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腦袋

「你這個女人，究竟腦袋在想些什麼，我是不會喜歡男人的，我這輩子都討厭男人，男人都不是好東西，除了讓女人傷心，他們還會什麼。」

顧傾城莞爾一笑，如果事實真的是她猜測的那樣，看來她還真的要做些什麼才行。

正如尚雨晴所說，歐宇凡算是男人中的好男人，如果好友真的跟了凡，那麼，應該不錯吧。

「你們在聊什麼呢，飯作好了。」歐宇凡從廚房探出腦袋，揚了揚手中的鏟子。

顧傾城莞爾一笑，她不得不承認，在歐宇凡賣掉聖母象牙鋼琴后，她的確是不那麼討厭這個男人了。

飯桌上，歐宇凡沖她晃了晃手機，露齒一笑：「葉嘉軒那個傢伙已經給我打了不下一百遍電話，簡訊也發了十幾條，問我你的消息，你說我如何回？」

歐宇凡沒有為她擅作主張，這令她微微舒心。

「你給他說，我不想看到他。」顧傾城平靜開口。

從葉嘉軒的角度來說，他沒有做錯什麼，但也的確傷害到了她，她即使愛他，也不想再看到他。

兩天後，一輛車緩緩駛進機場，車上，顧傾城捂住肚子，從剛才開始，她總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而且她有些想要吐的感覺，是最近吃的不合適了嗎？

此次她們前往的目標是北戴河，這個注意是尚雨晴提出來的，說是要散心。

正好無事的她也答應了，歐宇凡更是推掉了所有的邀請，經紀人打來的電話直接關機，換下新的電話號碼，還給她跟尚雨晴買了個手機。

冷汗從額頭流下，尚雨晴看出了不對勁，連忙叫歐宇凡往醫院開。

二十分鐘后，醫生從檢查室中出來，尚雨晴與歐宇凡兩人圍了上去。

得知結果，兩人目瞪口呆。

病房內

顧傾城雙眼無神看著天花板，看著光潔的石灰面。

她自己有猜測，只是不願意相信罷了。

那件事情過去那麼久，怎麼突然之間就如此了呢？

「城。」坐在病床旁，第一次尚雨晴感覺自己的語言是這麼匱乏，搜遍了所有的腦細胞卻找不出一句話來。

歐宇凡沉默無聲，身體背對這病床，陽光在他的身前灑落在身後的地面，一大片黑色影子輪廓。

「歐宇凡，我求你一件事。」顧傾城的臉色微微蒼白，但唇角卻勾起了勉強的笑意。

歐宇凡點頭，背著她，看不到表情。

「幫我告訴葉嘉軒我在這裡，讓他來病房看我。」她要看看那個男人的反應。

最後一句話，顧傾城自己在心裡默默說道。

歐宇凡拿起手機走出病房，看樣子是去打電話了。

「城，你何必，那樣的男人」尚雨晴話語未完，意思卻已經明顯。

「不，很有必要。」顧傾城淡淡微笑。

關係到她是否要將孩子生下來，對於這個孩子

手指一點點在肚皮位置上來回撫摸，隱隱的，她感覺到了一個生命的跳動，這個生命，是屬於她所愛男人的。

葉嘉軒，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雨晴，可能要對不起你了。」她突然開口。

尚雨晴正削著蘋果，聽了這句話不禁摸了摸腦袋：「你怎麼會對不起我。」

顧傾城笑了笑，不再說話。

並沒有讓她等待多久，指針指向十點四十分時，葉嘉軒出現在病房門口。

可能奔跑太快或激動，臉上有些許的紅暈，他的呼吸微微低喘，衣襟有些凌亂。

歐宇凡站在病房門口，沒有進來，尚雨晴走入了病房內的洗手間，留下兩個人的世界。

「城。」

像是一個世紀的長度，葉嘉軒終於開口，聲音中的沙啞好像一塊被晒乾的抹布。

「是我叫你來的，我是想親口告訴你一件事情。」她的聲音很輕，好像隨時要飄走，她已經記不清楚自己上一次認真看葉嘉軒是多久，但不論那一次看，他依舊是那樣好看，就連緊蹙起來眉頭也會讓人感覺到無比的心疼。

他就是這也一個無時不刻在吸引目光的男人，好像一塊散發著磁力的磁鐵。

葉嘉軒一步步走近她的床頭。

「當年發現你偷了鳳冠之鑽，我沒有當場將你捉拿，是因為我無聊，之後你被我生擒，你卻犧牲自己只顧男友，這讓當時被女人拋棄的我所不能理解，而且憤怒，我相信那些都是你做的假，我將你帶回別墅就是為了揭穿你的真面目，可你卻一次次讓我推翻自己的判斷，於是我更加的對你變本加厲，我要看看你的極限，我要看你狼狽出現在我面前，可是，你並沒有讓我得逞。」

