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喬家
「喲！娘您這是怎麼啦，老三你也是，看娘坐在地上也不拉一把。」
說話的人就是張氏的大兒媳婦季氏，今天輪到季氏做飯，老喬家做飯是輪流制，幾個媳婦兒輪流做，當然沒有柳氏的份，因為張氏怕柳氏偷吃，所以不讓她進廚房。
今天真是個好機會，張氏沒空看著她，她趁機拿了些好吃的回房藏起來，平時可沒有這樣的好機會，因為這幾天地里忙收割，婆婆才大發慈悲買了幾斤肉，說下地的人辛苦了，得吃些好的補充體力。
這不，東西藏好了，就出來充好人了。
「別提這個不孝子！他養的丫頭片子都敢頂撞我了，他連屁都不放一個！」
喬壽青筋暴起：「杏兒！快給奶奶跪下陪罪！聽到沒有？」
柳氏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領著孩子們朝著自家的茅草屋走去。
按說老喬家條件在村裡也是數一數二的，村裡最好的房子就數他家了，一色的青磚大瓦房，正房六間，東西廂房各六間，還各帶一間耳房，正房後面還有一排后罩房，獨獨喬家三房住在一個又小又破的泥胚茅草屋，村子里最差的屋子都比這好。
可以說，老喬家的豬圈，都比這好。
「娘，媳婦扶你起來吧，公爹他們快回來了，這馬上就要開飯了。」季氏假腥腥的說。
喬壽見柳氏和孩子們理都不理自己，怒從心頭起，他可以對著爹娘唯唯諾諾，低聲下氣，可以對著兄弟姐妹有求必應，甚至可以對著侄子侄女們討好賣乖。
可唯獨對自己的妻兒有絕對的權威，絕對的優越感，他就是她們的天，她剛剛那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欠揍？
「站住！杏兒，爹說的話沒聽見嗎？」喬壽拳頭握得格格作響。
此時進來幾人，正是喬家老爺子和他的幾個兒子。
喬老爺子把手裡的農具遞給長子：「老三，怎麼回事？有話不會好好說，打孩子能解決問題嗎？」
「老大家的，擺飯吧！」又對著看熱鬧的眾人：「鄉親們都回吧，我就不留大家吃飯了！等把這陣忙過了，一定請大家來喝一杯！」
見張氏還要說什麼，忙道：「有什麼話，進屋再說，我們都餓了。」
說著進了上房，眾人也都散了。
母子幾人互相扶持也回了自己的小屋。
喬老爺子名喬振遠，據說年輕的時候發了一筆意外之財，這才置辦了這些家當，喬老爺子除了這一處房產，還有良田五十畝，中田七十畝，和下田一百畝。
村裡只有里正和他不相上下，連喬氏一族的族長家產都沒有他的多。
喬老爺子今年五十有四，娶妻張氏今年四十九歲。
育有五子兩女。
長子喬福。
次子喬祿。
三子喬壽
四子喬喜。
五子喬書。
長女喬秀雲。
幺女喬湘雲。
喬福今年三十二，娶妻季氏，育有兩子兩女。
長子（大郎）喬松，今年十四歲，在鎮上松江書院讀書。
次子（二郎）喬柏，今年十一，也在松江書院讀書。
長女喬柳兒今年十二歲
次女喬玫兒今年十歲
次子喬祿今歲三十，娶妻邱氏，育有兩子三女。
長子（三郎）喬林，今年十歲。
次子（五郎）喬森，今年七歲。
長女喬夢兒，今年十二歲。
次女喬靈兒，今年九歲。
三女喬妙兒，今年六歲。
三子喬壽，今年二十八，娶妻柳氏，育有三子三女。
長子（四郎）喬楓，今年九年。
次子（六郎）喬梧，三子（七郎）喬桐，是雙胞胎，今年四歲。
長女喬杏兒，今年九歲（和喬楓是龍鳳胎）。
次女喬欣兒，今年七歲。
三女喬茵兒，今年五歲。
四子喬喜，今年二十，娶妻於氏，育有一兒一女。
長子（八郎）喬杉，今年兩歲。
長女喬嬌兒才六個月。
五子喬書，今年十八，尚未娶妻，以經考上秀才，說是等考上舉人再成親。
