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此景此情
翟家年三人一路走出去老遠,都沉默了片刻。
忽然,寧真知一聲輕笑,說道:「幹嘛啊,你們怎麼不說話?」
冉若小心翼翼地說道:「你……還好吧?」
「這是什麼傻問題,我能不好嗎?」寧真知眨巴著天真的大眼睛。
翟家年打了個響指,說道:「看來沒事兒了,真知你就開車回京吧,我和冉若去爬天幕山了。」
「誰說我要回京了,我也要去天幕山!」寧真知說道。
「啥?」翟家年一愣,奇怪地看著她,說道:「你沒開玩笑吧。」
「你覺得我是像開玩笑的樣子嗎?」
「別鬧了,你去又幫不上什麼忙,反而會拖累我。」翟家年冷冷道。
「拜託大家都這麼熟了,你說話就不能委婉一點嗎?」寧真知指著冉若,「小若都可以去,我為什麼不能一起去呀?」
「抱歉,更直接的話我也得說,你要是跟我剛認識的小若比,你確實強一點。」翟家年攤手,「可你現在跟她比,弱爆了好嗎?」
「噗——」
寧真知捂住心口,誇張道,「我的心好痛,好像中了一箭。」
「難道不是膝蓋中了箭?」
「我不管,反正我也要一塊兒去,你這麼厲害,一路保護我就是了。我可是你老婆誒,你保護我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嗎?」寧真知眼珠子一轉,笑嘻嘻地說道。
「真的別逗了,我是不會讓你一起去的。」
「真這麼拽?」
「就是這麼拽!」
「沒得商量?」
「沒有!」
「給個理由先!」
「你這都把寧家得罪慘了,看樣子都要斷絕關係了。你還不把車開回京城。等咱們一走,他們還不得把我們車給砸咯?」翟家年指著當初從周平他們手裡訛來的那輛跑車。
「……」寧真知滿頭黑線,說道,「你的理由也太扯了吧,就為一輛車?」
「這車開了這麼久,你莫非都沒感情?你怎麼這麼心狠手辣,這麼殘忍,這麼過分。」
「別用背台詞的語氣說話好不好,反正我就是要去。」寧真知固執地說道。
翟家年也是醉了,說道:「你執意要去,總得給個理由先吧?」
「嘿嘿,別以為我是傻子,我師父你嫂子,也會一塊兒去吧。就在附近哪兒等著你們吧?既然她要去,我就一定要去!」
「我靠,你怎麼知道她在附近等著我們?」翟家年詫異。
「這當然是,是,是我聞到師父的體一香了啊!」
「你是狗鼻子啊!」
「你才是狗鼻子,還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行了行了,既然你執意要去,那就走吧。」翟家年一臉嫌棄,朝一個方向看了一眼,便改口說道。
「萬歲!」寧真知開心地抱住了翟家年。
「我可不想當萬歲爺,你叫我一聲親親好老公就可以了。」翟家年說道。
「我才不會當著我師父的面這麼叫你呢!在師父面前,我是屬於她的。」
「我的頭上又一次冒出了青青草原啊!」
冉若一臉無奈,正要催他們,就回頭一看。
只見寧真知的小姨任天晴匆匆追上來,說道:「喂喂喂,真知,你就忍心把你小姨我一個人撇下啊!」
「小姨你不會真的要去吧?」寧真知又一次睜大眼睛,「很危險的。」
「這不有翟家年保護嗎?我相信你找的這個男人的本事。」
「呃,我又不欠你的,幹嘛要保護你?我只保護我媳婦兒。」
「你——」
任天晴惱怒,指著冉若,「她可不是你媳婦兒吧?」
「她?她不需要我保護。」
「哼,那我也不需要你保護。」
「你不需要我保護,那就自己去唄,我不歡迎你跟我結伴同行。」
「翟家年,我好像沒有哪裡得罪你吧。說起來你還欠我一個人情。再說我又是真知的小姨,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近人情?」
「這些理由都不能說服我。」翟家年還是搖頭。
「哼,你們就這麼闖死亡谷?真當是踏青旅遊?你們準備暖袋、乾糧、水、登山繩等等物資嗎?你們就這麼登山,你一個大男人又是武功高手倒也不怕,她們兩個呢,還不得受罪嗎?」
「咦,我倒是沒想到這茬,所以你想說的是?」
