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無風獨搖

這麼可愛的弟弟，好窩心。

「有幾個？」

小不點，舉起右手，五個手指頭都打開，得意的笑。

「哇，5個嗎？小三，我們發財了！」五個野鴨蛋，木獨搖卻誇張的大呼，期望小不點能感染，她快樂的情緒。「姐姐吃3個，娘親2個。」獨獨沒有想過自己。

「小三怎麼能忘了自己？」

「姐姐生病未愈，要補。娘親身體一直很弱，要補。我，現在身體棒棒的，不用補。」

「小三長得太瘦了，也要吃一點營養的東西，才能長高。」

真心疼。

「眼前不用，等姐姐的病好了，下一次我再撿到野鴨蛋，在吃吧。」

「小三，等姐姐掙到錢了，就送你去私塾學堂，好不好？」飯都沒吃飽過，娘親也是一臉飢荒，住的茅草房也是搖搖欲墜。

「真的？……謝謝姐姐。我喜歡讀書。」後面的話，低如蚊蠅呢噥。木獨搖並沒有聽清楚。

木獨搖用野菜蓋好野鴨蛋，高興起來，「姐姐找到了很多的薺菜，小三，撿到了很多的鴨蛋，晚上包餃子吧！」

木獨搖擰起自己腳邊的竹背篼，在那個世間，自己常常去健身房，有時間還去野外爬山，攀岩，雖然不是很健壯，手上的勁兒還是很大的。來到這個世界，感覺是營養不良，木獨搖的個子竟然有些嬌小，應該不到一米六吧，身弱體力小，缺乏鍛煉，柔柔弱弱的。

有心想要幫小不點拿籃子，伸出去的手，小不點給擋了回來。

「姐姐背篼里，野菜也是滿滿的，也挺重，我是男兒，力氣大著。」

「你，現在只是男娃。而已。」人小小的，志向挺高。「誰教你的？」

「是陳夫子啊。」

「小三，上過私塾的嗎？」

「姐姐，你給忘了。我們顧家是有自己的家族學堂，每一個滿三歲的兒郎，都可以到學堂里去學習。我在學堂里，啟蒙學了差不多快兩年。」

小不點。回頭。有一些遺憾的望著木獨搖，姐姐摔了一跤后，事情都記不得了。「那個陳夫子，走哪兒手裡都愛提著一壺茶，姐姐你嫌他酸腐，記得嗎？」

木獨搖低眉，沉思，有那麼一點印象，又好像什麼也沒看見。「好像吧。有這麼一個人。」

「那個陳夫子挺好人啊。他講的兵法，可好了。英雄征服天下，戰勝敵人。足夠。聖人征服天下，戰勝自我。」小不點興奮滴，忍不住，背誦了一句。「大哥是英雄。我以後要做聖人。」

木獨搖捕捉到小不點的話語，「大哥去哪裡了？」她是知道小不點是排第三，小三還是自己給他這樣叫的。還有，顧小三姓顧，自己怎麼叫木獨搖呢？

當她醒來的時候，腦子裡一片空白，抱著她哭泣的婦人，無聲的流著眼淚，濕了她一臉的眼淚，看到她睜開眼睛，婦人緩緩抬頭，讓木獨搖忍不住喊了一聲媽。

「我是娘啊。搖兒，我是娘啊。」

婦人一臉的憂傷，溫柔的安撫道：「搖兒，沒事了，你弟弟正在給你熬藥。」正在那個時候，穿著花裙子的小三兒走了進來。

木獨搖輕輕地叫了一聲，妹妹。

婦人小不點，兩個人不由地瞪大了眼，惶恐不安又不知所措的看著她。木獨搖穩住情緒。慢慢的開口。

「我是誰？」

婦人抱住她。緊緊的抱住她。

立馬又釋然，醒過來就好。能醒過來就好了。

「你，姓木名獨搖。我是你娘親，他是你的三弟。」她一說完，就低下了頭，神色有幾分黯然，木獨搖沒有看見。

時間就只用了那麼一瞬間。當她醒來看到那個世界的媽媽。立刻就接受了眼前的身份。

在這裡，她是娘親。

她是木獨搖。

她也是木獨搖。

木獨搖就是她，前世今生。前世。她的名字，是外婆給她取的名字。在外婆家房子後面，種了一大片的無風獨搖草。媽媽給外婆報喜，說是有她的時候，那個晚上，外婆就做了一個夢。在夢裡，媽媽站在那片無風獨搖草的中間，采了一大把的無風獨搖花，笑臉盈盈，滿足又幸福。

她若是男孩就叫無風，她是女孩就叫獨搖。

木獨搖很喜歡這個名字，更喜歡愛她的外婆。

「小三知道嗎？」

小不點，也無解，搖頭。

「你是姐姐。永遠都會是我的姐姐，無論你是姓木還是姓顧。」

「我或許是娘親撿回來的。」

小不點兒搖頭。他的心裡也有疑惑，姐姐不問的話，他沒有覺得什麼不對。

他的記憶中，姐姐一直都在，從他有記憶開始，姐姐一直都在他的身邊。

「現在不知道在哪兒啊？」在他的記事起，見過大哥一次，還是四歲那一年，大哥回顧府省親定親。當時，顧府里，相當的熱鬧，他從沒有吃過饅頭，不但吃得飽飯，還有很多精美的糕點，他還穿著舒服溫暖的衣裳，如今想起來，好像在夢中一樣。

小不點忍不住吧唧了一下嘴，好像那美味多糕點就在口中化開，香香甜甜的花生酥糖，真好吃啊！

「不知道？」木獨搖，詫異。

「姐姐。我們離開顧府，不是，就是去尋找爹爹和哥哥嗎？」看來姐姐真的什麼都記不得了。「爹爹和哥哥，他們失蹤了，祖母把我們趕了出來。」

「啥？」

木獨搖無法相信。自家，兩年前，還是穿金戴銀的有錢人。不要說多富有的人家吧，能把家叫成府的人家，能差到哪兒去？怎麼說瘦死的駱駝大過馬，娘親隨隨便便的兩件首飾，也能讓窮人家，過上好一年呀。

怎麼會？落魄到吃不飽飯的地步。

真是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吧。真頭痛。首要的事多說幾遍。先吃飽飯，先吃飽飯，先吃飽飯。

先要吃飽飯。在尋思別的事情，哦那個找人。也得趕緊呀。

「搖兒，三兒，你們回來了。讓你們別弄的太多，給累壞了吧。快快！放下來。搖兒，你的身體還沒有好誒，挖了這麼多的也野菜，別跟累壞了。」

木獨搖轉過身去，跑到那幾根木頭連在一塊，做成的院門關好。這種破門，也就是圖個心安，哪裡能防得住真心要來光顧的小偷？小偷。這個一窮二白的家，想必小偷也不願意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