長女喬秀雲，今年二十三，嫁於鎮上雜貨鋪少東家劉勇，育有一兒二女。
兒子劉海，四歲，長女劉梅，五歲，次女劉娟，兩歲。
幺女喬湘雲，年方二七，還未出閣。
上房，飯菜以經擺上了桌，老喬家的飯食分了三等，炕上一桌，有白面饅頭白米粥。
炕下面二桌，是玉米糊糊和玉米窩窩頭。
每桌都有三個菜，刀拍黃瓜，涼拌野菜，白菜炒肉。
也就這碗菜有點油水，炕上那桌的白菜炒肉明顯比下面這兩桌的肉片多。
喬老爺子領著張氏喬書喬湘雲和大郎二郎共六人坐了炕上一桌。
喬家四兄弟和三妯娌坐了一桌，孩子們坐了一桌。
喬傢伙食分佈如下。
炕上一桌，每人兩個大白饅頭，一碗稠密的白粥，一碗雞蛋羹，菜也是最好的。
炕下兩桌，男人兩個玉米窩窩頭，一大碗玉米糊糊，女人一個半玉米窩窩頭，一大碗玉米糊糊，孩子們大些的一個玉米窩窩頭，一大碗玉米糊糊，小些的一個窩窩頭，一小碗玉米糊糊。
張氏正吃呢，喬湘雲突然道：「娘，今天的雞蛋羹怎麼這麼少啊。」
張氏看了一眼碗里的雞蛋羹，果然比往天淺了不少：「老大家的，今天雞蛋羹怎麼這麼少？是不是你偷吃了？好哇！你這個賤蹄子，說！你背著我偷了多少東西，你吃我家的，用我家的，還手腳不幹凈，你說！你背著我拿了多少貼娘家了，啊！」
季氏尷尬的站起來，妯娌們都在看她笑話，這個老虔婆，平日里堅吝小氣，自己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一點顏面都不給自己留，如今家裡又不是沒有銀錢，還摳得要死，每天拿六個雞蛋，看著她們打好上鍋蒸。
今天好不容易得了這麼個機會，季氏私自扣下了兩個蛋，用四個雞蛋打好分六個碗裝，沒想到被小姑子發現了。
心裡把小姑子和老太婆罵個死，面上卻還得恭恭敬敬：「娘，我沒有，可能是水放少了……
」放屁！你當我瞎的，啊！這蛋羹比往天的都要稀，你這個好吃婆娘，怎麼不把你給撐死啊！
你娘家就是這麼教育姑娘的？我到是要問問你爹娘，是不是他們讓你這麼做的，啊，把我們家的東西往娘家搬，真是會打算盤啊！」
一邊的喬福坐不下去了，聽老太太越說越不像話，戰了起來，他可不是喬壽，那麼好的媳婦不知道疼，還盡聽別人的挑唆，對她們母子拳打腳踢，他喬福可是疼媳婦的人。
喬福皺了皺眉：「娘，怎麼說話呢，如花也辛苦了一天了，不就兩個雞蛋嗎，至於嗎？就當是她吃了，難道連吃兩個雞蛋的權力都沒有，您這麼刻薄，傳出去不怕五弟娶不著媳婦，小妹嫁不出去？」
張氏氣得不行：「好啊！老娘把你養大，就是叫你來忤逆我的？啊！你這個不孝子！早知道你如此不孝，就該在你剛出生的時候把你掐死！」
喬湘雲也不依：「大哥，你什麼意思，我得罪你了？你怎麼無端端的咒我嫁不出去？」
喬福怒喝道：「你還說！都怪你，要不是你提醒娘，娘怎麼會罵你大嫂？姑娘家家的，為了一口吃的，大呼小叫，這要是嫁到婆家，還不知道被人家怎麼輕視呢。」
張氏一拍桌子怒喝道：「不孝子！關你妹妹什麼事，你編排她做什麼！她將來橫豎也指望不上你，沒了你她還有四個哥哥呢，誰敢輕視她？
倒是你有了媳婦忘了娘，我不過白說她幾句，你就東扯西拉一大堆，你是不是嫌娘歲數活長了？要是，說出來，我老太婆這就去死，給你們騰地兒。」
「好了。」老爺子放下碗筷：「老婆子，大家累了一天，說兩句就算了，嫌雞蛋羹少了我的也給你吃了吧！」
復又說道：「老大，我和你娘活不了幾年了，你也該體諒你娘，年紀大了管不住這張嘴，就愛嘮叨，你作為兒子，讓讓你娘又怎麼了，難道翅膀硬了就不把爹娘放在眼裡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