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個頭兩個大
邢小虎踢了一腳站在身邊的猴子。
猴子趕緊跑過去把錢撿了起來，拿回來地給邢小虎。
邢小虎敲敲櫃檯：「雪峰，換幾張。」
猴子拿著李雪峰換過來的六百塊錢，雙手遞給紅姐，紅姐看都沒看他，而是往前走了兩步，看著邢小虎。
小蘿莉走過去，冷著臉一把搶了過去。
「你好，邢小虎先生，是吧？」
邢小虎不再斜倚在櫃檯上了，他站起來，咬了一下嘴唇，還舔了一下。
懶洋洋說了聲：「啊。」
紅姐微微搖搖頭，突然微笑著說：「你要是真不怕孫少，就做個小混混可不夠。」
然後靜下來一張臉，沖著李保堂說：「東西也沒少，別為難人家了。」
說完就帶著小蘿莉往外走了。
邢小虎追了兩步，尷尬地伸著手說：「我沒說不怕，哎，我沒說......」
可是人都沒回頭，徑直就走了，根本沒理他的意思。
李保堂帶著一幫人往前也走了兩步，他瞪著眼睛看著邢小虎：「邢小虎，你給我聽好了，你的人再踩到解一路往西，別怪我不客氣。」
「你說什麼？我不懂唉，你要打人我就報警了啊，我會打120的。」
邢小虎雖然退後了一步，但是臉上的表情清清楚楚寫著「你打我呀「的戲謔。
李保堂瞪著邢小虎咬咬牙，又咬咬牙，最後咽了口唾沫跺了跺腳，帶著一幫人走了。
「嘻嘻，看他們那一幫熊色，讓他打他也不敢動手。」
猴子顛顛過去把邵雲龍拉了起來。
邵雲龍整理了一下衣服，低著頭走到邢小虎身邊，輕輕叫了一聲：「哥。」
邢小虎呼的一聲，胳膊就仰了起來——
邵雲龍嚇得急忙閉上眼睛，雙肩一縮，兩腿並立，準備硬挺著挨這一下。
邢小虎最後還是沒打他，而是揮揮手告訴猴子：「把他領回去，再有下次，直接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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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想去知道，寧古塔的北山後坡怎麼就批了這麼多宅基地，讓這片山坡莫名其妙就變成了城鄉結合部。
除了山下路邊市三建公司有兩棟還算像樣的六層樓之外，其餘的全是平房，起脊的和平頂的，看著像似橫平豎直的，其實錯落雜亂，毫無規劃。
更別說他還歸臨近城市的新富村管轄，所以物業更無從談起。
由此可以想象這山坡上都住著一些什麼人，大家都在忙著吃飽飯，誰會在意這面山坡怎麼就成了居民區呢。
邢小虎沒跟李雪峰去夜市，而是回家了。
因為他知道邵雲龍一定會蹲在門口等著跟他認錯。
兩個人用馬勺煮了滿滿一下麵條，邵雲龍剛上高一，正是吃窮老子的年紀。
可邵雲龍沒有老子，只有一個病怏怏的老媽，勉強打份工維持著家用，他現在上學和零用錢都是邢小虎給拿著的。
躡手躡腳走進來的於海成踢了一腳正在刷碗的邵雲龍，沖小屋裡努努嘴。
邵雲龍搖著頭，癟癟嘴，示意他看不出什麼來。
「虎哥，吃完了。」於海成笑著給邢小虎遞煙。
邢小虎沒接，而是眯著眼睛看著於海成。
「是不是我不在這行混了，就不好使了？」
「咋的了虎哥，好使呀，好使！虎哥到啥時候都好使。」
「好使？幹啥讓雲龍出去接活？」
於海成瞄了一眼門外，湊過來悄聲說：「好像雲龍他媽的病得去複檢，家裡又沒錢，他...我就一松......」
話還沒說完，做在炕沿上的邢小虎突然一腳踹在於海成肚子上。
於海成吃力之後急速往後倒，雙手條件反射往邊上划拉著，最後扶住門框勉強穩住了，沒倒下去。
他的嘴唇因為腹部劇烈的疼痛已經變成了紫色，可他不敢叫，因為他知道，一旦叫出聲會繼續挨揍。
邢小虎站起來，一把薅住他的衣領，眯著眼睛跟他說：「別想跟我耍心機，你們肚子里的蟲什麼色的我都知道，如果我安排的事辦不了，你跟我直說，我不會為難你。」
「但是，你要想在我背後玩，別怪我不講兄弟情面。」
於海成被抓著衣領舉了起來，雙腳已經離開了地面，兒那隻手正好頂在他的喉結上，這讓他呼吸都敢到困難了，更別說說話了。
