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未來的老闆原來是個中國人

第二章我未來的老闆原來是個中國人

2015年春節剛過，我就接到省城赴日研修中心金經理打來的電話，金經理告訴我，三月中旬，日本有幾個會社的人來濟南招聘研修生，讓我做好應聘的準備。

我以為，日本會社招聘研修生，肯定會把應聘者的日語表達能力放在第一位。在報名初審通過之後，經和李研商量，我倆就在離工地不遠的地方找了一位在業餘時間教日語的老師，並在他那裡買了一本快速學習日本語的教材，每天打工下班后我就和李研一起去他家裡學習一個小時的日語。僅僅一周時間，我就會背會寫日語的五十音圖了。原本以為五十音圖和中國的漢語拼音差不多，只要會背五十音圖就會拼日本字。然而，日語的五十音圖和漢語拼音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以學習漢語拼音的方式去學日語根本行不通。在我看來，日語真的很難學！就象教日語的老師說的「學習日語是笑著進來，哭著出去」！

在去日本之前我雖然參加了三個月的日語培訓，到了日本之後，我還是沒法和日本人對話溝通，我說的話日本人聽不懂，日本人說的話我也聽不明白。我們會社有幾個日本員工，大家在一起工作時對話交流是不可避免的。可是，值到臨回國前，我和日本人交流溝通仍然很困難，除了能說幾句日常用語外，對於一些複雜問題的交流只能用連說帶比劃的方式才能表達明白。儘管這樣，我在全會社十幾名研修生當中的日語表達能力還算是最好的。

這是三月上旬的一個星期天，過完春節時間不長，我按通知要求提前半個多小時來到省城招聘場所。來這裡等候應聘的人真不少，其中就有李研和他哥哥李虎，還有幾個女生，大家普遍二三十歲，多來自於本省各個市縣的農村。

李研過來應聘我是知道的，因為在接到通知后我倆就打電話進行了溝通。他哥哥嫂子是在我和李研之後才報名的，本以為如果我們幾個人能同時被聘用，在國外也可以有個照應，然而出國之後才知道，大家各忙各的，根本照應不上。

在我進入招聘大廳的時候，李研和他哥哥嫂子早以等候在這裡。見我推門進來，李研便離開哥哥嫂子向門口走來，也許是他太專註地看著我，也許是沒太留意，當他快要走到我身邊的時候，卻將一位站在門口低頭看手機的女孩手中的手機碰掉了，儘管李研發現女孩手機掉落的一剎那伸出雙手接了一下，可手機還是從他手指縫裡滑落到地上，李研看了看女孩兒，尷尬的從地上撿起手機，一邊雙手奉還一邊說，「真是對不起！都怪我，你看看手機摔壞沒？如果摔壞了我那個什麼.....我給你賠個新的！」

從手機被碰掉那一刻起，女孩的目光就落在了這位莽撞小伙的臉上，她表情平淡，沒有微笑，也沒有指責，這讓李研有些匪夷所思。當她從李研手裡接過手機看看沒啥問題時，只是擺擺手，輕聲說了句「沒事兒，你忙你的！」

女孩兒說完之後，依然面無表情地邊看手機邊轉身離開了。

我與這兩個人近在咫尺，這一幕，我全看在眼裡，如果不是李研急著過來和我打招呼，他也不會碰掉女孩手機！為此我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女孩離開后，我沖李研笑笑，半開玩笑地說：「你來的挺早啊，怎麼還把人家手機碰掉了，是不是見女孩好看故意碰的？」

李研也半真半假地回答：「你別說，這女子看上去真挺順眼，不知以後有沒有機會追她，但剛才真不是有意碰的！」

我接著李研的話說：「如果她也是來應聘的，估計你們以後還有機會見面，就看你和她有沒有這個緣分了！」

今天來招聘的日本僱主有東京的、大阪的、還有德島縣的。

我和李研一邊開著玩笑，一邊順著過道向大廳里走去，聽說僱主普遍喜歡老實肯乾的人，不喜歡拉幫結夥講哥們義氣的人，所以我對李研說：「不要對別人說我們是兄弟，否則我倆就不容易去一個會社了！」

當我和李研正在交流各自應聘準備情況的時候，一位看上去能有三十幾歲的年輕人出現在大廳里，他180厘米的個子，標準的身材，帥氣英俊，氣度不凡，不論在穿著上還是在氣質上和等候在這裡應聘的人都有著明顯的區別。他似乎在關注著在這裡等候的每一個人。每當有人看他的時候，他只是微微地點頭一笑，然後把目光輕鬆地移開。當他來到我和李研身邊的時候，不知因為什麼讓他停住了腳步，也不知因為什麼我會引起他的注意，當我的目光也注意到了他的時候，他表情中顯示出極為友好的善意。

