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8章
程綰綰被弄得糊裡糊塗的,這個男人,到底搞什麼啊!
「程樹森,到底和你說了什麼?!」
但還是耐著性子,哄著他,
「程南,你喝醉了,我先扶你回房間吧,我讓林嫂給你煮個醒酒茶,」
說著就要扶他進門,卻被他一把退開,
「我沒喝醉!沒有喝醉!」
程南整個人像是瘋了一般,整個人都在抗拒著,
「不要,」
「不要,不要進你們家,不要進程家,我不要,」
然後開始往回走,打算就這樣離開了?
「程南,你在說什麼呀!」
這個樣子,程綰綰怎麼能夠放心呢!
程綰綰試圖去抓程南的手,卻被他躲開,甩開,總之就是拒絕。
「放開我,我不進去,不要你管,你走,程綰綰!你給我走開!」
剛程南再一次推開程綰綰的時候,程綰綰髮火了。
「你發什麼瘋啊!你大晚上的喝成這樣,還不要我管,那你大老遠跑來我家門口鬧什麼!找我幹嘛!」
真的是!搞什麼啊!大晚上的來找我,不就是想和我待在一起嗎!現在又鬧什麼彆扭!剛才還拉著我現在又在搞什麼!
這一個兩個的都是有病啊!
程綰綰心想,自己遇上的到底都是些什麼鬼!
「不要碰我,」
程南往回走了幾步,看著程家老宅,退了幾步,蹲了下來,雙手埋著頭,
「我不來找你,我不會來找你的,程綰綰!不要招惹我!」
就像一個失了魂,丟了家,被人拋棄的一個無助的小孩子。
「求求你不要來招惹我,不要來招惹我,我會忍住,也不來找你的,我不會來找你的,不會的,」
「......」
程綰綰看著程南,疑惑不解多餘心疼。
程南無疑是個自律的人,程綰綰從未看見過程南喝醉酒的樣子,更別提示發酒瘋了,又或者說,程南從來也不讓程綰綰看到自己喝醉酒發酒瘋的樣子。
今天是怎麼了?
最近是怎麼了?
程綰綰走到他身邊,也蹲了下來,試圖去抱抱程南,想要給他溫暖。
「你說,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和你說了什麼,他是不是和你說了我的壞話,讓你不要和我在一起?是不是?」
「沒有,他沒有和我說這些,」
程綰綰好脾氣的哄著。
程南突然抱住了程綰綰,將程綰綰緊緊的抱在懷裡,吸取著獨屬於她的溫暖,在她的耳朵喃喃著,
「綰綰,你不要信,不要聽,綰綰,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這樣的程南讓程綰綰心碎,讓程綰綰無可奈何。
「我不離開,我陪著你,」
程南一直小聲的安慰著,拍打著這個男人的背,給他一切所能給的溫暖,
「程南,有我陪著你,我會陪著你的,」
程綰綰能夠感覺到脖頸處的滑落的淚。
那是程南的眼淚,他哭了,他在她面前哭了,他也同樣害怕失去她。
她程綰綰愛著的男人,也同樣愛著她。
「外面太冷了,程南,我冷了,我們進屋去好不好?」
「好。」
最後程綰綰還是把程南扛回來自己的房間,林嫂看到的時候,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去廚房貼心的煮了一碗醒酒茶拿到了二樓程綰綰的房間里。
「乖,喝了醒來頭就不疼了,」
然後把醒酒茶小心的餵給躺在床上的男人,還給他擦了擦嘴角。
往昔驕傲的程南如今卻任由程綰綰擺布著,嘴角帶著微微的滿足的笑容。
「辛苦林嫂了,」
程綰綰將喝完的杯子還給林嫂。
林嫂笑了笑,這笑容里多半是過來人的苦澀與感慨。
「小姐清楚自己的內心就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
兩個不為家庭所容,不被家庭所祝福的人,在相愛又能快樂到哪裡去!
