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行進

克拉托斯有點不滿意了，冰冷的聲音豁然蓋過整個戰場：「一百響！」

身後的侍衛里飛奔出一個武士，直接站到了戰場跟前，面無表情聲音冰冷高聲喊到：「一、二、……」

如同一道催命的符咒，讓五十名武士爆出驚天氣勢，捨生忘死的沖了上去，轉眼間摧枯拉朽，攻破了盜賊團的防線，兵器喀哩喀嚓的切在了盜賊的身體上，鮮血四濺。

「六十七、六十八……」聲音依舊機械的響著。

「砰！」戰場上最後一后盜賊被擊倒在地，沒有被擊殺，兩個武士按住他的雙肩，跪在了戰場上一名中年武士跟前。

「八十九、九十……」克拉托斯揮手止住了高聲喊喝的武士，依舊站在那裡紋絲不動，讓人感到他穩如山嶽的磅礴氣勢。中年武士輕聲問了那個盜賊幾句，轉身跑至他的跟前，躬身說道：「護衛總長閣下，他不知道那個人在不在黑梟傭兵團裡面，只是據說亞爾佛列德商隊在貨物內部隱藏了加工好的高級獸核。」

「高級獸核？哼！」克拉托斯緊背雙手在原地踱步。看見他正在考慮事情，中年武士沒敢打擾，回身沖按住盜賊的兩名武士做了個手勢，一名士兵抽出長刀，一刀砍下，盜賊碩大的頭顱被帶起到空中，脖腔里血液被心臟壓縮著猛的奔濺而出，另一名士兵一腳踹在死屍上，將屍體踢飛，濺出的血液沒有一滴落在兩人身上，從刀落開始，動作簡潔熟練異常。

「傳令！」克拉托斯停下腳步。中年武士「噌」的站直了身子，等待他發話。

「令米羅守備小隊於明日正午時封閉米羅禁止出入，鄧肯、艾理斯二人帶第四，第七近衛隊於今日晚間駐黑森林邊緣驛路前段，隱藏好隊伍，隨時聽從調遣！」

「是！」中年武士隨即奔回自己的小隊，緊接著兩名武士躍上戰馬急馳而去。

克拉托斯走到自己馬匹旁邊，躍身上馬，沖跟隨的騎隊喊道：「米羅！南二十里宿營！」

騎隊如風而逝，留下一地的屍體散發腥臭的氣味，兩隻禿鷲在高空盤旋，準備分享這不勞而獲的美味！

觸目驚心！

克格第一次到米羅，以前也對這個小鎮沒什麼印象，聽都沒有聽說過，就著照顧雷哲的便利，在鎮邊安好宿營地以後，和吉羅德、賈斯汀、雷哲還有他的兩名扈從一起到了森林之家的酒館，海勒本來也想來，但因被胖子哈利叫去未能成行。

酒館里人聲鼎沸，中午時那個游吟詩人早就沒了影子，但冒險者總能找到別的話題，四處傳來各不相同的語調，嗡嗡的聲音讓克格很不習慣。店裡的桌子基本已經佔滿了，傭兵團六個人只能擠在角落裡最小的那張橡木桌子上，只不過吉羅德不知道，幾個時辰之前，狼頭老大正是在這張桌子上和同夥琢磨他的，世間巧合，莫過如此。

吉羅德來森林之家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了解到最新的情況，進酒館之後就已經給侍者出示了傭兵團徽章，要求調閱C級以下附近的所有消息，隨即和賈斯汀兩人進了酒館後面，了解具體情報。

情報消息很籠統，只證明一天以前附近沒有什麼大事發生，至於克拉托斯在驛道上撒潑，自然有人給他收拾後事，消息三天內不會流傳開來。

消息讓吉羅德放心不少，但疑惑更多。從酒館裡間回到座位上，一杯燒麥酒還沒下肚，一名醉漢就晃晃悠悠撲倒在了橡木小桌上，壓碎的酒杯，讓燒麥酒酒水四濺，雖然讓燒麥酒的香氣瀰漫，但更弄了賈斯汀一身，禿鷲腦袋可不是善茬，勃然大努，一把揪住醉鬼的脖子就給拖到酒館門口，就要飽以老拳。

冒險者都是愛看熱鬧的人，呼啦啦竟然跟出來不少，但隨即那醉漢的朋友也跟了出來，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一把推開賈斯汀，把醉漢拉了過去，這個矮子有明顯的矮人血統，褐色的頭髮和褐色的眼睛，加上矮矮的身材。緊接著矮子身後也唐突的站出了四個冒險者。

