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勝負

奧摩休的拯救來得有點遲，他大叫「盾防」的同時，前方的狼騎已經看見了來自於頭頂的危險。

「元素可以讓他的同伴扔出幾乎透明的冰矛，長時間不融化、還能自己分解尾部加速的冰矛。」斯弗洛斯的聲音在奧摩休的耳邊響起。奧摩休仍然在疾奔，但他已經不夠時間拉狼騎們一把。

從天而降的冰矛撞擊在狼騎的小圓盾上，發出一連串「哚哚」的聲音，以及狼人受到傷害時的悶哼聲。

奧摩休還沒有趕到狼騎的位置，而庭院裡面的人類又從掩體旁邊閃了出來。

夏諾科、安姆齊聲吼叫，身體如同箭矢一般向前射出，幾乎同時投出手上的武器。

但兩個黃金獸人的救援已經遲了。閃出掩體的人類毫不猶豫地同時投出手裡的東西——渾身泛著橙黃色的水晶般的事物。

奧摩休舞動著6根鎖鏈，儘力在狼騎的頭頂織起一片「網」。他的心底騰起了一種名為「絕望」的情緒，凡有向風扇扔東西試驗的小朋友都知道，舞成一堵牆風扇頁其實是擋不下一隻乒乓球的。對於舞成扇面的鎖鏈「牆」，奧摩休同樣不抱任何期望。

奧摩休絕望的時候，卻見夏諾科和安姆投出的「死亡螺旋」和兩枚普通鐵球斜斜地越飛越高，從人類掩體上方飛向遠處。

身後卻傳來一陣歡呼聲，特別是夏諾科，偏離目標最遠，叫得最響。

「不用看，他們以為自己摞倒了一串敵人。」斯弗洛斯的聲音傳進奧摩休的耳朵。

與此同時，從掩體閃出的人類將橙黃色的水晶扔到了狼騎旁邊的空地上，砸出一朵朵艷黃色的火球。不過人類們扔出手裡的武器之後，從來不看戰果，立即縮回掩體後面。

雙方都失誤了。

奧摩休在鬧騰中來到狼騎所在的位置，他伸出鎖鏈，攔腰將狼騎們向後拔。「趕緊撤退！」奧摩休對狼騎百夫長大喊。

「盾防，交叉撤退！」狼騎百夫長反應過來，立即下令後撤。

40騎狼騎和奧摩休倉惶後撤，掉頭跑了二十來米之後，庭園裡面的人類又閃出來，向天空投擲看不見的事物。寒冰與火炎，凝結和燃燒的詛咒嗎？奧摩休停在原地，舉起左臂，具現出一副塔盾擋在身前，仰頭望向天空。

藍色的天空下面，一陣隱約可見的扭曲出現在純凈的空氣當中，速度極快地下降。

奧摩休微微下蹲，將塔盾頂著額頭前方。

預料中的撞擊沒有發生，原先狼騎站立的地方，一陣「哚哚」的聲響傳來。

斯弗洛斯他又扭曲了庭院裡面人類的觀感，使他的判斷發生了變化。

緩緩收回塔盾，奧摩休回頭望了眼斯弗洛斯。人類少年正站在路儂身邊，還沒完全長開的身體顯得非常渺小。這個人類少年擁有非常厲害的能力，如果事前好好策劃，結合各種布置的話，可以輕易取得非常輝煌的勝利。他掌握的並不是路儂三個所認為的「視覺控制」，而是全方位的感觀。如果沒有後顧之憂，自認為已經掌握了金屬的力量，奧摩休認為自己對上斯弗洛斯，即使不會落敗，也不可能取得勝利。

「我在喊元素談判。」斯弗洛斯的聲音傳進奧摩休的耳里，「如果我能說服元素屈服，你能不能保證他們的安全？」

奧摩休看了眼夏諾科和安姆。兩個黃金獸人被「突然」出現在面前的狼騎嚇了一跳，已經停下了衝鋒的腳步，開始統計狼騎傷員的數量。

狼騎受到了傷害，而且夏諾科和安姆的衝鋒被打斷，所以短時間內，戰鬥應該不會再次開啟。

「我身上穿著黃金鎧甲，也屬於金帳篷部落的一員——我可以保證元素和他的同伴們安全。」

「好，我相信你。我和元素談，你和這個獅子談。」斯弗洛斯說，「你站在遠處就行，我把你說的話傳給獅子聽。」

斯弗洛斯的話說完，奧摩休的耳朵里馬上響起路儂的聲音：「你要招降這夥人類？我看不容易，他們有很奇怪的手段，不會輕易屈服的。」

奧摩休遠遠地瞪了眼斯弗洛斯，收拾情緒對路儂說：「我有招降幻覺的經驗，所以對招降這次的元素也同樣有信心。」

「他叫元素？他的黑暗技非常罕見，配合一批好的部下，會發揮非常大的威力。可是，這個叫元素的人類，不如剛剛加入你們的『幻覺』吧？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和幻覺已經控制了戰場，元素已經落在你們的掌心裏面。」

