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住下
來到賈府,院子不大,比起剛才的魏王府,空寂了不少,開門的是一個老奴,瘦骨嶙峋,彷彿時間將他的臉龐肆意撕扯,長得也頗為醜陋,但見到眾位人來了之後,和尋常一樣,也是有禮貌地打招呼,反而頗有些書生氣,言語之間,似乎並非常人,只不過賈詡在前,自然用不著他引路,許景錦只能將問號收了回去。
賈府不大,不過也就看過幾個下人,不過每一個下人看上去幾乎都是其貌不揚,但是頗不似尋常人等,許景錦說不上來他們有什麼奇怪的,但總是覺得這些人都沒那麼簡單。再往前走,便是一座平常的庭室,沒什麼特別之處,彷彿許景錦來到的只不過是一個平常的人家。只不過是大了一些而已。
幾人被家僕引去將行裝撤下,許景錦則是隨著賈詡來到了堂上,這個房間內倒是沒有那種高高低低的座位,只不過是有幾張對著的小桌擺著,沒有主次之分,只不過最大的那一張可以兩人合坐,僅此而已。
賈詡自然一下子將許景錦引到最大的桌上,不一會兒便有下人進來倒酒,將酒瓶放下,便退了出去。許景錦看了看那人,似乎漫不經心地說道:「賈公府上,似皆非俗人,莫非沐名士之風,而得非常?」
「徐將軍言笑,老朽以布衣而起,雖得名士之名,而不敢忘其本,家中僕從,皆是家中貧寒之人,老朽念其年事已高,而有老驥之風;或是少則有志,欲攀登而上。故則濟之,是所以府中略有文武之風。」
「賈公兼濟天下,後世必當留名千古。」
「老朽豈敢稱此?倒是徐將軍英雄少年,前途無量,是日在太子之下,還請將軍多多美言。」
許景錦可是清楚得很,曹丕能夠拿到太子,賈詡可是其中的功臣。這多多美言哪還輪得到他的:「賈公言笑,太子上位,多仗賈公,何必妄自菲薄?倒是賈公在太子之前,應贊小子數言之辭。」
「徐將軍,老朽聞魏王言之,閣下心存漢室,有國士張良、陳平之遺風,加之武藝絕倫,有武人樊噲、霍青之影蹤,智勇皆無二者,為何拘泥於小家之事而不顧大國?」
許景錦有些驚訝,莫非剛才說的那些話賈詡都知道了?可是他明明都沒有和其他人說過啊:「賈公,莫非朝堂之上,小子之言,皆得聞之?」
賈詡倒是笑了笑,沒有說話,似乎一切都是在他的預料之中,這老頭子耳目這麼多,沒想到居然連魏王府上都有他的眼線。但是許景錦也懶得去追究原因。
「賈公既不願言之,大可不言,小子不過一介野夫,所謂文武,不過粗識兵、書而已,又何必言之大才乎?天下奇人,能者萬萬,汪洋一片,小子不過其中一爾,況家雖不甚於國,而不親小家,豈愛大國?是以家為其先者,再有之國。以人不言孝,則不可為子,以人不言忠,則不可為臣。若有臣無子,則不可事君;若有子無臣,則不可事國。二者不可得兼,小子固選其一也。」
賈詡仍然沒有說話,眯笑著,端起酒杯,敬向許景錦,許景錦不知其意,自然也將杯舉起然後喝掉了,只見賈詡將整個酒杯倒懸而放,立在桌子上,許景錦看了一眼,自然是眉頭緊皺,相當不解。
「杯無酒,而猶有餘香,縱使杯覆而不失,酒香亦存。此如人,人若此酒,則雖身死而泉下亦有名。將軍身懷絕藝,而可為酒,將軍之尊堂,雖不過水之淡,然蘊酒生之,亦有餘名,將軍何不使尊堂永垂千古?而因一時失萬世之長存。」
許景錦倒是啞口無言了,這明明只是他臨時而想的一個理由,本來就沒有想那麼多,現在被人抓住不放,到時候露餡都有可能,又怎麼去開脫,他唯一的選擇就是默然不語。
賈詡也沒有說話,兩人時不時地拿起酒杯喝一口,空氣似乎都安靜了下來,連呼吸的聲音都是那麼沉重。似乎時間彷彿慢了下來。直到外面有一個家僕輕輕叩門,才將這寂靜給打破。
賈詡聽到聲音,臉上有些異色,似乎甚是不喜,不過還是讓那人進來了:「甚事?」對方在賈詡耳邊耳語幾句,賈詡眉頭緊皺,沒有了剛才的從容不迫。
「許景錦,對酒當歌,共暢所言,自是人生快事,然吾等皆有凡塵驚擾,不可超脫俗世。寒舍雖陋,饒有客舍。請諸君毋嫌此地清貧,老朽尚有要事,還望將軍多多見諒。」
許景錦自然是巴不得他走的。「將軍多慮,小子想來既來之,則安之。賈公願施房舍以居,小子自是感激不盡,又何必有陋室之言乎?在此小子便謝過大夫。」說著一拜,賈詡擺了擺手,立馬出去了,似乎這件事真的刻不容緩。
許景錦稍稍嘆了口氣,剛才屬實把他緊張壞了,對方的辯論能力必自己強,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必自己還要會說的人呢。那家僕走到許景錦旁邊,為他引路。
賈府里實在是平淡無奇,倒是和自己遠在天邊的師父諸葛亮一樣,只是空有諾大的宅子,幾個下人,沒有奢華的雕飾,沒有美觀的院景。只不過這兒倒是沒有田地,而諸葛亮家裡還有一些菜果稀疏地種在房子周圍。
許景錦來到了一個大房子里,裡面倒是幾人都到了,行李整整齊齊地擺著,一個房間關著門,另外兩個大大方方地開著。許景錦都不用猜,女生還是喜歡自己有些私密空間,無論古今,恆久未變。男生則是隨意了一些。
許景錦悄悄地伸頭探進去其中一個房間,盡量不發出聲音,龍楝正在那裡練著武功,許景錦自然不願意打擾,剛想退出,卻看見龍楝突然睜開眼睛,兩人對視,龍楝這才反應過來:「殿下,小人失禮。」
許景錦尷尬地笑了笑,「無事,無事,木華,便叫兩人前來,至吾之房內。」說著,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