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a00001 我99999999……

九天日月同輝，十地萬川湍流。

這是一副看似天地，實則不在天地的玄異畫面。

天地間忽然現出一張朦朧的巨大面龐，由漫天霞雲組成，五彩斑斕，卻蒙昧不清，僅僅額頭一道太極印流轉不息。

「梵尊，時辰將至了。」

這一聲，喚出雲端另一張面容，同樣蒙昧晦澀，唯獨額頭那道「卍」字印記清晰，照耀穹空。

「仙皇千萬年等待，小僧剎那枯榮，今日成也空，敗也空，終究萬法皆空。」

卍字雲面語氣平淡，彷彿天地生滅皆不在心上。

九天日月忽然震顫，風雲疾走間，第三張頂天立地的霞雲化面出現，同樣炫彩斑斕，同樣面目朦暗。

相較於前兩人額頭太極印、卍字，第三張面的額頭是一點金芒，光耀萬丈，九天日月頓時失色。

「和尚不事生產，道士故步自封，唯我一門有教無類，方可擔此大任。」

此言一出，天地似有感應，一股約束萬法的尊皇之氣彌散九霄，洞徹十地。

「僧非僧，方為僧，儒聖著相了。」卍字雲面毫不動氣，自有回應。

「能封能持，能亘古堅守，如此豈非已大道。」太極印雲面同樣回應。

「哈哈哈，受壓尚反彈，萬年彈指過，總算見你們還保有一絲人性。」金芒雲面暢懷大樂。

太極雲面仙皇，卍字雲面梵尊，金芒雲面儒聖……三者各持一界，同時更是千萬小界的頂峰。

他們修為入聖，早已於千萬年前拋卻肉身，成就不滅本我。

今日，這三尊極天大聖聚集，是為了一件事，一件謀划千萬年的事。

「儒聖已選妥界域？」仙皇聲音再度響起。

「天地自有生滅，而我等卻欲強扭天道，逆轉生滅，因此天道時時刻刻皆有感應，皆會對應阻撓，從未選妥，便是選妥了。」

儒聖如此回應，仙皇聞言，心中明了。

「待我們三界貫通，溝連彼方之後，我們便壓縮自界，強行擠入彼端……只是如此一來，終究禍害了彼端億萬生靈。」仙皇一聲嘆息。

他們三人早已不死不滅，但他們所在的天地，卻已迎來滅絕。

為了顛覆這個結果，三人千萬年籌謀，最終得到強行破開空間，將自己一方天地壓縮后納入他界，以此續命的方法。

今日，便是此法實施之時。

「此前我神遊萬界時，倒是發現其中幾處別有意思，就以一處人間界的一顆藍星為例子，其位置正好處在萬界節點之上，若是立足那一界，便可輕而易舉溝通萬界，遨遊無極。」儒聖語露興奮。

對於仙皇所說的禍害萬千生靈，他毫不在意。

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對他們來說，千萬生靈和一個生靈，本無區別。

仙皇與梵尊似乎被他的話勾起興趣，兩大雲相額頭的太極印、卍字彩芒躍動。

又不知過了多久，一股奇異的震動不知從何處而起，瞬間染遍天地萬方。

「來了。」

「時辰已到，開始吧。」

「便由小僧開先。」

語音彷彿一則天道敕令，天地即刻感應。

霎時間，九霄日月同天，十地萬川湍流，天地間每一寸每一絲，皆呈現出水紋狀的波動，彷彿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在撕扯著一切。

下一瞬，三張雲天巨面出現不尋常的震動。

「嗯！？這是……」

「怎會失控？」

「此景難道是……？」

三大聖極語露驚疑，因為天地間那番震動中，一股從未料及的玄異感覺彌散開。

「涅槃寂滅！」梵尊驚喝響徹天地。

「覆滅始元！」仙皇同樣驚喝。

「萬化歸一！」儒聖喝音同起。

涅槃寂滅、覆滅始元、萬化歸一，三個名詞，三種稱呼，所述的卻是記錄在三界亘古典籍中，同一種從未出現，只在理論中的現象……

生非生，滅非滅，破非破，劫非劫！

倏然，一個聲音自彼方傳來。

「總算通關了，老規矩，二周目，我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

……

那顆擁有數十億年輕生命的藍色星球上的某一處……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介紹一下，這是99A坦克，半秒前它發出的炮彈在我三米開外的地方炸響。」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這是04式戰車，它7.62毫米車載機槍的子彈，撞到我鼻子上了。」

咔咔咔咔咔咔——！

「99式來了，這是準備撞我么？」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這是殲16，飛過來了，嗯，放了一顆導彈過來，那是鷹擊9么？」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呼呼~~~，呸呸，全是土……其實原本他們是分作紅藍兩邊互K的，但現在他們全來K我了，所以說……這次遲到真的不能怪我。」

茫茫黃土，硝煙萬丈。

少年的視線環顧四方，那彌天蔽日用來的彈幕，每一面金屬外殼上，都映射出此刻天地間的無盡烽火。

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不禁捫心自問，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眼神忽然迷茫，彷彿回到了不久前的那一刻。

7月27日天氣晴

尤其對此時此刻的焱飛煌來說，晴，非常非常的……晴！

7月底的天氣非常熱，但熱不代表晴，更何況是非常非常晴，所以，不是熱。

之所以會感覺非常非常晴，是因為焱飛煌此刻所處的高度的關係，此刻焱飛煌離地表的距離大約是120000米左右，位於大氣層中的熱成層。

呼吸間，焱飛煌似乎能感受到四周那滂湃洶湧的離電雙子……不，不是似乎，真能感受道。

同時，熱成層那足以謀財害命的稀薄空氣，也不影響他感受四周那因為媒介稀缺，而難以為自己正名，滅絕人命的1300度高溫。

怎麼會這樣？

焱飛煌呆愣的望著自己雙手，隨即目光下移。

自我一身華麗赤色古裝印入視線，寬大袖袍，如裙下擺，款式類似曾經在電視節目中見到的先秦時期官服，一頭不可思議的長發盤纏腰間，若是放開的話，目測甚至是他整個身高的三倍開外。

