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1章 算計

「攻營炮先等一下！」塔爾迎著刀鋒鐵騎的衝鋒，命令道。

「攻營炮，發射！」白衣被砍下騎獸，在地面艱難的抵抗著。

「哇，這全身都是小刀片的傢伙嚇死我了！」羅傑面色蒼白的看著旁邊跑過的鐵騎。

「哥哥……」心中隱隱傳來蝶薇的呼喚，凌雲楞了一下。

這個時候出狀況？！

「怎麼了，小薇？」凌雲閉上眼睛，蝶薇的聲音很細微。

「有人跟在我們後面……」蝶薇的聲音帶著擔憂。

「這是我看到的影像……」

凌雲心內立即浮現了一幅畫面，那是一條蛇，有雙耳如魚鰭，背部有尖刺一行，口有利齒，眼如紅燈，體長百米。

「蟲獸類，可以進化成吞天大蛇的大蛇成年體！！」凌雲心中一驚！「梵天，你現在的狀態怎麼樣？」凌雲睜開眼睛，表面上並沒有因為知道的消息而失態。

一切都只是在預料之中，只不過是日程上提早了不少而已。

「怎麼了？」梵天敏銳的察覺到凌雲話中的東西。

「天黑后應該會有一場硬仗，到時候需要你用盡全力了。」凌雲說道。

梵天眉頭一挑。

兩人不再說話，帶著最後一支隊伍繼續向前追趕前邊的人。

不多時，塔爾和白衣的軍隊已經進入了視野。

「他們怎麼停下來了？！」

「出事了。」凌雲淡然的說道。

「怎麼回事？！」當梵天能夠看清情況的時候，震驚了。

原本茂密的古樹林倒下了一大片，露出的地面上一條寬達十多米的彷彿被火焰腐蝕出來的彎曲坑道蔓延了幾百米，更讓人觸目驚心的是坑道邊緣上那密密麻麻的血跡！

「誰給我個解釋？」塔爾等將軍集中在一起，三把劍從天而降，狠狠的插入地面，凌雲落到地面，陰沉的面色里儘是冰冷！

冒著濃煙的坑道邊上，密密麻麻的季家軍們悲哀的看著死去的同伴。

或者說那並不是同伴的屍體，只是一堆堆看不清模樣了的碎肉而已。

「死傷五百七十八人。」白衣低聲說了個數字。

「過程呢？」凌雲面色更陰沉了。

「他們發現了我們，然後發動了一次衝鋒……之後，突然撤退了……」白衣看了一眼腳邊的坑道，沒繼續說下去。

「那可是「刀鋒鐵騎」！葉凌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怎麼可能為了我們而從皇都跑到這裡來？！他們絕不是我們可以戰勝的！葉凌雲，你要給我一個解釋！」塔爾激動的衝上來，竟然是要一把抓住凌雲的衣領。

凌雲神色一動，地上的三把劍閃爍間，將塔爾打倒半跪在地。

「解釋？那麼，大將軍塔爾，你想要我給你什麼解釋？」

「你……」塔爾尚未說出話語，凌雲的劍鞘就打到了他的臉上，將他的話活生生的抽了回去！

「其一，「刀鋒鐵騎」代表著阿迪達皇室的存在，就算這場戰爭真正的覆蓋了全國，不到最後，皇室絕對不會調動這股力量，所以這些「刀鋒鐵騎」不可能是千里迢迢從帝都趕過來的！」凌雲的聲音冰冷鋒利，其中的分析確是讓所有人都抽了一抽：「其二，這一次戰爭的主導是兩位王子，作為走上戰場的皇室成員，他們身邊的額防禦力量絕對不會少了「刀鋒鐵騎」，從這條坑道的寬度可以看出發動衝鋒的人數不過是百人左右，所以可以肯定的是這些「刀鋒鐵騎」是王子身邊來的！

其三，留在軍營中的那群兄弟們可是遭到了百萬大軍的圍攻，那麼我們會被「刀鋒鐵騎」追擊這種情況難道就奇怪了嗎？！這不奇怪！

其四，「刀鋒鐵騎」號稱能夠跟全盛時期的季家軍精銳媲美，可是你們看看自己，你們的兄弟們在面對百萬大軍圍攻的時候都沒有放下手中的武器，而你們卻被敵人發動的一次衝鋒給打垮了，難道你們認為你們對得住他們嗎？！

