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宓家當家主母,公引子爵侯夫人王氏善於政治聯姻,宓公爵侯在世之時,她未生下一子,卻生下三個光宗耀祖的千金。

長女乃是太子爺正妃,溫柔賢惠及其端莊,很像當年王氏年輕的模樣。

次女,武文侯大夫人,性格急躁卻能隱忍,性格在三女當中最像王氏。

幺女,風華絕代韓王的未婚妻,性格嬌弱,體弱多病,頗受母親和二位姐姐的疼愛,其美貌在三女當中最甚,琴棋書畫更是一字絕!

王氏身份算起來只是一介富商之女罷了,她最晚嫁入宓家,在二位夫人當中,王氏最為得寵。

即便生下宓家唯一男丁的是藍夫人,她也榮寵依勝,幺女生下之時,公爵侯撒手人寰,她也順勢成為宓家當家主母,一手撐起搖搖欲墜的宓家。

宓家能有今日的尊貴,自然離不開王氏努力攀權的聯姻手腕!

寒風交加的深冬夜晚,公爵侯府,一丫鬟撩起書房外厚重的帘子,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屋內即便幾個火盆燒的極旺,十分緩和,丫鬟卻見案几上的那張面容,渾身一顫,很冷徹骨,比外面的風霜還冷上幾倍不止。

「三小姐已經歇息了!」丫鬟輕聲道,彷彿只要她一稍大聲,打破書房詭異的安靜,就會惹禍上身,她匍匐在地毯上,一動不動。

案几上坐著一個容貌端莊,眼神犀利的婦人,肌膚保養得極好,歲月在她面容上未留下太多的痕迹,即便她眼下只是安靜的坐那一旁,周遭也是一種肅然之氣。

能有這樣氣勢的女子,自然是宓家當家主母王氏。

王氏的眉宇之間呈現個深深的『川』字,對於丫鬟的稟告充耳不聞,倒是身旁站著的女子輕聲道:「你且在外候著。」

「是。」丫鬟低低道一聲,退了出去。

那說話的女子穿著上好料子的下人裝,身份雖然是下人,來歷卻不凡,王氏在閨中待嫁時,她就已是王氏的貼身丫鬟,是個性子溫和,待人接物很好的女子。

她喚敏兒,因一直跟隨伺候王氏,到現在都未嫁人,自然不能成為老姑娘,下人們都喚她敏姑姑!

燭光搖曳,王氏的面容忽明忽暗,她恍惚的抬起頭,眼中流露出一種少有的脆弱,敏兒捧著她的雙手道:「夫人別擔心,三小姐的事還需要您去開導開導!明兒敏兒就將大小姐和二小姐請過來,這一關,會過去的。」

王氏凝視敏兒,雙眸泛紅,道:「我沒有擔心,我是心疼三閨女啊。」

如此強勢的王氏,何曾擔憂過?她素以鐵腕般的手法決絕,怎會擔憂?

「奴婢知道夫人最疼愛三小姐。」敏兒柔聲道。

生下幺女之時,王氏先是喪夫,然後一步步撐起這個家業方才走到如今,對還在襁褓中一同吃苦的幺女,自然更加疼愛,又因身子多病瘦弱,這個幺女已是王氏掌心肉,心頭寶。

「這件事情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一拍案幾而起,王氏氣勢銳不可當,高揚的雙眉直立,眼中的帶著熊熊怒火。