克格雖然對賈斯汀沒有什麼好印象，但他這幾天在傭兵團里感覺到了以前從沒體會過的兄弟情感，質樸的真情實意，對黑梟傭兵團有了一點歸屬感，雖然武技不高，但光棍的他決不允許別人欺負團里兄弟，包括這個禿鷲腦袋！於是提起細刃劍一步就跨到賈斯汀身側，右手緊緊握住細刃劍的劍柄，準備情況不對，立刻就拚命，一時間酒館門前劍拔弩張，一觸即發。大概感覺氣氛壓抑，賈斯汀後退了一步，歪頭看了克格一眼，隨後拽住他的胳膊，大概怕他一時激動衝上前去。

「都讓一讓吧！」吉羅德慢慢走到中間，面對對面的矮子。

「哼！」那矮子到是相當囂張，對吉羅德明顯看不在眼裡，扭身看看醉鬼沒事，一揮手帶關幾個人揚長而去。

「出門在外，少惹事的好！」吉羅德對雷哲苦笑一聲。

既然消息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幾個人就走回宿營地，安排明天的行程。明天必須以最快的速度通過黑森林，要準備的事還有很多很多。

既然沒有相互鬥起來，那就沒什麼好看了，酒館里又恢復了剛才的模樣，只不過在剛才的鬧劇之後，兩個灰色的人影悄悄走出森林之家，消失在漫漫夜色之中，不見影蹤。

夜深時分，兩匹黑色的戰馬也衝進森林之家，馬背上身著緊身刺客服的青年男女在這略微停留了一下，就在夜色中直奔黑森林方向而去。

對這一切吉羅德並不知道，繼續在猶豫和疑惑中苦苦掙扎。克格更是不在乎，至少現在比前一陣子好過多了。他們誰也不知道將要發生的一切，更不知道無數雙眼睛都彙集在這樣一個小傭兵團身上，形形色色的力量已經組成一個無形的漩渦，把黑梟傭兵團整個吞食進去。

連皮帶骨一絲不剩！

雖然昨天在森林之家得到一些消息，但根本無法消除吉羅德的疑慮，更無法讓他把心放回到肚子里去，總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於是，這樣一個抉擇就擺在了他的面前，是停下來休息一天，感覺好了再上路？還是前往黑森林來迎接可能與青狼盜賊團的決一死戰！

既然青狼盜賊團在出發前就敢偷襲黑梟傭兵團，那明顯是想給其來一個下馬威，以他們的狠辣手段來說，決不能這樣就算了，這麼長時間也肯定應該準備充分了，時刻準備偷襲呢吧！

黑森林正是前往布雷爾路上第一處容易偷襲的地段，另外一處無疑就是南特城北蒼藍河畔，有可能會借黑梟傭兵團過河、人員分散的機會。青狼盜賊團不出意外只能有這兩個機會，整個路上也只有這兩個機會才隱蔽和方便，不會招致臨近的傭兵團圍攻和引起泰倫斯聯邦內部守衛的關心。如果這兩個機會他們都把握不住，算他們幸運的逃過一劫，畢竟自己也已經安排好一切，給他們穩穩的下了個套，就等這群兔崽子鑽進來。

估計如果休整一天，雷哲那裡不好交待，而自己不管如何也希望盡量早點解決這群渣子，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好猶豫的了，天一亮吉羅德就安排黑梟傭兵團出發，不過也通知全體人員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米羅小鎮北方三十里的地方就是黑森林邊緣，克格從沒到過泰倫斯以北，一開始以為是從森林邊上經過，沒想到一問海勒，原來要從森林中穿過去，只不過比一般的森林樹木稀疏，魔獸少一點罷了。

根據西維亞大陸上大多數魔獸的習慣，中午是它們最安穩和不具備侵略性的時候，這取決於大多數魔獸都是冷血動物，而熾熱的氣溫會讓他們不舒服，躲在樹陰里不願意出來。而據海勒講，進入森林后，驛路並不那麼好走，有將近四十里地，這樣一來就必須快速前進，才能在天暗以前遠離森林，找到宿營點。中午的飯肯定是不能正常吃了，只能在進入黑森林之前找個休息的地方把飯提前解決了，這樣才能保證有充足的體力，在森林中不間斷快速通過。

傭兵團起程后，克格驚訝的發現，他們並不是唯一想今天通過黑森林的團伙，兩個十來個人的小團隊也和他們一起啟程。讓克格比較膩歪的是，昨天因為賈斯汀差點衝突起的那個矮子，也緊緊墜在隊伍後面。他們人不算多，算上矮子只有六個人，也不知是因為人少想藉機一同通過黑森林，還是對黑梟傭兵團有什麼想法，不過明顯吉羅德和賈斯汀都看見了，卻沒有什麼過激反應，克格只能把這個擔心又放回肚子里，那幾個老傢伙精著呢！應該早有準備！

