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我是老王

「現在的大學生滿街都是，一抓一大把，也不差你一個，」一沓記錄被無情摔在他的臉前，副經理黑框眼鏡下的小眼睛閃著在他看來甚是兇惡的幽光，「你這個月的業績足夠你去喝西北風了，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

顧凡看著副經理一副二大爺的樣子心下很是不忿，硬生生地憋回想要反駁「那我可以後天來上班」諸如此類的廢話，忍氣吞聲地回到自己的座位收拾東西。

他刻意忽視四周或嘲笑或譏諷或不屑的目光以及充滿惡意的竊竊私語，突然有些慶幸因為自己這一直以來不合群的性子，才能看清人性。

顧凡自認除了業績不好之外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如果真要說有什麼錯，或許是他不稀罕和周圍這群同事湊在一起瞎扯皮玩妹子開派對？

所以在背著去年年假去登山時買的旅行包走出公司大門時，他看著頭頂有些慘白的陽光突然鬆了口氣，恍惚之間覺得自己終於解放了——從這暗無天日千篇一律的無聊工作中。

慢慢踱步在熙攘的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回到那個六十多平米的小出租屋裡去。

說起來也是可笑，他本就是一個不那麼善於言辭的人，卻幹了推銷這一行，簡直是找罪受，最後也什麼都沒得到。

又或許，他應該選擇換個領域發展自己的潛能？

但比較苦惱的就是，活到如今二十四歲，他還沒有發現自己有什麼可發展的潛能。

陷入思考的顧凡沒有注意到距他十米不到一直尾隨的身影，有單調的鈴聲響起，那個人立刻接通電話。

「找到他了嗎？」手機里傳來的清冽女聲帶著絲絲上仰的嫵媚，卻震得那人唯唯諾諾。

「是的，總裁，只是接下來該怎麼做？」

「跟緊他就好，再溜個十幾分鐘，你就上去告訴他那事兒好了。」女聲一頓，接道:「拿出你的最大誠意，然後安分地完成你的任務。」

「明白。」那人捧著手機，直到響起一陣忙音，面色才不再那麼緊張，轉而專心致志地盯著顧凡。

笑話，他可不想就這麼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代在這個女魔頭手上。等到了指定時間，他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上去攔住了顧凡，然後擺出一張有些扭曲的富有「誠意」的微笑明知故問道:「請問你是顧凡嗎？」

顧凡一個愣怔，遲疑地點了點頭。

「是這樣的，你的房東最近出了點事，要收回出租房，所以他聯繫了我，因為考慮到對你的補償，你搬到我這裡之後會有最低價。」接著他爆出一個低到不可思議的價格，然後補充道:「房子大小約一百平米，採光風水也都絕對沒問題，是在CBD區附近的。」

顧凡微笑著點點頭，感情自己這是禍不單行剛被炒魷魚，就又遇上騙子了。

對於他這樣的反應女魔頭早有預料，所以臨危受命之人就很大度地笑了笑道:「顧先生你可以打電話問一下你的房東看我說的話是真是假，回去再收拾行李也不遲。」

儘管覺得此事疑點頗多，顧凡還是摸出了自己差不多是老古董的翻蓋手機撥通了房東的電話。房東是個油膩的四十多歲中年男人，這次在電話里和顧凡的交談語氣卻異常凝重:「沒錯，我的確要收回出租屋，你跟著他走吧。」

確定了是房東本人無疑，但顧凡就是莫名感覺自己這是要上賊窩。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王堅仁，你可以叫我老王。」老王並不老，其實也不過是和顧凡差不多的年紀，卻笑得很是猥瑣，看得顧凡更想報警了。

嗯，堅仁，賤人，真是個槽點滿滿的名字，但像他這麼有口德的人是不會直接說出來的。

「我是顧凡，」他禮尚往來道，想了想又添了句:「現在是無業游民了。」這句話真是多餘，剛說完他就自嘲地笑了。

王堅仁沒多說什麼，只是匆匆帶他去了新住所參觀，確定顧凡還算滿意之後才說道:「其實我手頭還有個別人拜託的活兒沒接，不知道你有沒有意向。」

顧凡心下一個咯噔，這莫非就開始打算把自己拉入什麼傳銷邪教團伙了？結果還沒等他說出什麼拒絕的話，老王就劈臉問了一句:「你會不會玩戰道？」

《戰道》，這幾個月來迅速風靡的首款虛擬全息遊戲，不僅在全球吸引了數以億計的玩家，裡面的系統更是可以實現金幣與現金兌換，吸引眾人選擇職業玩家，以此發家之人更是數不勝數。

只是……這種好事顧凡並非沒有想過，但一個全息模擬倉就不是他這種中低階層能支付得起的。就算有了那個錢，趨於平靜的顧凡可能也是捨不得去買的。

「我也不知道會不會玩，反正我也沒得玩。」顧凡故作輕鬆地回道，心裡的翻湧被他深深地壓了下去。

「所以我可以給你個機會啊兄弟！」老王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肩，他甚至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陰謀得逞的喜意。

背後一陣發涼，顧凡推脫道，「這事兒稍後再說，我先回去整理行李。」

老王正了正色道:「我已經聯繫過了搬家公司，等你回去他們應該就到了。」

顧凡離開，心裡暗戳戳地想，你憑什麼就認為我一定會搬到這裡？竟然連搬家公司都提前聯繫好了，真是詭異的熱情。當然這些話他沒有說出口，可老王也不是傻子，大抵是明白的。

但老王也是有口難言啊，畢竟自己真的不是目的單純，可最起碼是不會害人的。

接下來顧凡大張旗鼓地搬家倒騰了半天，而老王也不知去向。就在他以為老王終於要放棄繼續對他洗腦時，鄰居家的門開了。

「嘿！小凡，你咋還杵在這兒？要不要來我家喝兩口白開水？」老王愉悅地和黑臉的他打招呼。

「你住我對面？」顧凡有些無法呼吸地痛，這下是真的有隔壁老王了，沒有小說里男主光環會吸引到的萌妹子就算了，竟然還是個猥瑣青年……

老王點頭如搗蒜，還主動讓出了路讓顧凡進屋，而本來想要轉身回自己屋的顧凡突然停住了。

因為王堅仁說:「我新買了一台遊戲倉，你要不要體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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