其五，你們的夢想是興復季家軍的名號，「刀鋒鐵騎」可以跟當年的季家軍精銳媲美，你們卻被他們一次衝鋒就打成這般模樣，你們還憑什麼說自己可以興復季家軍！？你們這幾十年來不斷的訓練，不斷的偷偷努力，告訴我你們這樣的努力到底是為了什麼？！你們告訴我你們是不是廢物！？」

「我們不是廢物！我們要殺了他們！」

「我們要為死在軍營中的兄弟們報仇！！」

凌雲並沒有看到軍營中的場景，但是他這樣說，卻是沒人會反駁，而且他們還會更加的心隨凌雲所講。

一切都在沸騰起來，仇恨，熱血，在推動著狂風將坑道里瀰漫出來的煙霧吹散，所有人握緊了拳頭，他們高舉的似乎不是他們的拳頭，而是他們不死的意志。

凌雲說得對，他們是亡命之徒而已，但是在這個世界上，就算是亡命之徒也有自己的意志，也有自己必須要守護，必須要執著的東西。

這個東西或者是一個信念，或者是一個帶著回憶的信物，但是毫無疑問的是這個東西會指引人類奔向終點！

「其五！」凌雲再次將欲言的塔爾打開，三把鋒利的劍隨著他的手飛起，指向天空：「將軍塔爾在此戰中指揮不力，使得損失慘重，戰後沒有善後，目無上級，詆毀元帥，衝撞於我！理該……」

「刀首大人！塔爾將軍為將之心已亂，已不配為統領！請刀首大人讓我取而代之！」白衣突然打斷了凌雲的話語，猛地半跪在地。

「……」凌雲眼中鋒芒一厲，手中的劍插入地面，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司徒白華。」白衣低頭說道。

「從今天開始，司徒白華替代安第斯·塔爾成為在我之下的統領，親衛隊同時移交。」凌雲收起劍，說道。

「葉……」塔爾尚未說話，背後一支針突然刺入，然後完全失去了意識。

在他失去意識的一瞬間，他似乎聽見了白華的聲音。

「不要怪我……」

「全軍聽令，即刻起，全軍備戰，我們要一路殺出雲峰，從今日起只要我們不死，戰鬥將不會停止，害怕的話，疲憊的話，就永遠留在這裡吧，只要你們認為你們對得住死去的兄弟們，對得住自己一路走來的犧牲，對得住季家軍這個名號！！」

「刀首大人，死去兄弟們的屍首……」白衣問道。

「他們的屍首該怎麼辦？！大家別忘了被百萬大軍所殺的兄弟們！他們的屍首呢？！你們想過嗎，他們的屍首會被丟到軍營附近的山裡喂野獸，他們的屍體會想被丟棄的垃圾一樣積壓在一起被埋在一個誰都不知道的地方里！

我們不是一支完整的軍隊，我們只是一群孤狼，隨時有可能被敵人的箭射死，只有當我們真正長出了狼牙的時候我們才有談論為兄弟們收屍的資格，當我們完成我們的目標之後我們還會回來，到時候我們才真正有資格為他們找到安葬的地方，現在的他們還活著，帶著他們的不悔和執著，活在我們的這裡！」

凌雲用手一拍心口，此刻的他就是一個豪氣千丈的將軍：「而我們，要揮動我們心中的劍，帶著他們一起完成我們的夙願！」

「完成我們的夙願！」

再一次，全軍的士氣沸騰起來，彷彿整片天空都被燃燒了起來。

「這個，給你。」凌雲從戒指中拿出一個戒指和一張羊皮紙遞給歐陽白華，輕聲說道：「這一次，我們要滅掉追在我們後邊的東西，還有那群煩人的騎兵。」

凌雲的聲音雖然輕，但是卻在這個特殊的情境下傳遞到了周圍的士兵耳中。

一種堅如鋼鐵的意志在瀰漫，彷彿是多年忍耐著的某些東西在破碎，所有人耳邊都聽到了聲音，那是一種線條將所有人都鏈接在一起的聲音。

「你帶著所有人在前方布置，特別是羅傑和梵天這一環一定要布置好。」凌雲嚴厲的說道。

「如果出錯，那麼我們都得為此陪葬。」凌雲最後警告了一次之後轉過身去：「帶著人去布置吧。」

「是的，刀首大人。」白華站起來，把塔爾扛起來，大喊道：「全軍，奔襲準備！」

「全軍立即啟程，不得有誤！」命令迅速傳遞下去，原本散落的人全部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分隊，迅速的集合然後在漫天的煙塵中竄入古樹林中。

