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別有用心的試探和快樂的晚會

「李，請進！」

埃蒙斯博士坐在堆滿了書籍、資料、模型的辦公桌后，桌上放了兩台電腦，靠牆的書架上擺了幾個相框，書架最上部竟然是一尊神像。埃蒙斯博士長著人們想象中的科學家的樣子，他穿著一件深藍色的套頭毛衣，裡面襯著白色的小翻領，捲曲的花白頭髮，布滿皺紋的臉上架著金絲眼鏡，鏡片后是一雙幽深的湖藍色眼睛。李光瀚覺得博士和視頻的時候神態不太一樣，但又說不上來哪兒不對。

李光瀚感謝了博士給他這麼難得的學習和工作的機會，並詢問上次向他推薦的治療皮膚病的中藥療效如何，博士好像有點心不在焉，不願再多談，只說以後不必再費心寄葯了。埃蒙斯博士話風一轉，笑著詢問他有沒有聽說瑪雅人關於2012年冬至是世界末日的傳說，這個傳說中說我們現在所處的文明正是第五個太陽紀所對應的第五次文明，即將滅亡。李光瀚聽了哈哈大笑，說道：「您真太風趣幽默了，這是科幻電影里的情節，您不會真相信了吧，這怎麼可能呢。不過我發現今年是太陽耀斑活躍高峰年，太陽噴射出的高能粒子會形成輻射爆，從而給地球上的電子設備，通信設備造成衝擊，甚至會影響地球磁場，但還不至於使人類滅亡吧。」

埃蒙斯博士也笑了，他說：「我也不信，只是和你聊聊天而已。但今年確實會爆發較強的太陽耀斑，而且還是木星、地球、太陽三星一線的年份。」「哦，是的，我也注意到這些特殊的天文現象，但沒聯想到瑪雅預言。」李光瀚嘴上禮貌客氣地說到，但心裡覺得博士說這些跟科學研究沒什麼關係的預言做什麼呢。

博士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事兒一樣問李光瀚：「你怎麼看新興的量子科技?」李光瀚也很感興趣地回答說：「量子糾纏現象就像愛因斯坦說的『鬼魅般的遠距作用』完全顛覆了牛頓的經典力學，帶來了又一次科技革命。量子體系中的物理量並不能預先測定，而是依賴於採取何種測量方法，對於處於量子糾纏的兩個粒子，對其中一個的測量結果會瞬間確定另一個粒子的狀態，不論它們相距多麼遙遠。這種神奇的不確定性正是量子世界和經典世界的的根本區別。但很多時候是很令人費解的。」

「是啊！」埃蒙斯博士盯著李光瀚，注意著他的表情，說到：「所有人所熟知的分子、原子、電子、光子等微觀粒子都是量子的一種表現形態。這種糾纏意味著兩者即使在宇宙兩端也能瞬間影響彼此，這兩個粒子之間的通信比光速還快。這又推翻了愛因斯坦的觀點。所以也讓人難以理解。問題是，你相信嗎？」

李光瀚一時不知怎樣回答，只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博士一直很認真地注視著他。

李光瀚準備起身告辭，博士囑咐他要將每次做實驗的數據和報告拿來給他看看，並一起制定下一步的實驗方向。李光瀚一一應允。

3除夕晚會

緊張忙碌的研究生活開始了，這裡聚集了來自世界各地的上千名科學家，大家都很珍惜這難得的科研機會。李光瀚除了去超市買回一個新的雙層玻璃保溫杯外就沒再出過研究中心的工作區，生活區。每天他都要下到地下100米深的強子對撞機實驗室做實驗，觀測收集數據，然後整理、分析，並和埃蒙斯博士討論數據的規律性。

春節就要來臨，李光瀚正琢磨給家人買點什麼禮物寄回去，陳艾麗來找他商量除夕夜一起去參加中國大使館舉辦的迎春晚會的事兒。

李光瀚突然特別想吃家鄉過年才有的糍粑和年糕，白白的糍粑和年糕切成塊，放在雞蛋液里滾一滾，放進油鍋小火炸上兩分鐘，撈起，沾上綿白糖，噴香!

「哎，李老師！想什麼呢，你去不去啊？」

「去去去，我想吃中國菜了，沒有糍粑有餃子也好呀。」

李光瀚穿上了妻子特意為他準備的深藍色西裝，和黑色的羊絨大衣，脖子上系著紅色小方格真絲領帶，並理了發，刮乾淨了鬍子，他站在鏡子前審視自己，由衷地覺得妻子想得周到有遠見。

中國大使館張燈結綵，晚會大廳播放著廣東音樂步步高的歡快的調子，到處洋溢著節日的喜慶氣氛。陳艾麗也精心打扮了一番，烏黑的長發被她挽成了一個鬆鬆的髻，裁剪得體的寶藍色羊絨大衣在腰間隨意地用腰帶綁了個蝴蝶結，正好襯托出凸凹有致的身材，寒風中露出的纖細白皙的小腿竟然穿著透明絲襪，腳上的黑色磨砂高跟鞋面上綴著兩粒小珍珠。看著光鮮靚麗的陳艾麗，李光瀚感嘆道，我們以前當研究生那會兒哪有錢打扮自己啊，你們現在真是過上好日子了。陳艾麗一陣解釋，我也是啃老一族啊，我也想快點畢業拿到赫卡特集團的工作合同呢，再說，您今天也是一副玉樹臨風、英俊瀟洒、風流倜儻的打扮呀。「赫卡特集團？」就是那家大名鼎鼎的國際能源公司？哈，野心不小啊!李光瀚思索到。

迎春晚會熱鬧非凡，李光瀚第一次參加中國外交部門舉辦的晚會，很興奮。終於吃到了久違的中餐，紅燜獅子頭，松鼠桂魚，水煮牛肉，大白菜豬肉餃子，平時不喝酒的他竟然也破例喝了點紅酒。陳艾麗在晚會上很活躍，又唱又跳，李光瀚低頭吃了兩口菜抬頭就不知道她跑哪兒去了。

晚會接近尾聲的時候，興奮的陳艾麗漲著紅撲撲的臉蛋拉著一位中年男人快步向李光瀚走來。

「李老師，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你的湖南老鄉，中國大使館的科技參贊曾雲飛。」

「幸會幸會！李研究員，歡迎來參加迎春晚會。聽說您要在國際高能物理研究中心研究學習一年，以後我們還會有很多見面的機會的。在異國他鄉見到老鄉不容易啊！我們湖南真是出人才，能認識您這麼年輕又優秀的科學家，我很高興，今天要感謝小陳。」曾雲飛對著李光瀚說完就笑眯眯地扭頭看了看陳艾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