「在之後歐葉雅回歸，我卻發現沒了以前的刻苦銘心，直到一次我發現喜歡上了你，我認為我對不起歐葉雅，我刻意的遠離你，刻意的無視歐葉雅的小動作，加倍的對歐葉雅好，我以為這樣就可以令我舒心，但最終變成如今的場面，我在前幾天才終於知道，多年前的愛情不過是兄妹之間的呵護欲罷了，對你的才是愛情。」

「沒有你，我會心慌，沒有你，我會胡思亂想，你不在身邊的每一刻，我都在想你在幹什麼，到底有沒有喜歡我。」

顧傾城再次很認真的看著眼前人，漸漸的，唇角勾起：「說這麼多是想要說喜歡我嗎？可是你認為你傷了我那麼多，你覺得我應該原諒你嗎？」

空氣漠然，淡淡的微風在他們之間流過。

「你是怕我下一秒消失，所以先說了自己的心意，好讓你不再後悔嗎？」她接著說，言語中有些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的譏諷。

葉嘉軒沒有說話，只是平靜看著她，眼眸中有著認真。

「我懷孕了。」顧傾城低頭，輕柔撫摸肚子，眼底有慈母的溫柔。

靜止的空氣加速了流動，快到令他的呼吸都緊了起來，肺葉像是要炸開了。

「你知道是誰的孩子嗎？」在對面還沒有傳來聲音時，顧傾城揚起燦爛的笑容，眼角卻注意著葉嘉軒的每一個小動作。

她看到他的拳頭握緊，看到他那僵硬住的身體，更加看到了冰冷發白的唇。

「怎麼，你怎麼不問問是不是你的孩子。」

天氣猛然陰冷下來，滿滿的陽光全部消失無影，她的後背似是黑暗組成的屏幕，整個人在黑暗中，唇角勾起血腥的笑意，笑中有著報復的快感。

本要說是我孩子的話語被突如其來的冷空氣完全塞回肚子，他的大腦亂成一團。

會是誰的，會是誰的。

為什麼她要那樣笑，她是在報復他嗎，那孩子是他的嗎，如果不是呢。

就算不是，他也要說是。

他虧欠太多了。

慌亂的心安定下來，葉嘉軒的唇已經張開。

「沒錯，不是你的孩子，要你過來就是要你死了那份心，你不覺得之前所說的喜歡我，都是一句句笑話嗎，你的喜歡太淺薄了，只是因為不是你的孩子你就不喜歡嗎？」

眼眶好像有什麼東西要落下來，她側頭將淚水盡數倒流回去。

他終究還是沒有在第一時間說出這是他的孩子，他還是在懷疑她，既然如此，她為何還要對他留有一絲的希望。

他的喜歡，不要也罷。

話語在口腔中融化開，再也說不出，葉嘉軒的唇僵硬閉合著，腦袋嗡嗡一片。

「不是每個人都是你那麼淺薄，至少，歐宇凡不是，他不嫌棄我，我也願意做婉兒的替身，我不管他到底是對婉兒好還是對我好，總之我是最後的受益者，我在他身邊過得很舒心，所以，以後請不要再騷擾我的生活，更不要出現在我身邊的任何一個角落，你的出現令我噁心，現在，請你離開。」

尚雨晴從洗手間猛地闖出來，歐宇凡同時從外面闖進來，震驚看著說話的顧傾城。

在此之前，他們絕對想不到顧傾城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正如你所看到的，我已經決定跟凡好了，就算做個替身，也比在你身邊要強。」

尚雨晴呆立在原地，視線定格在歐宇凡的臉頰上。

「好，很好。」葉嘉軒嘴角四十五度勾起，長而翹的睫毛將眼眸中的光芒盡數遮擋，他轉身一步步走出房間。

走了，終於走了，一切都結束了，也許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打算給他機會吧，否則又怎麼會不讓他說出口，顧傾城啊顧傾城，你還是不能原諒他的，對嗎。

