了絕望，一點不像看玩笑的樣子。

「哎，這是鬧的。」

龐通聳了下肩膀。

「要死要活的沒必要，不就是要看病么，濟世堂不能看的病，讓老郭給你們看不就行了！」

張理事一句話直接讓眾人反應過來，對啊，他們不就是想看病么。

「對，對，看病，看病就完了，要死要活的幹什麼？」

有人打圓場。

但是那些流浪的病人沒有動，甚至臉上一點激動的神色都沒有，反而是龐通臉上慢慢勾起了一個微笑。

「這病，你看不了。」

龐通這話帶著挑釁，甚至帶著不屑，讓眾人心中直接罵街。

「這小子，太狂了！」

「就是，真的忘了自己是怎麼出來的了嗎，居然說老郭都看不了的病？就算是華中道來了也不能這麼說！」

中醫協會並不完全是因為醫術水平高低排名，至少華中道這個中醫會上不能說在醫術上說穩勝郭老，事實上除了一些隱世的老怪物，郭老算是世間還在行走的最頂尖的中醫從業者之一。

「好，好，好！」

郭老這下連說了好幾個好。

「我倒是要看看這到底是什麼病，你們濟世堂能救，而我妙春堂救不了？」

郭老一步下來，沖著那些人走去。

「郭先生，我們這次來找的是周小昆，嚴格意義上說，這件事跟您沒關係，你若查手，這件事就跟你有了因果，您確定？」

「我確定。」

「行啊，本來是周小昆的因果，他們說要找周小昆拚命的，這您要是救不了他們的命，小心他們給你拚命。」

「嘿！」

郭老怒極反笑，「不用跟我拚命，如果我救不了他們，我自己把命給他們！」

「好！」

龐通聽到這話后，猛的拍了下手。

郭老一陣恍惚，包括郭小玲在內所有的心裡止不住的湧出一個想法，這，不會是龐通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