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流水岩碎拳
無數的光點彷彿紛飛的小精靈,在灰塵滿布的狹小巷子書寫著種種光怪陸離的奇特符號。光點,風和沙塵共同構建成了夢幻般的景色。
從遠處被牽引至此的大團光點,全被壓縮成更加細微的點點微光,不斷的在塔布爾手心旋轉纏繞。
交織到最後慢慢形成了一個在不斷滾動的,懸浮在雙手手心的紫色光球。
周邊的風在不斷的被牽引過來,不斷倒塌的建築碎塊在塔布爾身周不斷旋轉。
同時碎塊互相之間的碰撞后便不再分開,越來越大的粘合碎石像是為塔布爾建起了一道堅固的岩石壁壘。
周遭的無數塵埃形成了濃濃的黑色漩渦,圍繞著塔布爾緩緩旋轉著。
此時此刻,塔布爾手心的紫色微光就是著小小一方世界唯一的光芒。
「口邦———」
再次突破音障的聲音宛若驚雷劃過天際,彷彿重鎚在心底乍起,給你留下難以言語的敬畏和恐懼。
那怪人攜帶著滾滾的氣浪,好似魚兒分開湖水般留下了大段漣漪,可那泛起的空氣波紋卻能輕易的撕碎周遭樓層的玻璃。
氣浪帶動些許碎石不停的繼續前進,好像黑暗的潮水般向著前方那一抹紫色的微光席捲而去。
塔布爾竭盡全力把手中已經變得比人頭還大的紫色光團向前推出,一股沛然大力從他手心湧現而出。
那光球和塔布爾之間彷彿有一股特殊的聯繫,像是擁有了一種特殊的磁力一般緊緊懸浮在塔布爾手掌之上,又好似用一根手指頂著籃球一般感覺十分的不穩定。
塔布爾緩緩向前方把自己的手掌平推。
正當塔布爾準備嘗試從身體裡面繼續調動自己身體的力量時,從自己心臟不斷湧現出來的暖流般的物質卻突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則是無盡的酥麻之感,是那種無力的酥麻之感。
無數的青筋像沉重的枷鎖般纏繞在塔布爾皮膚的每一個角落,酥麻,無力的感覺一起湧上塔布爾心頭。
儘管身體還在拚命的預警,可是塔布爾卻再也無力支撐自己的逐漸沉重的眼皮了。
視野開始逐漸變的朦朧,塔布爾的手隨著慣性把紫色光球推了出去,同時整個身體開始向前傾倒。
那閃爍著紫色光芒的圓球便一頭撞上了疾馳而來的那抹白色的身影。。。。。。
。。。。。。
王大嬸平時也沒啥多餘的愛好,就是喜歡看看小區公園的景色。
雖然她居住的小區拐過兩個路口就是髒亂的平民窟,但是那些酸臭味一般飄不來這裡,總體來說小區公園的景色還是十分令人滿意的。
有亭亭玉立的芳香小花,圍繞著道路建立的大量草坪,有些健身器材平日里也一直擺在在這裡,供小區居民使用。
那邊的小廣場一般是廣場舞的地盤,隔著幾條街的老年人都會在這裡跳舞,只是現在還沒到領操大媽約定的時間,廣場上的人影稀稀拉拉的,顯得格外空寂。
王大嬸的視線在廣場上多停留了一會兒,突然想起平時劉姨家淘氣的小兒子最喜歡在這個時候偷跑出來到假山上面玩耍。
有些擔心那小子的安危,王大嬸向東北角的褐色假山看去,一雙有些老花的眼睛在假山上搜尋著那幼小的身影。
果不其然,3米多高的假山峰頂位置看到了一個穿著橘色衣服,頭戴帽子的小胖子,他背對著王大嬸趴在一塊塗了綠色漆的褐色石頭上,好像在看著什麼東西。
王大嬸臉上的皺紋更深了,淡淡的白色眉毛擰成了一團,剛要開口想把他叫下來,可是卻發現張開嘴巴后竟聽不見自己說話的聲音。
驚奇很快變成了惶恐,不斷在腦海里盤旋。
自己的耳畔不時傳來的「嗡嗡——」響聲和那流淌著溫暖之感,很快便讓王大嬸認識到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這時,一輪紫色的太陽在小胖子前方緩緩升起,並在一瞬間就消失不見。
讓人以為是否自己置身在睡夢之中,等待那充滿希望的第二天能夠早點到來。
一道狂風拂過王大嬸那痴獃僵住的身體,王大嬸下意識的抬頭望去。
只見頭頂上方百米處有一道黑色人影竄過上方的天空,速度極快,宛若在夜空中一閃而過的彗星。
那是。。。邦古大師?