奧摩休沒有急著否認，他遠遠看向斯弗洛斯。黃金獅子似乎已經忘記了斯弗洛斯就站在他的旁邊，兩人的關係變成了催眠者和被催眠者。

「你對這頭獅子說：是的，我們已經掌握了這裡，雖然要戰勝元素很難，不過我們絕對不會敗。」斯弗洛斯跨過遙遠的距離，在奧摩休表達了他的意思。

奧摩休品咂了斯弗洛斯的意思，開口對路儂說：「是，一切盡在我和幻覺的掌握之中，但是我們不能輕敵。幻覺是感觀欺騙者，而元素則是大自然的眷顧者。要拿下大自然的眷顧者，我們需要犧牲許多的戰士，我們把元素變成自己的一部分是最佳的策略。」

「我同意你的計劃。」路儂對奧摩休說。

如果說，在斯弗洛斯初見三個黃金獸人的時候，奧摩休是對斯弗洛斯個人的錯誤評估而自省的話，見識到元素的能力之後，奧摩休開始對整個「黑暗人類」開始自省。

獸人部落裡面傳說，從末日殺戮中覺醒的黑暗獸人無法壓抑自己殺戮的慾望，會對所有獸人部落造成毀滅性的傷害。而現在觀察斯弗洛斯，卻發現人類少年並沒有沉迷於自己的異能，也沒有沉迷於無意義的殺戮。

與斯弗洛斯接觸的時間不長，僅僅兩天，人類少年的迷思僅僅是自己熟悉的社會環境被毀壞之後的茫然。

或者綽號元素的人類也能避免黑暗獸人的弊端。

「你有什麼話對元素說？我找到他了。」斯弗洛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奧摩休抬起頭，見到前方的半空中，慢慢升起一個人類。