程綰綰看著林嫂,倒是有些詫異她的一臉通透。
她是知道些什麼,也是,也該知道些什麼的了,就像她一樣,日日待在程南的身邊一樣日日待在程家,怎麼可能不知道。
程南喝了茶,就睡下了,沉沉的睡著去了,不吵也不鬧了,只是手依然緊緊的握著程綰綰的手,不肯放開。
程綰綰看著熟睡中的程南,眉頭依然緊鎖,卻像個小孩子,臉頰紅撲撲的,可愛極了,眉眼俊俏。
程綰綰曾經對她的好姐妹容顏說過,我就是沖他那張臉去的,做什麼我都情願,也能原諒。
但是那個時候的程綰綰,到底還是年輕。
不曾意識過做什麼的什麼究竟是什麼,也不曾好好思考過。
程綰綰親吻著他皺起的眉頭,眼角不經意的劃過一滴淚,滴在程南的臉頰上。
只要你心裡有我,我就滿足。
只要你讓我知道,我的愛不是徒勞,我就滿足。
我會原諒你,程南,我會原諒你的。
程綰綰在心裡這樣想著。
程綰綰笑得苦澀。
入夜了,程綰綰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被風吹得搖擺的樹枝,已經沒有多少樹葉了。
看著躺在自己床上的那個男人,是要有多壓抑,才會如此!想必他和她在一起的這麼久,日子過得很壓抑吧,不肯多露出一點點的情緒,生怕露出了什麼馬腳懷疑!
想起程南剛才喝醉后說的話,程綰綰不明白,程南為什麼這般抗拒著程家,竟然抗拒到連門都不願意踏進,難道只是因為程樹森的討厭,可為什麼程樹森要這麼討厭程南的,明明他事業有成,就像她是他最好的選擇一樣,他也是她最好的選擇。
程綰綰知道事情很有多蹊蹺,可也只是猜測,不被證實的猜測,然後便選擇逃避,裝作不知道不在意,因為程綰綰總覺得,背後的真相,這一個個串起來的人啊事啊,太可怕。
這一晚上,鬧得動靜可真大啊,這幾天,鬧得動靜也很大啊。
程綰綰知道,她躲不下去了。
第2天早上,程家老宅,程綰綰的房間里。
程南悠悠的轉醒后,摸了摸自己還有些發疼的頭,在陌生的環境里,卻有著熟悉的自己。
「我怎麼在這?」
程南看到程綰綰端了一杯水和手上拿著一套進來,將水放在床頭櫃前,衣服則是隨意的扔在床上。
「你昨天喝醉了,大晚上發酒瘋,沒辦法,我人太好,就借你睡一晚上了唄,」
「哦,」
程南回憶起昨天晚上支離破碎的一點點的碎片記憶,拿過床頭櫃前的水,慢悠悠的喝下。
然後拿過程綰綰扔在床上的衣服,開始起身穿衣服,好像並沒有什麼大的情緒。
「你想不想知道你昨天喝醉后,都幹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嗎?」
程綰綰看著程南這一系列一連串的起床標配動作,這個男人真的是!
也就只有喝醉酒後才會如此失態,如此的不做作。
「不想知道,」
說完就進了浴室開始洗漱。
「......」
程綰綰無語。
虧得她昨天還想了一晚上,想著等今天早上他醒了,一定要好好形容嘲諷一下他的,卻沒想到,如此淡定,淡定的讓程綰綰不知道回答什麼才好了。
「不就那些話,那些事嗎?」
說這話的時候,程南已經從浴室里出來,洗完臉刷完牙了,扯著嘴角,奸笑的看著程綰綰。
「......」
程綰綰無語。
程南打領帶的時候,程綰綰從背後環抱住了程南,臉貼著他的背,隔著一件襯衫。
「程南,你最近怎麼了,」
或許是程綰綰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著程南了,又或許是聽到程綰綰說的話把程南嚇著了。
「或者我應該問的是,我們最近怎麼了,我和你,」
程綰綰看不到程南的表情,卻能明顯的察覺到程南的顫抖,雖然很微弱,然後繼續打著他的領帶。
「綰綰,」
過了很久程南轉過身來,抱著程綰綰,將程綰綰抱在懷裡,就像抱著一顆珍寶一般,帶著笑容,語氣溫和。
「別胡思亂想了,最近快到年末了,公司事情有些多,壓力比較大,比較煩而已,沒什麼的,很快就能解決的,等過了這陣子,陪你出去玩好不好,想去哪就去哪,」