蒼白從唇角開始蔓延開整個臉龐，顧傾城整個人如同虛脫一般暈倒在地面，尚雨晴猶如大夢初醒，連忙與歐宇凡一起將顧傾城搬上病床，叫來醫生。

距離醫院大門越近，葉嘉軒的腳步越慢，他的腦袋從憤怒中清醒過來。

腳步調轉，他要回去，他要霸道的告訴那個女人，他愛她，他要她在他身邊，不管那個孩子是否是他的。

手機鈴聲突然從口袋中響起，獨特的鈴聲令他臉色一變，緩慢將手機從口袋中拿出，他看向屏幕。

……

這是菲律賓國家的一個小島上，島的面積不大，上面有一個繁盛的小村落，每天都會有漁民坐船從外面帶來所需要的東西，由於有些閉塞，所以沒有多少外來人，但在五年前，來了三個外來人，兩個女人，一個男人，其中一個女人似乎還懷有身孕，看樣子有著三個月大了。

海邊，一棟由竹子建立而起的別墅，別墅共三層，最高層上是露天的陽台，在陽台向下望去，有一片薰衣草的紫色海洋將別墅整個環繞成心形，如果仔細聞的話，也許還可以聞到薰衣草的香味。

一位很穿比基尼的小麥膚色女人順著二樓樓梯走上來，手中端著兩杯果汁。

「嘿，我說，我可是剛剛才從網上一個英國朋友那裡打聽到了，葉嘉軒那混蛋訂婚了，跟一個她們企業有來往的富商之女，那女人的照片我都看了，長的也就一般，還一臉傲氣呢，好像誰欠了她八輩子一樣。」

尚雨晴在一旁長椅上躺下，手中飲料放置兩人之間的桌板上，一副墨鏡很順手的戴在鼻樑上。

身邊人一套黑色比基尼將身材包裹玲瓏有致，只是在小腹地方有一道細小的金絲線痕迹，葉是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雨晴，小顧回來了嗎？算了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這裡的天氣還真是好，五點半了才是跟中午一個樣子，看不出究竟是幾點。」

顧傾城拉下墨鏡，微眯眼睛直視陽光，突然一張俏臉擋在視線中。

「喂，顧傾城，你有沒有聽我在講話啊，我可是嘔心瀝血的給你打聽啊，你不要這樣無視我的勞動成果行不行？難道你當年生孩子的痛你都忘了嗎，那個混蛋那時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顧傾城手指輕輕擦拭過自己唇角一點莫名液體混合物，懶懶抬起眼皮：「尚雨晴，難道你跟歐宇凡在一起兩年每晚跟他說話都是這樣噴射而出的嗎？」

尚雨晴仰頭做吐血狀，被晒成小麥色的臉頰透出羞人的紅暈：「顧傾城，你，你，算你狠。」

「我狠不狠跟你好像沒什麼直接關係，我覺得你還是去研究歐宇凡在床上什麼狠不狠來的更重要。」

顧傾城捂嘴輕笑，從沙灘椅上起身披起外套走下樓梯。

三年時間，每天尚雨晴都會跟她說葉嘉軒的報道，聽說為了消息的可靠性，有時候不得不犧牲色相，因此還經常在她面前討要好處，也正是因為這些消息，讓她的心安定下來，不會胡思亂想他在做什麼。

即使她與他不可能，但是，她還是會想他，會愛他，愛情本就是與一個人的對錯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在她的撮合下，尚雨晴與歐宇凡終於在了一起，但在生孩子方面卻堅決反對，理由是因為看到當年她生孩子時痛苦到不行，最後竟然剖腹，患上孩子恐懼症，對小顧卻喜愛異常。

小顧就是她的兒子，生出來的時候很是虛弱，但好在從未很過什麼病症，顧家陽，這是她給小顧取得名字，意思為顧家的太陽，帶來的絕對不會是寒氣。

葉嘉軒。

顧傾城眉頭微蹙，搖搖頭，將這個名字丟出去，將衣服穿好，她要去接孩子了。

剛走到一樓，站在門口，遠遠看到小顧被一個男人懷抱在懷中，不時手指揪著男人的頭髮，男人笑得很開心，似在說些什麼。

「小顧，你怎麼又打架了。」顧傾城對歐宇凡拋過去謝謝的眼神，伸手將小顧抱在懷中，溫柔整理凌亂的衣襟。

「媽咪，我不想上學了，他們總是說我是野孩子，說我沒有爸爸，媽咪，我的爸爸呢。」小顧義憤揮了揮拳頭，突然手掌捂住嘴巴。

「媽咪，對不起。」小小的聲音從小顧的指縫間流出，討好似地，他用小手拍了拍顧傾城的臉頰。

顧傾城將小顧放下來，雙手抓住那天生有些瘦弱的肩膀，一個巴掌狠狠打在小顧的臉頰上。

「城，你又打孩子。小顧這麼聽話的孩子你去哪裡找啊。」尚雨晴從後面慌亂跑過來，將小顧護在懷中，狠狠瞪著顧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