直到凌雲消失在視野，白衣打開了凌雲交給他的捲軸。

「季家軍缺少的是一支軍隊真正的魂，這麼多年來你們都是在分群結隊偷偷的升級，儘管等級和能力都很高，但是卻缺少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統領。現在，還差一點東西，一切條件都將齊全，按照下方的指示等我，我會將那個東西帶來。」

羊皮紙上的話語讓白衣一震，的確，正如凌雲所說，季家軍缺少真正的實戰，缺少真正的體驗，因為在軍營中他們根本不敢這樣做，他們害怕被發現，他們忍耐著忍耐著，忍耐過了頭之後，一切忽然變得順其自然了，當他們真正想起來的時候，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若不是他，我們的計劃就算是順利實施也會因為關鍵的那一環而失敗吧。」白衣喃喃。

然後，他繼續往下看，頓時瞳孔一縮：「你救不了他。」

他明明是早已經寫好了的，為什麼他會知道我會救塔爾！！白衣心中掀起了滔天大浪，平時表情溫和的他此刻臉色發白，好似大病了一場。

「難道……你就……不能放過他……」「警告送到了，接下來就看他們怎麼決定了。」一個乾瘦的老頭跟一個法師站在一起，在乾瘦老頭的肩膀上，一頭長著兩雙四隻手的白色猴子警惕的四處張望著。

他們背後樹林里，一百多雙眼睛躲在沉重的盔甲后靜靜的看著前方。

「大人，季家軍向西南方向移動了。」一個騎士出列，說道。

「他呢？」老法師淡然的問道。

「留在了原地。」騎士話並不多。

「皇說此人足智多謀，定然不簡單，所以特地讓我從皇都趕來，看來並沒有錯。」老法師語氣中帶著讚賞：「不過有的時候是不是太過自信了呢。」

「嘻嘻，我也想看看他在絕對的力量中會如何的掙扎呢。」乾瘦老頭笑起來很噁心。

「走吧！」

「先代，有書著，諸葛彈於空城，燕人丈八掌橋頭，不過都是虛構之事，世間多少事來往間便忘，史事為智者所勘，為霸者所踏，為凡人作笑。」凌雲站在原地，白玉劍鞘插入泥土中，凌雲雙手放在劍柄上，彷彿自言自語般喃喃著。

刀鋒鐵騎衝鋒后留下的坑道依舊讓人震撼，但是凌雲卻滿目淡然。

林里吹刮的風有些亂，卻很平靜，平靜的讓人想要好好的躺下來睡一覺。

陽光慵懶了一瞬間，凌雲仰起頭，享受著難得的平靜，心內突然傳來蝶薇的聲音。

「哥哥……在這之後……能不能讓我吞噬掉大蛇的血肉？」

「這對你傷勢有好處對嗎？沒問題。」凌雲一猜就猜出了蝶薇的意思。

「謝謝你，哥哥。」蝶薇說完這句話，不再說話。

四周再次安靜下來。

「真好啊，假如……」能夠一直都這樣就好了，凌雲對這平靜恍惚了一瞬。

大戰前的平靜就在這一瞬被破壞。

巨大的轟隆聲在蔓延，從遠處不斷的侵蝕過來，彷彿海潮一般將原有的安靜洶湧的從凌雲腦袋中沖了出來！

「真是煩啊，絕對要將你們屠殺殆盡。啊啊，來了。」凌雲將腦袋擺正，看向那邊無盡的灰燼飛起的方向。

不多時，眼前的坑道里再次出現了那紅色的烈焰，鋼鐵與烈焰的融合彷如一條浴火的戰龍，澎湃的熱浪衝天而起，雄厚的鐵騎踏步之音在滾動，隱藏在盔甲後邊的赤紅的眼睛此刻在放射著無數的猩紅電光，瘋狂咆哮的殺氣四處肆意！「來吧！！」凌雲大喝一聲，渾身的氣勢暴漲，彷彿一頭凶獸！

手執劍柄，人劍合一。

「小子，你給我的回應很有趣，我替我皇最後一次問你，可降否？」白髮法師在風中發音，卻只給了凌雲一絲思考的時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