「你們好嗎？」奧摩休試著說。

「你覺得我們會很好嗎？」

陌生的聲音在奧摩休的耳朵里響起，卻沒有想象中的憤怒、憎恨等等負面情緒，顯得異常的平靜。

「如果我能給你生存的條件，以及一定的安全，你能過來幫我嗎？」奧摩休問道。

元素輕笑一聲：「想招降我？沒問題！我要錢，和女人。你能給多少？」元素的聲音沙啞，用詞粗魯，貌似地位不高的中年男人。

元素提的條件並不苛刻，可奧摩休沒有錢，也沒有女人——那種可以賞賜給別人的女人。至於斯弗洛斯的夥伴，奧摩休沒有考慮。

「元素，你最好客氣一點。」斯弗洛斯從黃金獸人的感觀中出現，說了一句維護奧摩休等人的話，並且將周圍感觀的控制放開。

「要我客氣很容易，讓讓路吧。」元素遙遙指了一圈周圍。路儂的狼騎將庭園包圍了起來，對於奔跑速度不如狼騎的人類來說，狼騎粗略的包圍就可以讓被包圍者無計可施。

奧摩休沒有回答元素所提出的要求，他來到之前狼騎遭受到攻擊的地方，慢慢蹲下。

地面上，滴落著一些受傷獸人流下的鮮血，另外有沒有擊中目標的冰矛在地面上留下了好些孔洞。

被當作武器的冰矛因為氣溫，已經大部分化成了水，滲入地面。

奧摩休從地面的孔洞拿起一根還沒有完全融化的冰條，用冰條尖端劃了一下自己的臂鎧。

「我能動用的不單止冰矛！」元素在遠處的半空中向奧摩休叫嚷。

奧摩休沒有接元素的話，轉過頭，對步步靠近的斯弗洛斯說：「你告訴那個元素，有腦子的話，趁現在獸人還沒有摸清情況趕緊向我投降。否則，我動用的蒸汽兵器踏平他的老巢。」

奧摩休說話的時候，並沒有壓低聲音。路儂三個黃金獸人聽了，同時沉默。

斯弗洛斯屏蔽了獸人一方的聽覺，遠遠和元素進行著無聲音交流。

兩人的交涉花費了很短時間。

斯弗洛斯喊了大約四五句話之後，放開聽覺控制，對奧摩休說：「元素同意了。他馬上組織他的部下過來，向奧摩休大人您投降。」

路儂和安姆齊齊露出笑容，走向奧摩休。

「哼，勢力又漲了啊。這樣爆發黑暗人類，難道這次戰爭之後我們金帳篷部落面對人類王國要落進下風了？」夏諾科在跟在安姆後面，臉上卻沒有笑容，反而用戒備的目光看向奧摩休，「人類本來就是從我們獸人帝國分出去的分支，現在不單建立了自己的王國，以後還有翻身做領頭羊的可能。路儂，你需不需要為你們的獅族提前謀算一條路子？」

「還沒有到這一步。」路儂臉上的笑容稍減，尷尬地看了眼奧摩休之後，對黃金豹人說道。

夏諾科掃了眼奧摩休、斯弗洛斯、以及正慢慢從庭園裡面走出來的元素，然後對路儂說：「那你覺得自己的部隊遇上這兩個變異人類，你有信心贏嗎？」

路儂視線往下看了眼，確認斯弗洛斯仍然處在自己的視野裡面之後，輕輕搖頭說：「說真的，對著這位綽號為幻覺的人類，我並沒有勝利的想法。面對綽號為元素的那位，我沒有把握在不戰損的前提下贏下他。」

「可是！」夏諾科強調地說道，「人類王國的蒸汽兵器部隊可以輕易撕開前面名為『元素』的人，以及他所組織起來的人。至於蒸汽兵器的力量和它他的潛力，想必你自己很清楚。」

路儂和安姆剎時失語。

如果讓掌握未來策略的黃金獸人對人類產生了戒備，人類王國以後的路將會越來越難走。

奧摩休深知這點，他在夏諾科說完話之後，立即對路儂說：「依靠看見的結果對整個局勢進行評估，所得的答案很大可能屬於虛假的。你的印象不代表事實，雖然它顯得非常真實，甚至勝於你所知道的數據。」

無論如何，元素以及他所帶領的110多個人類合併到了奧摩休的部落。

調撥裝載車輛，提供糧食，高層見面，一系列流程走下來，奧摩休和路儂等等幾個金帳篷部落的成員卻沒有見到元素。

「我估計他害怕了。」斯弗洛斯站在奧摩休背後，一直在戒備著獸人。

「為什麼？」夏諾科搶在奧摩休前面問。

斯弗洛斯看了眼夏諾科，又看看路儂，閉嘴不語，明顯在戒備著在座的黃金獸人。

奧摩休欠意地對三個黃金獸人笑了笑，轉頭看向斯弗洛斯。

斯弗洛斯輕輕說道：「我已經把它們的感觀調換了，你有什麼話儘管可以說。要直接一點，那個豹人和山龜人感觀非常靈敏，它們看得出我的小技倆。」

「元素為什麼不敢來見我們？」奧摩休非常奇怪這個問題，而且斯弗洛斯看起來知道元素心虛的原因。

「那個傢伙非常好色，他得罪了自己大部分的部下。所以，在不清楚你們的態度之前，他都非常害怕。」斯弗洛斯輕輕嗤笑道。

奧摩休恍然。之前對峙的時候，元素曾經要求金錢、美女，聽起來像是為難手段，現在看來是他真實的願望啊。

不過，獸人對於人類的價值觀並不認同。

奧摩休嘆息一聲，示意斯弗洛斯解除感觀扭曲。

轉過頭，奧摩休馬上面對夏諾科的冷笑。

「你可以偷偷瞞著我，不過，你應該相信路儂和安姆吧？而且，我和你，並沒有直接衝突過。」

奧摩休馬上給夏諾科回一個苦笑，表示自己並沒有其它意思：「夏諾科你誤會了。剛才，幻覺要求我處死元素，我拒絕了他，並且跟他解釋，在獸人部落，首領可以任意處置他的下屬，這是首領的權力。你們看，我說的沒有錯吧？」

三個黃金獸人詫異地看了眼斯弗洛斯，齊齊點點頭，說：「沒錯。」

「那麼，我先把元素給抓起來了啦。」奧摩人轉過頭，示意斯弗洛斯前去處理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