王大嬸之前把大兒子送去道館學習,見過邦古好幾面,剛剛看到那滑翔在天際的人影便下意識把記憶中邦古的印象和那人影重合了起來。
隨即大嬸輕輕的搖了搖頭,怎麼可能呢?
人類怎麼可能在天空飛翔呢,應該是一些疾馳的大鳥吧。。。。。。
昔日的小巷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無數白色的磚石變成了如漆般的焦黑,它們大小不一的散落在方圓十幾米的地面上。
曾經小巷的位置硝煙瀰漫,那升騰的黑煙向湛藍的天空伸出了它鋒利的獠牙,狠狠的污染著周遭的空氣。
把屬於貧民窟的獨有酸臭加上一份嗆人心肺的苦澀。
「啪啦。」
幾顆小石子從磚石堆積的一處小丘上滑落,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小丘上越來越多的石子開始從上面滑落。
很快,一個從裡面向外挖掘的小洞在小丘頂層出現,些許的碎石也從滾動的滑落變成了向四周不停的濺射。
小丘和附近的地面隨著濺射頻率的加快而開始抖動,周圍的黑煙也有向著小丘方向稍稍聚攏的趨勢。
「轟隆——」
宛若大鼓在耳邊重重的敲響,一抹暗白從上方徐徐升起的黑煙中竄出。
背後的黑煙似乎還想繼續糾纏那滿是鮮血的肉體,緊緊跟隨了一小段距離,直到那人影狠狠砸在了十幾米外僅存的一座大樓上。
黑煙才不舍的繼續盤旋著衝上蒼穹,最後再緩緩消失在視野之外,和那廣闊的天空同化成一樣的蔚藍。
陽光勾勒出那體表無毛的佝僂身影。
只見他的身體上布滿密密麻麻的傷口,斷了幾節的腸子反射出些許金光,大部分的血肉已經模糊不清,猶如一隻從地獄深淵爬出來向你索命的厲鬼。
正常的生命體遭遇這種重創,生命活動都要受到或多或少的抑制。
可是那慘白色的身影卻彷彿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那沒有瞳孔的白色雙眸還始終凝望著小巷的廢墟,靜靜的在等待著什麼。
突然它把它那張無比扭曲的臉孔扭向了另一邊,下顎張開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喉嚨深處的聲帶準備顫動。
那凄厲的哀嚎聲還沒來得及持續幾秒便被從天空襲來的攻擊無情打斷。
彷彿隕石墜落人間,這座大樓天台的防護網彷彿子彈般向外飛射。
天台灰色的水泥地如同細沙做城堡一般脆弱,樓層不斷的向下塌陷,捲起更多的塵埃,而那些懸挂在窗戶外的空調機宛若流星般向著四處散射而去。
「轟隆————」
整個大樓完全倒塌,到現在為止方圓幾十米內再無任何建築物了,有的只是滿地的建築廢墟和鋪滿天空的塵埃。
那墜地的黑影隨著煙塵的逐漸消散露出了全貌,那是一個穿著一身黑色勁裝的佝僂老者。
平日中和煦的眼神早已消失,剩下的只有發自內心的,充滿濃濃憤怒的銳利目光。
跳過來的時候,幾乎方圓百米之內,除了那個小孩之外,再無活人的氣息。
這條信息在邦古到達此地上空的時候,便如生了根一般緊緊植入他的腦海。
沒有過多的猶豫,充滿皺紋的臉孔神色一變,用最大的力氣把空氣通過不斷吸取壓縮至肺部,小小廢墟中一時間竟傳來了宛若雷鳴般的心跳聲。
看似蒼老瘦弱的身軀一時間在勁裝的勾勒下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肌肉,那無數的青筋宛若張牙舞爪的巨龍般交錯纏繞在邦古體表。
「牙插指。」
心中默念著流水岩碎拳的分支招式名稱,原來雙手放置在後背的佝僂身影化作成了一條絢爛無比的白色綢帶。
宛若一道柔和的光之流水般射向了遠方。
右臂微微彎曲,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做捏取狀,另一隻手臂向後微側,身體微轉,重心放在了下前方,左腿提膝,右腿蹬地。
在這一刻,整個天地都彷彿定格在了這一秒。
邦古的動作和邦古身後那不斷綻放的妖艷猩紅之花在陽光下共同組成了一副瑰麗的畫卷。
數百米之內,再無任何塵埃,有的只是那一縷熱烈而又璀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