可他不敢掙扎，只能硬挺著。
邢小虎救過他兩次，都是救命。一次還受傷了，胳膊讓人扎了一刀。他當時跪下起的誓，自己的命就是邢小虎的。
這時聽到聲跑進屋裡躲在一邊的邵雲龍害怕了。
於海成的臉都成了豬肝色，話都說不出來了。
嚇得他拉著邢小虎的胳膊哭著說：「哥，是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快放了成哥吧。」
「哥，快放了吧......嗚嗚嗚......」
邢小虎往前一推，把於海成扔到牆上，反手一巴掌就扇到邵雲龍的臉上！
「啪！」
打完邢小虎自己也一愣，放下來的手有點哆嗦，臉上帶著不忍和懊悔。
雖然他沒怎麼用力，可是邵雲龍還是一下被扇倒在炕沿上，一邊臉立時就紅了半邊。
「以後凡是節假日去商場，帶著書。」
看著癱在地上的於海成，邢小虎問他：「於海成，這件事你能不能辦，不能辦以後不用你。」
「咳咳，能，虎哥，能。咳咳，再也不會有下次了，咳，我保證。」
於海成家裡哥四個，最小的於海波也比邢小虎大一歲。家裡的父母都是下崗工人。
這個山坡上住著的，這種情況的不少。
哥們多，小的就淘氣，混來混去於海成和於海波就下了道了。於海成個大手狠，打架敢拚命，附近的人不管願意不願意，都叫他一聲成哥。而弟弟於海波偏就機靈瘦小的，所以綽號叫猴子，但在這一片，出了邢小虎沒人敢當面叫。
他兩早就發現邵雲龍天份驚人，手腳靈便得很，就偷偷背後教了點東西，可這恰恰是邢小虎不讓的。
邢小虎剛坐下，外面的房門響了，有人從走廊往裡面走來。
於海成和邵雲龍急忙爬起來，靠在小屋的一邊站著。
李雪峰來了，還有呂長江，王剛和高晨，後面還跟著小心翼翼探頭探腦的猴子。
王剛是這裡少有的富家子，這兩年他爸包活沒少掙錢，他跟邢小虎年齡相仿，而高晨已經三十多了，算是所說的社會人。
當初邢小虎打出點名的時候，他就看出來不對，就想把邢小虎摁下去。
可是沒等他動手呢，邢小虎卻找上他來了，直接就說，咱們兩路，你的事我不管，你的錢我也不掙，，你也別總想著治我，我要是不禁打早就讓人攆走了，大家都在一個坡上，咱們應該是一家人。
高晨不知道這小孩怎麼年紀輕輕就懂這些，他被邢小虎的格局鎮服了，尤其拉著幫出去打了幾回架之後，從此兩個人交往還算不錯，雖然也有代溝。
從邢小虎因為一個小姑娘退出這行之後，高晨一度還想著取代邢小虎，可是暗暗試了幾次之後，發現自己真沒他那兩下，於是算了，有事還來找邢小虎商量。
不過這一次，卻是從來沒有自己事的邢小虎的事。
李雪峰和呂長江進屋就脫鞋蹦炕上去了，王剛和高晨坐到炕沿上，猴子一看情況，挨著邵雲龍站到了一邊。
屋子太小了，炕上要是不坐人，屋地都站不開。
「挨揍了吧。」高晨看了一眼於海成，掏出一支煙給了邢小虎，自己也拿出一支，剩下的一包都扔到炕上，示意誰抽誰自己拿。
「該！你們還不知道捅了多大簍子吧，揍你們都是活該！」
說完點著嘴上叼著的煙，又要給邢小虎點，邢小虎搖搖頭，看著他。
「你看我幹嘛，又不是我給你找來的事。」
說著看了一眼王剛：「你說。」
王剛長得有點小帥，因為條件好，在市裡混了個好人緣。
嘖了一下牙花子，清清嗓子，王剛看著邵雲龍說的：「我也是聽說，這事八成是准了，李保堂說小虎子這一次估計是沒跑了。」
「就因為雲龍動了孫少的妹妹，讓祁紅下了雷。」
「反正傍晚時候西邊玩的這些人都知道了虎子的事，傳言你要挑了孫少。」
王剛說完又轉頭看著邢小虎。
「我特么閑的，活膩歪了，去挑他，我拿什麼挑？火柴棍么？」
邢小虎眼睛都瞪起來了。
坐在裡面的呂長江接過去話。
「你在門口，又走的早，下班時候商場里就有人傳乎你的事，跟剛子說的差不多。」
「艹！誰放的風？這特么存心是想害死我呀。」
邢小虎一個頭兩個大。
高晨問他：「當時祁紅走的時候跟你說什麼了？」
「我哪知道什麼祁紅，你說那個跟著孫少妹妹的么？」
高晨點點頭。
看來來的時候，猴子跟他們學了下午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