我以為他是培訓中心的老師，或是這裡的工作人員，也很有禮貌地向他點點頭，在我的目光和他的目光相對的那一刻，他恰到好處地搭話問我：「你是來應聘的？」

我回答；「是！」

「打算去日本干點什麼呀？」

「俺也沒啥本事，只有一個好身體和一把子力氣，哪裡敢有什麼打算呀！出去了就是聽人家的，老闆讓幹啥，俺就拚力干好啥，當然能學到點技術更好！」

「說得對，出去了就得這樣！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呀？」

「我有父母，有老婆和一個周歲多點的兒子！」

「他們同意你去日本呀？」

「是有些不舍，但是沒有阻攔，我在家裡也是長年累月在外面打工，家裡人也都習慣了，離開家幾年不算個事兒！」

他點點頭說：「好！出國幾年，是要徵得家人同意！」

李研一直看著我倆對話，見這位先生不斷地向我問著問那，他似乎看出這個人一定與招聘有關，急不可耐地搶著說了一句：「老師啊，你好像和我們不一樣，你是這裡招聘的人吧？我日語學的不好，不知道日本會社能不能看上我？」

他輕微笑了一下對李研說：「能不能被招聘的人看好，會不會日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身體健康，老實肯干，如果會開車，懂機械，會電工就更好！若是你們被錄用，還要參加三個月的集中培訓，並有專業老師教你們日語，就是到了日本，你們還要經受一個月的培訓學習。只要甪心，這幾個月你們的日語水平會大有提高。」

李研又說，「如果我被錄用，一定會把日語學好，老師，我還想問一個問題，我在中國有小車駕照，不知道我的駕照在日本能不能用？」

先生說，「中國的駕照在日本不能用！」

「老師，你看我能不能被日本會社看好？」

「可以把你和你的家庭情況說給我聽聽嗎？」

「當然可以，真希望老師能幫我參考把關，我叫李研，今年24歲，沒結婚，到現在也沒有對象，俺是泰安農村人，在農村種過地，也進城裡打過工，木工和瓦工活多少都會一點兒，只是念完初中就沒再上過學，雖然我文化程度不高，但能吃苦，不怕出力流汗。家裡有爹娘，我上邊有一個哥哥叫李虎，他已經結婚，那邊站著說話的一男一女就是我哥哥和我嫂子，他們倆也報了名，今天也和我一起來應聘了。」

先生順著李研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然後迴轉目光對李研說：「我看你的條件也行，差不多能被錄用！」

我從這位先生的言談舉止中覺察到了他的身分，也許他就是日本某個會社的社長吧？中國話怎麼說的這麼好？日本人當中也有這樣的帥哥嗎？我半信半疑地問道：「老師，我也想請教一下，我叫周長福，今年27歲，我身體很好，家裡的情況剛才也跟你說了，你認為我能被日本會社看好嗎？如果這次被錄取，什麼時候能去日本呢？」

先生說，「如果這次你們被錄用，還有一些手續要辦，日本會社還要到入國管理局給你們辦理在留資格，等所有手續齊全了才能辦理入境簽證。往年這個季節招聘的研修生一般都是在七月中旬左右去日本，估計今年也不會有什麼變化。」

在我們說話的時候，有一個人不聲不響地來到我們身邊，這個人我見過，他就是這個招聘培訓中心的金經理。和我們說話的先生見金經理來到身邊，他笑著對金經理說：「你公司信譽度挺高啊，報名應聘的有這麼多人！」

金經理也笑著回答；「是啊，今年來我這裡報研修生的人不算少。曹社長，你出來走了一圈，有目標啦？」

「是啊，這倆小伙的資料先給我看看，如果我記得沒錯，他倆一個叫周長福，一個叫李研！」

原來他真是從日本過來招聘研修生的！「曹社長」，地地道道的中國姓，看來他不是日本人！

見我和李研驚奇的樣子，曹社長從他的手提包里取出兩本《大阪市富洋商行株式會社簡介》的宣傳冊，分別遞給了我和李研每人一本，當我倆把宣傳冊接到手裡后曹社長又說：「我們會社的情況這個宣傳冊里都有，我是這個會社的社長，你倆先看看我們會社的情況，如果對富洋商行有興趣，你們可以告訴金經理，咱們下一步再細談，我也是中國人，咱們交談很方便，所以我不關注你倆日語學得怎麼樣，我和金經理還有事，就先和你們兩位告辭了！」

從宣傳冊里看，富洋商行是做國際貿易的，以經營五金雜品為主，會社的機械化程度很高，許多機械設備我都沒見過。

簡單看過這個宣傳冊后，我和李研就對這個會社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真希望馬上就和曹社長簽定聘用協議，同時也想找機會向這位社長推薦一下李研的哥哥李虎和他嫂子，然而這個機會我們並沒有找到。

李虎在這次招聘中也被大阪的一家建築會社錄用了，錄用他的這家會社正是看好了李虎有搭腳手架的基礎，能被建築會社選中，到了日本也可以施展自己在中國所學的一技之長，這讓李虎感到很幸運！

真沒想到，今天的應聘竟然在輕鬆愉悅和無意的閑聊中完成了，準備了多日的應聘詞一句都沒有用上。應聘如此的順利，這真是一個好兆頭。

的確如此，在這以後的三年時間裡，老闆對我們如同親兄弟，既嚴厲，又體貼。我們在他身上學到了很多寶貴的東西，他的智慧，他的膽略，他的創業經驗無一不是我們寶貴的精神財富。在以後的人生歷程中，我不知道還能不能遇到這樣讓人有長進的老闆或領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