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番外30聊天

無狂跟著范風憲走，只是因為，想跟范風憲喝酒，正好晚飯沒怎麼吃。

芷蘭亭是范家一個小院的亭子，也是范風憲書房的前院。一般沒有人敢進去。

雲焱就這樣靜靜地跟在范風憲後面，這個男人是她的父親，在記憶里，其實雲焱曾經很愛他。因為范風憲年輕的時候真的很英俊，是那種在人群之中一眼可能就會愛上的那種。她七歲的時候回過范家，也是她記憶之中的對范風憲的第一次印象，是極好的，對父親，她有很大的希望。那時候她七歲，這個男人二十七歲。而如今她二十五，他四十五。你說此時有什麼感覺？雲焱並不知道。

沒聽見雲焱的聲音，范風憲不禁停下腳步，沒想到跟在後面的雲焱就這樣撞到了范風憲後背，

「呃——我的鼻子。」雲焱退了兩步，摸摸鼻子；「真硬！」

「撞疼了？」范風憲轉身就看見雲焱摸著鼻子，低頭問。因為夜晚，他也看不清，湊上去想看看，聲音有些擔心。

雲焱因為這種突如其來的關心和溫柔。有些不適，眼中酸澀，她一閉眼再半睜，穩一下心情道：「你離得太近了。」

「啊？抱歉！」范風憲說。

雲焱搖頭，越過范風憲道：「你太溫柔！那是錯的。走吧，是那個亭子嗎？好像已經準備好了，這速度可以。」聞到酒香，雲焱高興的跨進去。范風憲沒體味雲焱的話，那丫頭已經跑進去了。「(⊙o⊙)哇！謝謝暗衛大哥，有燒雞！晚飯忘記吃了，一不小心過了飯點。」

「你沒吃晚飯？」

「嗯。去柳城那裡一趟，沒有來得及回來。」

「見墨子太尊？」問完范風憲就覺得自己糊塗了，墨子太尊已經去雲瑤山了。

「不是。我跟他墨子太尊已經不是師徒了，只是去峰來樓有事情。還有，我的師父是茶子太尊。好吃…這個是哪裡買的？好想帶幾隻回去。」無狂說。鄭一尊是墨子太尊的師弟，以前，墨子常常呆在柳城，所以范風憲才下意識裡面以為無狂去見墨子。但是在六年前，墨子選擇無忌呵水蕪的時候，無狂就不認這個師父了，而且她長大了知道拜師，最好只有一位師父，表示對師父的尊敬。茶子才是她的師父

茶子！范風憲沒有聽說過這個稱號：「我讓他們再給你做些吃的？」

「有剩飯剩菜給我拿一些。重做就免了了，這都子時了。」

「嗯。有什麼不喜歡吃的？這酒是果酒，你喝一些。」

「不喜歡吃苦瓜。咕嚕…梅子酒？對了，我請的是家主過來，怎麼是你？」

「······」范風憲沒有回答，知道範雲焱在蒼山待了六年，不知道事情也是對的，但是范風憲想錯了，不是范雲焱不出來封閉

「家主又不（你）·······他死了？」范雲焱終於還是反應，我帶話給的是家主，而她看見的是范風憲，所以范家現在的家主是范風憲，所以那老頭死了？

「胡說！」范風憲雖然不喜自己的父親，但是聽到死字還是維護的。但是一想說這話的是范雲焱，又覺得無可厚非。

「果然是老妖怪！這話有點誇讚他了！他七十了？。」范雲焱可沒有針對老家主，實在老家主，不像是一個活著又不把權利拿在手裡的人！而且，她爹這個人，什麼都好！實力，才能，長相，都是頂呱呱的。就是氣場有點不足。要說老家主退下來直接讓孫輩繼承，雲焱還更相信。本想罵一下老妖怪，但是好像也不到七十歲。

「你來這，他不知道。」

「答非所問。那些年，我一直生病，不曾見過我那弟弟，他叫什麼？」

「名雲清，他就在聖雁。」

「聖雁。好好的不去梅林府，去聖雁？」

「大概是找你去。」

沉默：「我娘吩咐的吧。」

「嗯。」雲夫人在閉關之前，就給范雲清下的命令。

「除了她，沒有人能夠如此瘋狂了。我弟弟沒受委屈吧？」雲焱問。范雲清的出生是帶著目的。聽說嬰兒血可以延長雲焱的生命，范雲清就是這個目的的誕生人。如果不是因為師父，還有范雲清是范家第七十二代的第一個男孩。范雲清會怎麼樣？雲焱都不太肯定。

「很好，他是一個優秀的孩子。」范風憲還是很自豪的，自己的兒子的實力比自己好。

「六年了，她過得怎麼樣？」提起雲夫人，雲焱不得不問一下，有時候，她會感覺到母親的偏執，雖然是為了自己。

「一直沒有出來。」范風憲說，一個六年又一個六年，他都不知道自己對於雲夫人來說是什麼。

「嗯。」雲焱應一聲。她的母親雲夫人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在自己眼裡，應該有很多不一樣。母親是一個沒有娘家的人，父親都不知道母親從哪裡來，也因為這份神秘，不被老家主接受。

當雲夫人生下雲焱這個病弱的孩子時候，老家主更是不喜。加上當年老家主女兒生曹清清遇上難產，身體虧空，在孫女與女兒之間，他自然選擇了女兒。母親氣不過，也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就離開了父親，獨自帶著自己治病。