「我都準備好了。」任天晴很得意地說道。
「好吧,這個理由成功說服了我。」
「那就走吧,先去我家。」
「小姨啊,你為什麼一定要去工胡古鎮?」寧真知好奇道。
任天晴嘆了口氣,說道:「你是我外侄女,我也就不瞞你了。其實我們任家三代以前不是本地人,是遷移過來的。」
「這我以前聽我媽說過啊。」
「你就從沒想過,我們任家祖輩,為什麼要搬到這裡來?」
「這有什麼想的,我們寧家幾代以前,估計也不是這兒住吧。」
「呃……也是呢!」任天晴苦笑一聲,說道,「我就直說了吧,我們任家有一件祖傳的重要東西,多年前被人奪走,極有可能是流落到了工胡古鎮。這麼多年來,我們家一直沒有停止對工胡古鎮的探索。只是進去的人,沒有一個活著回來。但我們不會放棄繼續去找。這次是個非常好的機會,有翟家年你這麼厲害的人保護著我,我想我應該可以將它活著帶出來。」
翟家年無語,說道:「照你這邏輯,當年皇帝的後人,到現在豈不也可以去找他們祖傳的傳國玉璽?這以前的古董是你們家的,就不能說現在也還是你們家的啊!有必要冒著生命危險去找嗎?」
任天晴淡然道:「大多數人都有夢想,很多人都有執念。而且這件東西,對我們任家也大有用處。至於具體什麼作用,就不說了。」
寧真知摸了摸腦袋,說道:「我媽咋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些啊!」
「你又不姓任,以前為什麼要告訴你?現在告訴你,不是希望你們幫我找一下嘛!」
「那你總得說說,是什麼東西吧?」
「傳國玉璽。」
「……」
翟家年三人都是差點一跟頭栽倒在地。
「你說啥?確定不是在逗我?」翟家年脫口而出。
這特么剛剛自己才拿玉璽打比方,任天晴就說她要找的就是這東西。
寧真知見任天晴點頭,也都暈乎乎:「我去,原來我還是皇帝的後代分支啊?」
冉若則顫聲道:「你們拿玉璽回來,還說大有作用,這是要幹嘛啊?」
任天晴摸了摸額頭,說道:「這都什麼社會了,肯定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啊!」
「說起來,傳國玉璽到底有多少個,從古至今只有一個嗎?」翟家年很沒文化地說道。
任天晴科普道:「最有名也最值錢的當然是和氏璧,這也被稱作是正統玉璽。其它的玉璽,也有,每個朝代都有。我只要找到我們祖先那個朝代的就好,別的不會奢求。」
「那你們祖先是哪個朝代的?」
任天晴猶豫了一下,說道:「還是不說了吧?」
「算了,我們也甭打聽隱一私了。」翟家年擺擺手,說道。
寧真知好奇心特嚴重,聞言,雖然失望,但也還是點了點頭。
很快,任天晴就帶著翟家年三人到了任家。
翟家年也終於見到了任天晴的老父,也就是寧真知的外公。
比起之前在寧家的爭鬥,在任家這邊,翟家年他們所受的待遇可就大不一樣了。
寧真知的外公非常熱情,得知翟家年廢了寧深河,也都拍手叫好——
「老夫早就想把那雜一種給廢了,今兒個終於得償所願了!」
「……」
本來他是留翟家年他們在這兒吃飯來著,翟家年執意現在入山,他也不勉強。
將任天晴拉到一邊,嘀嘀咕咕一番后,寧真知她外公眼睛有些發紅,一臉擔憂地送她出來,並對翟家年深鞠一躬:「這一路上,就拜託你保護一下我的外孫女和我女兒了!老夫感激不盡!」
「外公,這話您可就見外了不是?放心吧,一路有我。」翟家年拍了拍胸一脯。
換做以前,翟家年還真不敢打包票。
現在嘛。
翟家年都不怎麼相信工胡古鎮這一代人,還有誰能打得過自己!
算起來,當初到底是該恨小鳥游知春呢,還是該感謝他?
沒有他偷襲,翟家年功力也不可能暴漲得這麼快。
翟家年到現在都還覺得這不會是在做夢吧!
雖然寧真知、冉若、任天晴都是女的,但畢竟全都練過武,背很大很沉的包袱也是沒什麼壓力。
翟家年更是背了好大一坨。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啥都不想背,最多帶點食物和水。
不過為了讓嫂嫂、老婆、徒弟、小姨一路上不那麼辛苦,背就背吧!