「哦,希望吧。」
程綰綰依偎在程南的懷裡,汲取著他的溫存。
「恩,一定會的。」
而程南卻摸著程綰綰,若有所思,閉上了眼,皺起了他常常皺起的眉頭,這是即便是和程綰綰呆在一起,也放鬆不了的心情,而且更加強烈。
如果這個時候收手,就還來得及。
如果這個時候收手,就會不甘心。
「程董事長早,」
程南下樓的時候在餐廳遇見正在吃早飯的程樹森,便禮貌客氣的打了一聲招呼。
「聽傭人說,你昨晚睡在綰綰房間了?」
程樹森喝了一口粥,這樣說著,沒有抬頭看這個男人一眼。
「恩,打擾程董事長了,很抱歉,」
程南依然很有禮貌,只是這禮貌太過於禮貌,太過疏離,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你和綰綰在一起那麼久,還一直叫我程董事長,還真是不怕生分,」
程樹森拿起了盛著粥的碗,拿著勺子,一口一口的喝著,慢條斯理大的,語氣卻是極其的嘲諷,依舊沒有看這個男人一眼。
「習慣了,起碼的禮貌還是要有的,」
程南倒也是沒有生氣,好像真的是出於習慣,有好像真的是因為起碼的禮貌。
「是習慣最好,就怕是刻意的,」
程樹森笑笑,
「坐下來一起吃飯吧,」
一旁的林嫂,拉了一把椅子出來,走進廚房打算再拿一套餐具出來放好。
「不了,公司還有事,」
程南淡淡的說了這句話,就打算轉身離開。
「有什麼事,一頓飯的時間都省不出來!」
程樹森依然抬頭沒有看程南一眼,身後卻傳來程南打算離開的步伐。
「什麼時候打算同媒體公開你們的關係,」
這個時候,程樹森才放下手中的碗,倒也沒有看向程南,只是看著餐桌的前方。
這是程樹森心中的始終不能對程南完全放心的一根刺,也是程南心中始終無法直面程綰綰的一根刺。
只是偏偏程綰綰在這件事情上,也不吵也不鬧,倒是難得的大度了許多。
「你是個聰明人,知道我在說什麼,很多事,很多話,我不方便對綰綰透露,也不希望她知道,想必你也是一樣,不希望她牽扯進來,還希望真正到了撕破臉的時候,到那個時候,你還能遵著你的習慣,保留著這份疏離和界限,處理的利落點,放手也放得乾脆些,」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林嫂剛剛從廚房拿了餐具碗筷出來,卻聽到程樹森說了一句,
「程總上班要遲到了吧,就不留你陪我這個老人家吃早飯了,聽我啰嗦了,」
倒像是特地在打趣這個風成集團的堂堂行政總裁一般。
然後林嫂也不惱,只是默默的把椅子搬了回去,把碗筷放回了廚房。
「好的,昨晚打擾了,程董事長,我先走了,晚點再來接綰綰,」
程南是背對著程樹森說的這番話。
如果不是因為程綰綰,程南一輩子都不願意踏入這個萬人羨慕的程家老宅,一輩子都不願意同這個程樹森打任何的交道。
只會讓人覺得噁心,無比噁心。
「不用了,綰綰這些日子都會住在自己家裡,老是不明不白的呆在別人家裡也不太好,」
程樹森拒絕了程南的這個提議。
程樹森的話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程南和程綰綰的關係始終沒有得到確定的公開承認,卻總是住在程南的別墅里,確實也不太好。
「我老了,現在想想還是女兒在自己身邊呆著最開心,程總不會不肯成全我這個老人家的思女之心吧,」
這語氣就像是一個慈父疼愛自己的女兒。程樹森也確實如此,畢竟他對這個女兒,確實是用了十足十的心血與疼愛。
然而在程南聽來,不過就是虛情假意的偽裝罷了。趙曼馬上要回國了,程樹森雖然鬆了口,可監管趙曼的人一個都沒有少,而程綰綰難保不是程樹森的另一個人質借口與威脅程南的把柄,就像當初的趙曼一樣。
程南轉過了身,看著這個年邁的老頭的側影,還是不能夠太掉以輕心,這個老頭,是程樹森啊,他年盛時的狠心手段,大家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