以前一直與病魔爭鬥，不細想這些事情，去了蒼山之後，她身邊是誰也沒有了，回憶里最多的是吃藥看病母親。真的理清這些事，這些年，豁然開朗了一般。老家主救女兒不救孫女，而她的父親，眼前這個男人當年扮演怎樣的角色，雲焱無從知道，因為雲夫人從未在她面前抱怨過范風憲的不是。所以雲焱想：父親是母親值得愛的一個人。可是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母親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父親，但是不在意，這是不可能的，起碼在子女的意識裡面，范雲焱不是那麼認為的。

雲焱這六年學會了很多，她不再只從自己的角度看問題，也不再抱怨不公，當然她有時候還是會哀怨一下，受委屈會哭一下，受打擊會自卑一下。

夜寂靜，月已經西掛。

雲焱吃著東西，沉默著，想著以前的事情。飯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碗粥，還有幾樣小菜。雲焱有一點暈，想到雲夫人，再看范風憲：老了更有魅力！「我說，當年你是怎麼認識我娘的？」

「不會是英雄救美吧？不過那時候你修為那麼差，要救，也應該是美女救英雄。」不等范風憲怎麼回答，雲焱就開口。雲夫人長范風憲兩歲，在雲焱六歲之前就已經是八階強者。

可能飯足，雲焱對范風憲的防備沒有那麼大。聊天沒有障礙，或者說歸功於范風憲的長相也不為過。

「我娘一定是看上了你俊美無敵的長相，不然就你這弱弱的能力…我有記憶以來，就是跟這身體抗衡，對你還有范家沒有感情，但是母親說你好，那麼在我心裡，你就是好的？但是第一次見面太糟糕！」

······

雲焱七歲那年，雲夫人不知道從哪裡得來同胞血脈可以治病的消息。毅然的回到范家找范風憲，那時候雲焱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明白：母親愛這個男人！就算這個男人有了新歡！

雲焱至一歲后第一次見到范風憲，就是在范風憲的婚禮當天，所以自然沒有什麼好的事情發生。雲夫人，這個女子是多麼霸氣跟驕傲，而范風憲這個男人又不是任你來就來，走就走的人，這一鬧，七歲的雲焱就不喜歡范家了，而對父親這一詞，陌生就是陌生，沒感覺就是沒感覺。後來怎麼了，她不知道，只是她娘再一次拋下了父親。

「想想，您也挺可憐的，我娘怎麼就那麼狠心拋下你呢？還留了一個爛攤子！」

范風憲從來不知道雲焱竟然是那麼想雲家的，還有不理解他娶了她娘以外的人。

「如果不是那頓鞭子，我想…」我是愛你的，父親。雲焱說著以前，聊到了十八歲的那頓鞭子，那是比受了十四年病毒更深的傷害。在那一刻，她唯一能依靠的是母親，但是母親只能以那種形式救自己。

「那天我受傷回了聖雁，沒想到又成了毒婦，我還沒成親呢！毒什麼婦！幸好世人不知我是她女兒，不然他們該說什麼人養什麼女兒了！我不該這樣想的，但是那時候的自己真是弱，能力弱，心裡更弱！……多希望有個人對我說：你沒有錯。……我一個人那麼久，我怎麼知道他有親事？」她和無忌相戀的時候，單純，不問世事，剛剛從病中恢復，身無一人陪伴，遇見一個年紀相仿又對自己好的人，傾心不正常嗎？有親事？在她從雲瑤山風光回來之後被爆出來，當時自己一定得罪了人！每一次她都這麼想，但是她想不出來是誰？最後現在，誰都無所謂了。

「焱兒…」

「我知道我是獻祭者，活的希望很小，也認了，畢竟她（曹清清）讓我多活了十幾年。」范雲焱說。

很多事情在以前她就放棄了，說起最傷心的還是墨子太尊的虛偽，為了無忌和水蕪他們，為了曹清清。他情願撕下善良與高尚，拿我們之間的微薄的師徒情義要求我替另一個獻祭者去死。雲焱當時就想：你們是多討厭我…後面就覺得關我屁事！你們怎麼想，怎麼做，都不關我的事。雲焱喝酒之後說了很多很多以前的事情，如今說起來平淡很多。如果是六年前，她恨不得撕了整個世界。如今倒沒有那麼大的波動了。這些人與我無關，與我何干。

「你恨我。」范風憲最終說了一句話。

「不值得。」不值得恨，沒空恨。而且真也沒什麼可恨。

「這件事之後你有什麼打算？」范風憲問。這個之後，雲焱就沒有這個實力了，十院怎麼可能還待得下去。

「我是鐵打的雲焱，不會怎麼樣的。」

「你醉了，在這裡休息。」

「不了，三個月後，庸京見。」雲焱站起來，微醉，步伐不亂，一個踏腳，運行風源氣就飛走了。

「跟上！」范風憲說，一道身影隨著雲焱一同離開。

范風憲低頭桌面，笑道：「胃口真大！雲兒生了一個不得了的女兒。」

「追尋！……」

來人沉默。

「沒有追上？她可是五階風系而已。」

「陣法。」

「是了，無狂師尊善陣，世人所說也有真的。」

靜立的黑影沒有說話。沒怎麼聽，無狂師尊又不是大小姐！

「追尋，還有兩年是吧。這兩年你跟著雲焱。」

許久空氣傳來一聲「哦。」，然後就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