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9章 最大的危險來自內部

「你說什麼？」祿東贊就像被重鎚擊中了胸口，他死死的拉住來報信的斥候，眼中再也沒有往日的儒雅跟淡定，猙獰的面孔讓斥候害怕：「我們三十萬人一個也沒有跑出來，這這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祿東贊越說越瘋狂：「三十萬啊，他們怎麼就能下得了手，他們不怕報應嗎？我們高原草原上總共才多少人，一次就死了這麼多，我怎麼回去跟贊普交代。。。」說著都大哭起來。

論欽陵比他的父親要清醒點，雖然也很震驚，但是畢竟要隔了一層他對斥候道：「你的消息正確不，那麼多人唐軍怎麼殺也殺不完啊！」

「唐軍他們沒有用人力，他們把山口給炸塌，所有人都被堵在哪裡。進退不得，然後他們用那個大火燒，那個火不知道是用什麼做的，只要沾在人身上就甩不掉，中火了人到處跑然後一個傳一個。。。」斥候的眼裡也全是淚：「那個場面實在是太慘了，整個山口都是哭聲震天，可是唐軍根本不為所動，他們就這麼圍住山頭，有人往上沖就用箭射用長矛捅，人多就用手榴彈炸。。。」

在場的所有人都嚇的目瞪口呆，要不要這麼兇殘，我們才殺了那麼幾千人，那麼就這麼狠毒的報復過來。

這個時候他們唯一的想法就是趕緊走，要是被唐軍追上來那就完了。

看著身邊追隨自己的侍衛們個個驚慌失措，士氣早就不知道崩潰到什麼程度，他們現在的想法恨不得把自己綁在馬上直接回高原，現在就祈禱高原上唐軍上不來吧。

形勢怎麼會就落到這樣的地步？

為什麼就這麼簡單的相信兩強聯手可以把唐軍給消滅，就算你有火器但是路途遙遠，哪裡有我們就地作戰來的方便？

現在好了吐蕃死了十幾萬青壯，就這麼毫無價值的死在哪裡。吐蕃的將來已經沒有了，現在祿東贊已經可以想象沒有軍隊支持的松贊干布是什麼下場？

明明知道唐軍有火器，軍力鼎盛在松州已經吃過虧了現在還被突厥蠱惑，貪功冒進呢，卻忘了一句話：想吃驢肉死在驢前。

等那些釀青稞酒和大唐有接觸的貴族們知道唐軍如此強大的軍隊后，肯定就會投向唐軍的懷抱，抱著大腿喊：土豪我們做朋友吧！

「啊呀，氣死我也！」

祿東贊越想越恨，那種後悔就纏繞在他的心頭，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責，然後嘴裡一甜，猛的噴出一大口鮮血，就這麼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父親！」

「大相！」

論欽陵跟祿東贊的親兵趕緊上前扶住他，防止他跌倒在地，也在拚命的大喊。所有人都簇擁到祿東贊的身邊，緊張的看著他。

吐蕃軍隊又不是唐軍，根本沒有隨軍大夫。現在祿東贊昏迷過去了，大家束手無策，還是論欽陵出手拚命的壓他的人中，過了一會祿東贊才悠悠的醒來。

祿東贊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面如金紙，眼睛茫然的望這天空，胸前被血染的通紅，就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哪裡還有一點風度翩翩的智者形象。

他的胸口劇烈的波動，呼吸急促彷彿隨時都能歸天。論欽陵看著他輕聲道：「父親，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現在。。唐軍到什麼地方了？」祿東贊咳嗽了幾聲問道。

「回大相，唐軍現在騰不出手來追擊我們。。。而且山口炸塌以後，暫時他們也過不來。」

「那就好，那就好。總算給我們點時間去修整。。。」祿東贊心如死灰：「不要管我的身體，現在所有人都上馬，趕回拉薩。這個消息一定要保密，不然吐蕃就會四分五裂。。。」

他喘息著說：「你們能保證不泄露出去嗎？」

所有的侍衛都紅了眼睛，拍著胸脯道：「大相你放心，我們在一定不會說出去。」

論欽陵道：「父親你放心，我們現在就走。我們已經用帳篷做了擔架，不管怎麼怎麼樣也一定會把你帶回拉薩。漢人不是有什麼卧薪嘗膽的故事嘛，我們只要呆在高原上不下來，唐軍就進步來，給我們幾年的休養生息，到時候我們再來報仇雪恨！」

「是啊，大相，我們相信你，只要你身體養好了就還有機會！」

眾人七嘴八舌的安慰祿東贊，就想讓他多放鬆。

祿東贊搖搖頭道：「今天不是普通的敗仗，現在唐軍有火器之威，我們是再也打不過他們了，現在我們立即回拉薩，讓贊普趕緊寫投降書，中原天子向來都好面子，只要我們說的言辭懇切，再送上禮物，一般他們就會原諒，再說了這個高原他們也上不來，估計也會順水推舟。」

論欽陵年輕心裡還是不服氣：「父親你不要漲他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唐軍就算有了火器，這個高原苦寒只要他上來說不定就用不起來，我們反正退路無憂，怕什麼，為什麼非要投降呢？」

看著兒子那年輕而飛揚的臉孔，祿東贊盯著他的眼睛道：「你以為現在最大的危機是大唐嗎？不是的，我們現在最大的危機是自己的那些貴族，他們本來就不服氣我們的領導，都是這幾年才打下來的，表面上恭恭敬敬，現在知道死傷這麼多人，肯定就會群起而發難，說不定吐蕃從此就消失了！」

論欽陵聽了父親的話，內心震撼不已，他一直以為吐蕃的人都是團結在松贊干布的周圍，大家同心協力去把吐蕃治理好，現在祿東贊的話卻說出了殘酷的事實真相。

他從小就自負聰明，而且過目不忘，國內的事情他都能說的有條有理，國內的貴族們都非常的追捧他，不過他的年齡在這裡也不過是公子哥而已，自小養尊處優，缺少的是對最基層的認識。

「父親，我。。。」論欽陵想說的話被祿東贊制止：「現在什麼話也不要說，趕緊走！」

眾人抬起祿東贊就開始了跋涉，這裡離拉薩還有一千多里，走路也要好久。不過還好唐軍暫時過不來，沒有了追兵在後面大家的心情還能放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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