至於另外兩個小傭兵團看樣子是已經湊在一起了，因為二十來個人，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打扮，兩輛盛貨的大車也是一大一小，完全不一樣，雖然都是拉著巨大的箱子，但箱子上的標誌卻各不相同，於是這兩伙人直接被克格無視了，沒什麼好擔心的！一切正常！

雷哲雖然和海勒、克格兩人在走在一起，但今天可是異常忙碌，自從吉羅德下達了戰鬥準備以後，他就不時叫過他的扈從交待事情，從路上小心，到發生戰鬥如何配合傭兵團，還說一些八杆子打不著的慫事，啰哩啰嗦，讓海勒和克格兩人不得不離他遠點，省得影響他對下屬展現其非凡的氣勢，彰顯不一樣的尊嚴！

不過因為克格對他熟悉了之後，加之他變化太快，所以印象不是特別好，在克格眼裡也就變成了個第一次獨自領隊的富家子弟，時時刻刻流露著一種小人得志的難看嘴臉。這小子一天一變樣，真是帶給克格不一樣的視覺衝突，人怎麼能無恥到這種地步呢？商人呀！不可深交！

本來打算用三個時辰到達黑森林邊上，休息一個時辰，休息完畢直接突擊前進，中間一刻也不停，如果路上遇不到什麼高階的魔獸，用三個左右的時辰也就可以衝過黑森林，過了黑森林以後，盡量走遠一點紮營。這是提前準備好的計劃，不過傭兵團里幾個主要的核心人員都心中有數，估計不可能就這麼簡簡單單過去了，這麼好的機會不抓住，那青狼盜賊團的狼頭腦袋肯定被狗咬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剛出發沒多長時間，一輛拉貨大車的鐵皮車輪就被石頭給蹦壞了，吉羅德查看了一下，純粹意外，沒有人工痕迹，安排人員緊趕慢趕也用了半個時辰才修好，這讓大家心裡異常鬱悶，不過當所有人看到後面那伙人以後，大家不禁警醒起來，修了這麼長時間的車，怎麼對方也不超過去呢？從早上開始那聯合起來的兩個小團伙就一直跟在後面五百米遠，而另外的矮子一夥更是在兩個隊伍正中間，難道真的是想讓黑梟傭兵團在前面趟路，還是隱藏著其他的原因呢？不管是不是想結伴通過黑森林，都小心一點的好！

到布雷爾的驛道彎曲細長，在前方輕輕一折，猛的刺入黑黝黝的森林之中，而雄魂壯魄的高大森林，迎接驛道的是氣勢的悲憤凄涼和滄桑。一片平原曠野上凸現龐然大物，讓人感覺造物主的出乎意料和讓人無法猜測的散漫無常。

黑森林氣勢在很遠的地方就開始壓迫整個傭兵團，吉羅德神情關注，有點緊張起來，傭兵們聽從他的招呼，腳步漸行漸慢，加上了十分的小心。兩名斥候飛快奔出隊伍，向黑森林靠了過去，終於在離黑森林二十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馬匹可能嗅到了魔獸的氣味十分狂燥，「噗噗」的打著響鼻，預示著警戒。

一名傭兵觀察了一會，飛身下馬，臨近森林，向裡面望去，然後仔細傾聽，大概沒發現什麼，回身上馬，和另一名傭兵飛奔回隊伍。

黑梟傭兵團還是緩慢前行，直到離樹林三十米左右才停下來，準備吃點食物休整一下，後面墜著的那兩伙人大概感覺離森林近了，不知有什麼想法，也各自有了動作。一時間氣氛有點緊張，傭兵和扈從們都緊握住了兵器冷冷注視對方的動作。矮子帶著五個人慢慢的繞過黑梟傭兵團，在樹林外一顆唐突生長的小樹下找了個陰涼，和另個五個席地而坐，大概是準備休息。

而另外的那個由兩個小團伙結成的隊伍更是讓大家放心不少，他們雖然離近了點，但卻把兩輛大車橫放在了兩個傭兵團中間，在車後面拿出乾糧吃起午飯來，可能也是怕黑梟傭兵團這邊人多，萬一來個黑吃黑不好應付。

既然是這樣，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傭兵們就在太陽地里休息起來。

狼頭老大帶著四耳和六指趴在樹林里，全身都覆蓋在落葉中，只露出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正在休整的黑梟傭兵團，眼裡射出無情和兇殘！三個人身後還有二十來個灰衣盜賊也隱藏在落葉中，一角遮蓋不住的灰色衣服和樹林中的景色渾然一體，難以分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