而更讓他窒息的，是腳上一雙古式晉鞋下方，那片無窮無盡虛空。

此刻焱飛煌雙足所立，無法歸入地球上任何一國的土地。

雖然人類早已掌握了飛行技術，但即便在這二十一世紀，如此不依靠任何現代科技的單體浮空，依然稱得上是奇迹了。

或者說……神跡！

「怎麼會這樣？」十八歲少年又一次懵懂輕嘆。

發生了如此不可思議的一幕，他僅僅是如此刻這般「輕嘆」，算是相當淡定了。

不過這份淡定無助於幫他走出此刻的困境。

——冷靜點，好好想想，怎麼會變成這種情況的？

少年想了想，隨即回憶起來了，一切應該都起於那一刻。

身為華夏健康成長的十八歲少年，焱飛煌的個人電腦里存放了海量的內容，能見光的，以及不能見光的，不能見光的，不能見光的，不能見光的，不能見光的，不能見光的……大概就是這個比例。

那些能見光的內容中，有極大一部分都是遊戲，其中又以RPG為主。

焱飛煌玩RPG有個習慣，他稱之為冰火二周目。

一般RPG他會玩兩遍，第一遍全憑真功夫，一路夾著尾巴省吃儉用，寄人籬下，面對每一關boss都如臨深淵。

如此通關一遍后，緊接著便是二周目開啟，在二周目中，他會將個人屬性、金錢、物資等修改的極度誇張，甚至導致有些必敗關卡，因為那無盡的生命陷入死局。

依照焱飛煌的說法，第一遍被虐了，所以第二遍他理直氣壯的虐回來，這便是亘古永存，陽弱陰盛，陰消陽長的無上大道……或者說自我說服的借口。

此刻詭異狀況之前，那最後一刻的記憶，他正在履行這無上大道。

那時他又將一款RPG通關了，於是乎二周目開啟。

少年還記得自己當時的細節，那時的他盯著屏幕，自身無法親眼目睹的神情應該有些狂亂。

他找到了二周目人物屬性的地址，接著……

「總算通關了，老規矩，二周目，我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

沒錯，這就是最後記憶。

而當他再度醒來時，已經是此刻這般身著古服，立足九天的詭異一幕。

再一次審視自我，少年發現自己的脖子上掛了一副吊墜，吊墜的墜子是顆水滴狀的黃玉，在其上更有一副圖案，一副……鳥樣的圖案。

貨真價實的鳥樣，絕無半點誇大不實！

黃玉上是一隻栩栩如生的飛鳥，相較於其他飛鳥，它還多了點東西。

多了一隻腳……三足！

焱飛煌對神話了解不算全面，如果僅僅限定華夏這範圍的話，他勉強算有些涉獵。

在他記憶中，華夏神話中最出名的三足鳥，便是被羿大英雄以遠古狙擊槍原型自天上爆下的那九位。

三足金烏，太陽化身！

忽然，焱飛煌眼前金光耀動，萬丈豪光中，一道清靈絕逸的至美仙身匯聚呈現。

白衣如雪，玉袖揚袍，雙臂的上半部與胸口卻露出大片無暇的肌膚，貼體的衣料上，芊芊細腰、領口、以及雙肩的位置皆有局部的金飾甲胄，為她增添一分尊皇無上，雙臂下半部分藏於衣袖中，而雙袖下卻衍生出兩排白羽，好似一尊白鷺翱青天。

頭戴凰冠，玉容傾城，長發飄逸，雙耳綴晶，潔白無瑕的額頭上印著一副好似蓮花般的印記……如此一幕勾勒出焱飛煌生平最為驚心動魄的古典之美……沒有之一。

現身的女子年約二十，那雙將星辰奪來鑲入兩瞳內的無雙美眸，目光流轉，當落到焱飛煌身上時，露出一絲驚疑。

「什麼嘛，你已經開啟神體了。」

預想中的天籟之音，然而單看姿容樣貌確實夠「古仙」，但此女一開口，那股撲面而來的現代「rockyou」的氣息，讓焱飛煌稍稍有些失誤。

焱飛煌打量了自己一番，他直覺此女口中的「神體」，指的就是自己此刻這幅變化。

「好像……是開啟了吧……嗯……怎麼樣，還算合格么，要不要復讀重考？」或許是源於內心那股欲在天仙佳人面前有所表現的悸動，少年下意識想給出某種令人第一印象深刻別樣，不入俗套的回應。

古仙佳人莞爾一笑，霎時間如沐春風：「嘻嘻，你這凡人倒還挺有意思，看來本仙子往後的日子不會太無聊……好吧，先介紹一下吧，雖然身為凡人的你，之前肯定沒見過本仙子，不過本仙子原身的大名你應該聽過……」

說道這兒忽然一頓，下一瞬傾城絕逸的身姿凌波旋舞，身如白鷺的雙臂垂羽隨著這波舞動翩若驚鴻，震撼視覺的驚人美態，將焱飛煌的視線完全吸引住。

少年的視線隨著此女的舞律而動，隨著她雙手翻旋而走，見證了她的雙手在空中且舞且書出的那四個大字……

九！天！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