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是中了毒
這靈殊寺佔地寬廣,面積宏偉,始建於宇桀帝登基那年,寺名亦是他老人家所賜。
先皇的駕崩之後,十年時光漸逝,一些高僧相繼圓寂,餘下的小和尚分流到了其餘的廟裡,這間寺院反倒就這麼荒廢下來了。
白子燁帶著眾人從東側的僧房而出,一路向著北走,由無相門進去,經過天王殿和大雄寶殿,最終停到一間法堂門前。
「就在這了。」他的聲音很輕,帶著薄薄倦意。
瑛軒詫異道:「竟是這法堂!寺廟中如有密道,總要造在偏僻靜謐處。昨日在大雄寶殿,我將十八羅漢像都摸了個遍,沒想卻偏偏就在這人最多的地方。」
白子燁笑笑。「那老頭做事喜歡出其不意,不能以常理來推斷。」
這間法堂面積頗大,卻屬狹長的構造,為平日里僧侶們演說佛法、傳戒集會所用。
眾人進了門,眼前是三張矩案,上面鋪著金絲絨布,蒙厚厚一層灰塵。案幾均是三丈見寬,十丈見長,數十人圍坐都不會顯得局促。
房間盡頭,鑄一個一尺高的水泥台,上面擺一張四方講案,是演說大法的高僧所站的位子。
講案后立著人高的檀木架,架上整整齊齊擺著五百羅漢的金身塑像,成年男子巴掌大小,個個精工巧制,栩栩如生。
木架的兩側堆滿了佛書經卷,一冊一冊高高摞起,一直延伸到法堂角落的一間敞著門的小庫房裡。
胖子性急地走到地中,目光四處打量,雙手扇著飄到眼前的塵土,茫然道:「密道在哪呢?」
白子燁正欲開口,瑛睿卻忙惶惶將他打斷。
平日里他好奇心就頗重,此刻更是按捺不住,玩心大起:「白公子先莫要講出來,既然就在這間屋裡,那我倒要找找看。」
昨夜裡,是白子燁找到了密道,他此番也是存了與之較量的心思。
白子燁配合地點點頭,尋了張椅子,擦擦乾淨坐下,暗想自這密道再去皇陵,耗時絕不會短,此一時的早晚,也沒甚麼太大的分別,不如就讓這小王爺玩上一會兒。
陸不離走到他身邊,面色有些憂慮:「你累不累,還吃得消嗎?」
白子燁表情沒如何變化,只笑一下,閑情逸態反倒令人安心。
蘇小婉覺得奇怪。
從僧房走到這裡,只兩座佛殿的距離,不很近也並不能算遠。她看白子燁面上的倦色,又想到之前易晨希的話,婉轉問道:「公子受了傷嗎?」
陸不離回道:「是中了毒。」語氣儘是無奈。
「怎麼會……」
瞧著她臉上掩不住的慌亂,瑛睿心中酸一酸,卻也不好說什麼,鼓著嘴走進屋,去找密道的機關,一腳便跨到擺著講案的高台上。
那案幾髒兮兮、光禿禿的,只放著兩個同樣髒的瓷瓶。他左擺弄右搬動,並未察覺哪裡特殊,屈尊趴到桌子底下瞧瞧,亦是沒什麼發現。
倒是蹭了一鼻子一腦門的灰。
好勝心一瞬被挑起,他渾不在意嗆人的灰塵,將後面木架上的金羅漢挨個摸一摸、再轉一轉,還是沒尋到哪裡像個機關。
難道開啟密道的機關並不在講案上?
瑛睿拿出帕子,擦去手上沾的灰塵,不甘不願地問白子燁:「你用多久找到的?」
白子燁仍掛著悠閑笑意,看得他十分惱火:「並未耗費多久。」
瑛睿喪氣道:「這屋裡最顯眼的就是這講案,從這裡找起,難道不對嗎?」
「小王爺忘了一件事。」白子燁站起身,撣撣袖口,「這條密道是經哪個人所設計?」
瑛睿摸不到頭腦:「誰設計的又有何干係?整個陵寢的鑄造,自然都是先皇他老人家親自過目拍板的。」
「這便是了。」白子燁伸出食指,點了點額頭。
「如是了解藏東西的人,便可以輕易知道東西藏在哪裡。宇桀帝那老頭,拿兩個字來說,就是傲慢。」
「傲慢?」瑛睿思索一下,感覺摸到一點頭緒,緩緩走回到白子燁身邊,聽著他說。
白子燁意有所指道:「方才你兄長便說過,這法堂日日人來人往,密道造在這,本就不合常理,總不如靜僻的寶殿中適合,可那人偏偏就反其道而行之。」
「如此說來……先皇將密道藏在我們絕對想不到的地方,是這個意思吧?」瑛睿聲調高了些,眼中又閃出躍躍欲試的光。
瑛軒沉吟片刻,望向白子燁:「你說先皇傲慢,難道……難道我們勞心費力去找,他卻根本不屑於藏,或者說,故意沒去藏?」
瑛睿總覺得答案就在嘴邊,卻又說不出:「大哥,什麼意思?」
瑛軒苦笑:「提到密道,我等總會想到機關,畢竟不論是宮裡,亦或王府,都是那般的設計。可如是沒有機關呢?」
白子燁輕笑一聲,點點頭:「根本就不能稱是密道。那老頭光明正大在這裡建了一條通往陵寢的通道,卻篤信沒人能找的到,這便是他的傲慢之處。」
話落,他抬步向里,看也不看周邊的案幾和金身佛像,一直走到堆著經卷的小庫房門口。
「不會吧……」瑛睿兩步走進庫房,見裡頭亦是滿滿當當的書卷竹簡,只是仔細一瞧,卻發現於屋角堆著的經書後方,隱約顯出個石門的模樣。
將門前擋著的幾摞書推開,一道小門現出形來。
「這般顯眼,也太大意了吧。」胖子滿面大惑,「上頭連把鎖也沒有,萬一有人誤打誤撞闖進去呢?」
「這裡都是僧人,自是循規蹈矩,不會擅闖。」白子燁伸手用力推了推,略刺耳的摩擦聲響起,門與牆壁間露出一道縫隙。
瑛軒攔住他的動作,親自上手,一把就將石門推了開。出乎意料的是,卻並沒多少灰塵落下來。
他眼光閃爍一下,與白子燁相視一眼:「也可能這門本來上了鎖的,只是在我們之前,有人開過了。」
瑛睿探頭探腦向里看,隨口問道:「誰啊?」
門內黑洞洞的,一眼望不到盡。
瑛軒沒頭沒尾說了一句:「昨日是那位凌波公主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