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萬里紅妝不及你（2）

髮絲間傳來的疼痛讓女子抬眸，對上鏡子慌了手腳的老婦人，勾唇道「如何？」

「小，小姐不必憂心，只，只是頭髮，頭髮……」老婦人雙手僵硬，木梳就從手中脫落。

「啪嗒——」

「你這不識好歹的東西，愣著做甚！還不快快撿起來？耽誤了我們小姐的美事，你如何賠賠起！」尖銳刻薄的聲音像是厲鬼索命一般在屋內響起。

「饒命吶！小姐，老婦，老婦……」

「罷了。」傾顏連一個眼神都未曾施捨與後面跪著的人「不過是幾捋頭髮已已，剪了便是。」說著，手起刀落，無聲間，青絲落地。

「是。」老婦人如受大赦，顫抖著爬了起來「三梳兒孫滿地，四梳相逢遇貴人。五梳翁娌和順，六梳夫妻相敬，七梳七姐下凡，八梳穿蓮道外游;九梳九子樣樣有;十梳夫妻到白頭。十梳夫妻到白頭。」

屋外的天已經蒙蒙擦亮。

傾顏挺直著脊背，任由一層層喜服套在自己瘦弱的身體上。

安嬤嬤咧嘴一笑，深深的皺紋竟是要將眼也給埋了進去「五小姐穿著這嫁衣當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是啊，也是難為了祖母為了我的婚事，不過短短兩日便找來如此合身的嫁衣。」最後一件外衣穿好，女子收回了手臂，踱步到床旁。

安嬤嬤此時已經收斂了笑容，捏著嗓子道「上蓋頭。」

猶如火灼燒過一般的紅蓋頭輕輕落下，遮住了女子傾城的容顏，還有，眼底的恨。

「嬤嬤，還請替我將話帶到。」

「什……」

「呵！」藏在大袖之中的手指漏出了一小節，白凈的手裡攥著剛剛剪下的髮絲「我想，嬤嬤是個聰明人。」

「嘶——」安嬤嬤輕吸了口冷氣，因著面前這位，紫苑向來比別院要多些炭火燒著，明明應該暖若初春，可此刻她只覺著——冷！

全身上下的冷！

「這發老奴替您收下了，話也會向老夫人稟明。」

「既然如此，這也沒你們什麼事了，都退下吧！」

「是。」

房間一下就冷清了許多。

「雨蝶。」

「閣主。」樑上，一道纖細的身影閃過，悄然落在地上。

「那邊，最近有什麼動靜？」

「太子殿下那邊，似乎不太信任我們，屬下怕殿下心生戒備，未敢貿然派人調查。」黑衣女子跪地，拱手道「是屬下無能，請閣主懲罰。」

「無礙。」紅蓋頭底下，那張向來清冷的小臉難得浮現出笑意「做到他這個位置，若沒點警惕心才叫人稱怪。」

跪在簾外的女子顯然是一驚，閣主有多久沒有那麼開心了？

「多謝閣主寬恕，太子殿下那邊屬下還會派人看著。」

「雨蝶，這軒雨閣之內，我最放心的便是你了，你儘管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便可。」

「多謝閣主抬愛。」女子抬頭，帘子上的串串琉璃倒映出女子的模樣。

竟，生得與傾顏一般無二！

雨蝶微頓措辭，放低了語調「閣主，那宸王……」

「一個傻子罷了，無需理會。」傾顏的聲音一向清冷，猶如她那顆冰冷的心一樣，用厚實的冰為盾，將自己封鎖在自己的小小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