無所謂。
一路爬到天幕山的五分之一處,寧真知便看到了站在一塊凸起石板上的陳鳳棲。
白裙飄飄,手持寶劍,看上去如絕世獨立的謫仙,簡直美得不真實。
寧真知登時又泛起了花痴,衝上去抱住她,不斷地拱啊拱,好像一條寵物狗似的。
「喂喂喂,我都從來沒拱過,這不公平!」翟家年抗議。
「滾犢子!」
四女一男,一共五個,便這麼翻越了天幕山,再下山,然後闖進了一處幽深峽谷。
在天幕山山頂的時候,他們舉目眺望,看見的也都是此起彼伏的各種山峰。
密林遍地,雲霧繚繞,看不透徹。
目光之極,亦是波浪一般的山形,好像與天交接似的。
此情此景,直欲讓人放聲大叫,仰天長嘯,好一片壯麗山河!
如果沒有陳鳳棲這個帶路黨,即便翟家年武功到到不科學,也很難在短時間內找到工胡古鎮。
地形實在是太複雜了。
很容易就迷失在裡面。
而如果沒有翟家年和陳鳳棲,冉若、寧真知、任天晴要想闖進去,也同樣超級困難。
「啊,真不知道沈迦葉她媽還有古千柔的媽他們當初是怎麼進去的,這也太難走了。」深夜,縮在暖袋裡的寧真知各種叫苦。
這一天可把她折騰壞了。
陳鳳棲摸了摸她的臉頰,說道:「他們應該是逐步推進,花的時間更多吧。我們的速度可要快多了。」
「那以我們這種速度,大概得幾天能到?」
「後天應該可以,前面就是死亡谷,明天我們就要闖進去了。」
「這死亡谷到底有什麼危險?」冉若問了句。
「瘴氣方面,戴上防毒面具,再吃點葯還可以預防一下。而且還可以挑選瘴氣不夠深的路線走。最主要還是磁場紊亂,防不勝防,就算身穿防磁衣服也都隔絕不了。」
「為啥穿防磁衣也隔絕不了?」
「因為這就是死亡谷啊,單憑現在的科學還解釋不了真正為什麼。」
「好吧,那到時候怎麼過?」
「有一條固定路線,到時候務必緊跟著我,不要走出我所局限的範疇。」
「哦……」
算起來,無論是寧真知還是冉若,以前都還沒有特意參加過這種野外探險活動。
倒是看過一些新聞,說某某驢友不顧相關部門警告,私自擅入危險區域,結果失落其中,使得大量人力出動,前去營救。
現在的話,要是自己失落其中,外面可都不可能有人進來及時相救呢!
迷迷糊糊睡到第二天早上,大家略略洗漱一下,吃了東西便又開始出發。
接下來的路,明顯更加難走。
特別是進入死亡谷的範疇后,可以稱得上寸步難行。
說是谷,實際上谷底根本不能走,只能順著一邊的山峰,攀岩前行。
時上時下。
也不能直接翻上山頂。
必須按照陳鳳棲指引的路線走。
翟家年有發現隱晦的記號,估計是以前入山的人留下的。
也不知道最初的先行者,到底是怎麼確認這種路線的。
饒是跟著陳鳳棲以正確的路線前行,寧真知、冉若以及任天晴還是明顯感覺到了身體的不適。
半身麻痹,身子發軟,體溫時高時低,內分泌出現紊亂情況。
最關鍵的還是耳朵嗡鳴,眼前所看到的世界開始出現波紋,眩暈,猶如幻覺。
「啊!」
任天晴手一軟,攀著岩石的手就是一松,整個人都栽了下去。
這要是掉谷底去,說不定就馬上死了。
驚魂一刻,任天晴面露絕望之色。
就在這時,陳鳳棲忽然好像違背了引力定律,飛檐走壁,嗖嗖嗖就退回來,一把抓住了任天晴的手。
另外一手以未出鞘的寶劍為槓桿,戳中一處岩石夾角,硬生生帶著任天晴竄上去。
不過幾秒鐘,任天晴臉色就已變得灰白,好像生機被什麼吸走了一般。
陳鳳棲拉著她一起依附在陡峭的石壁上,探手就在她身上一陣推拿。
勁氣勃發,帶動任天晴氣血運轉,並刺激毛孔張開,使吸收的瘴氣一點點排出來。
如灌了鉛一般的身體漸漸得到舒緩,任天晴一邊平復心情,一邊看著陳鳳棲,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
不要忘了,她也曾喜歡過顧今朝。
陳鳳棲又是顧今朝的妻子,雖然還沒來得及結婚顧今朝就死了。
這雙方難道不算是情敵么?
從在天幕山見面開始,任天晴內心都有那麼幾分尷尬和不得勁兒。
只是掩飾著不表露出來。
雙方也沒說過話。
現在被陳鳳棲救了一命,再近距離打量陳鳳棲這張看上去就二十來歲的美麗面孔,任天晴的心情,著實有那麼幾分怪異。
「家年,你背她一段。」陳鳳棲忽然和任天晴目光相對,在任天晴急忙錯開視線的時候,這樣說道。
「好。」翟家年將已經用掉一半物資的背包丟過去,然後一把抓住任天晴,讓她爬到自己後背上。
「她為什麼要讓翟家年來背我……」任天晴因為缺乏力氣,只能環住翟家年脖子,這樣近距離的接觸,使她有種彆扭感。
翟家年也一挑眉,忍不住說道:「沒看出來,挺有料的嘛!」
「你——」
任天晴登時就凌亂了。
寧真知也瞪過來,說道:「翟家年,那可是我小姨,而不是小姨子,你搞清楚點!」
「哦。」翟家年閉了一下眼睛,一副默默感應的樣子,然後認真地說道,「我搞清楚了,確實跟背小姨子有點兒區別。」
「……」
寧真知差點就岔了氣,步任天晴後塵栽下去。
陳鳳棲便將從翟家年那裡接過來的背包又遞給冉若,然後讓寧真知到自己後背上來。
「???」冉若一臉懵逼。
這什麼情況?
任天晴和寧真知各自都有人背。
自己作為年齡最小,身材也最嬌小,雖然已滿十八歲,但怎麼看也都像個孩子。
結果沒人背,還得多背一個背包?
翟家年見她的囧樣,忍不住哈哈一笑,說道:「我的乖徒弟,考驗你的時候到了。我相信你靠自己能行,快跟上我嫂嫂的節奏吧!」
「是,師父。」冉若還能說什麼呢?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繼續攀岩前行。
她默默運轉著勁力,自行搬運氣血,並緊鎖毛孔,又控制呼吸的頻率,抵抗瘴氣帶來的影響。
以及固守心靈,盡量保持著頭腦清醒,不被幻覺所影響。
如果是一年前,冉若絕對無法做到,必須依靠外力,方能度過這段區域。
現在的話,她咬牙堅持,最後硬生生跟著翟家年和陳鳳棲,度過了最為危險的死亡谷。
將寧真知和任天晴放下,大家找個地方休息,吃東西。
任天晴和寧真知對望一眼,都有些臉紅。
都是累贅啊!
看看人家冉若,多厲害!
難怪翟家年一開始只主動帶冉若一個人跟著過來。
任天晴和冉若不熟,寧真知可是連她身上有幾顆痣都知道的熟悉程度。
也是一路眼看著冉若飛速成長的見證人。
「如果我沒那麼懶,也和小若一樣纏著翟家年,讓他一直指點我,也許我現在功夫也會有質的突破吧?」寧真知這樣想著。
不過一想到冉若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傷,寧真知便又打起了退堂鼓。
「還是算了,能享福為什麼要吃苦?」
接下來的路段,雖然也非常難行,但至少不用擔心小命不保。
哪怕一路上居然可以看到各種各樣的野獸,也都沒啥擔憂的。
死亡谷隔絕了絕大多數人進來,也使裡面的野獸出不去,所以才會越來越多。
到了晚上,翟家年蠢蠢欲動,都想著去打獵,拖回來一具烤著吃。
「怎麼可以吃兔兔,兔兔辣么可愛!」寧真知立馬反對。
「你哪隻眼睛看出來那是一隻兔?」翟家年指著不遠處警惕望著這邊的一頭有點像鹿子的生物。
陳鳳棲愣了愣,說道:「兔子……不能吃嗎?」
「師伯您別理她,她這只是在玩梗呢!」冉若說道。
「玩梗?」陳鳳棲又有些不明白的樣子。
「原來師父的嫂嫂,也叫師伯?那師父的師兄又叫什麼?」翟家年插一嘴。
「……」冉若滿頭黑線,翟家年這傢伙,什麼時候才不對這類問題這麼計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