「我王軍倒要看看,誰的膽大,竟敢打我女兒的主意,毀了我女兒的清白!」聲音醇厚,咬牙切齒。

三女之中,怕只有三小姐才得夫人的真愛吧。

「夫人,下個月韓王將回京復命,這婚事也該辦了,您看……」敏兒看一眼王氏,她已經恢復運籌帷幄的沉穩。

「三閨女已非處子,這事萬不可被韓王知曉!」另有深意的看一眼敏兒,敏兒思緒一轉,點頭道:「明天奴婢就著手安排。」

「府上知曉此事的人,萬不可留,明日你就派人處理乾淨些,若不小心走漏了風聲,即便有我們宓家,她也無法做人。」王氏支撐著頭說。

敏兒正色道:「夫人放心吧。」

王氏疲憊的看一眼敏兒,道:「敏兒,若沒有你,我當怎麼辦呢?」

府上哪有王氏不知曉的事?敏兒心頭一澀,笑道:「敏兒哪都不去,一輩子伺候夫人。」

王氏動容,端詳曾經和自己一樣的年輕的容顏,如今和自己一樣的蒼老了!心頭感慨,柔聲說道:「這輩子是我虧欠了你,你若有什麼需要,儘管說!」

敏兒哽咽不已,搖頭道:「夫人您歇歇吧,奴婢去看看三小姐。」說完行禮而去,遙遙回頭,見王氏雙掌捂住面容,唯有一盞孤燈相伴……

出書房,那丫鬟依舊候著,敏兒瞧她雙頰凍得通紅,心思靈機一動,道:「你隨我來。」那丫鬟立即跟上。

寒風冷徹入骨,攏了攏圍脖,敏兒仍然打個哆嗦,提著燈籠的丫鬟恭恭敬敬的為她照路,二人走在安靜的迴廊上,只有風的聲音。

「雙兒在府上已經有一年了吧。」敏兒道。

雙兒先是一驚,似沒有預料到敏兒會跟自己說話,有些忐忑道:「是,敏姑姑。」

敏兒稍沉吟,問道:「我記得你是伙食房的丫鬟,怎麼跑這裡頭來了?」

敏兒聲音很柔,是一種舒緩的柔,雙兒心漸漸安定,於是道:「我去給三小姐端葯,風兒姐姐讓我來通報夫人,說三小姐歇息了。」

風兒,三小姐的貼身丫鬟,估摸是怕王氏責罰才唆使雙兒上書房。敏兒轉頭見雙兒一雙小臉紅彤彤的甚是可愛,問道:「你可知為為何要煎藥給三小姐?」

雙兒眨巴雙眼,反問道:「不是三小姐病了么?」

敏兒唇角一彎,道:「是啊,三小姐感了風寒!」心頭卻一松,對雙兒,敏兒心頭還是喜歡的,尤其是在她……

「咳,咳咳咳咳咳咳!」敏兒忽咳嗽不止,只覺得口中一甜,立即用手帕捂住!

雙兒輕撫她的脊背,關切道:「敏姑姑你沒事吧,這天兒寒,你也感了風寒么?」她還是個半大的孩子,約莫十一二歲的模樣!

敏兒蹭蹭拿開手帕,不露痕迹的踹人懷中,看著雙兒的小臉,輕聲道:「你真是個好孩子。」

雙兒疑惑,卻見敏兒不再說話,她也安靜不再言語。

少刻來到三小姐閨房,風兒縮頭縮腦的行禮,敏兒看她一眼,本想訓斥幾句,轉念想到王氏的吩咐,也就作罷。

繞過屏風來到一粉紗帳,三小姐自小怕黑,所以閨中燈火通明,透過紗帳,可瞧見隱約的身影,敏兒並未細看,而是轉身朝外走去,口中吩咐風兒:「好生伺候。」

風兒惴惴不安的道:「是!」自敏兒瞧自己那一眼,她已知曉動機被人察覺,這次她護主不周,自然怕王氏責怪,碰巧遇到雙兒,這才托她上書房去,意外是敏兒對自己竟然也不責備。

走在院子,踩著雪地,敏兒轉身道:「你回去吧,明日來找我,我給你分個新工作。」

站在雪地里的雙兒乖巧的不多問,一行禮,將燈籠塞給敏兒,轉身便走,敏兒望著手中的燈籠,微微一笑回房。

文管家矮胖的身子已經侯在敏兒房外,瞧那凍青的面容想必已經等候多時,敏兒上前微微行禮,道:「文管家。」

「敏姑姑。」文管家道。

那一年她隨王氏入宓家,出生商家的女兒自然是被其他女家眷看輕,敏兒也就那時見人行禮,無論府上大小之人,她都客氣對待!

王氏撐起這個家不易,她依舊笑容得體,以禮待人,以德服人……如今王氏得勢,她的性子已經磨平!

其實啊,像王氏這等氣勢的女子,她的貼身丫鬟怎會是個溫和的主兒?只奈是情勢所逼罷了。

「敏姑姑,這是百年人蔘,夫人吩咐過我……」文管家拿出人蔘,敏兒看也未看的丟在一旁,生生讓文管家咽下最後那句話。

「三小姐之事,府上哪些人知曉?」敏兒給文管家滿上一杯熱茶,坐下問道。

文管家在宓家任職十幾年,王氏的打算他怎會不清楚,不然也不會深夜來找敏兒商議。

三日後,敏兒匆匆來找王氏,王氏見她神色帶著喜色,已經許久不見她高興的模樣了,心頭也有幾分高興,道:「來,快來進屋緩和緩和。」

敏兒搖頭道:「夫人,您隨奴婢來,奴婢尋找一個好寶貝,準會讓您歡喜的。」似另有深意的看著王氏。

隨王氏說話的藍夫人隨即起身道:「姐姐就和敏姑姑好生聊吧,妹妹我去後院看看梅花。」

王氏點點頭,算是相送。

王氏房中,站著一少女,約莫十五六歲的模樣,即便粗布麻衣示人,也從骨子裡透出一種高貴,猶如落魄的小姐。

王氏疑惑的看著敏兒,敏兒微笑搖頭,道:「抬起頭來讓夫人看看。」那少女緩緩抬頭,就見王氏瞳孔一縮,那張面容很是清秀,雖不是驚人之貌,細看卻是眉眼如畫。

更讓王氏嘖嘖稱奇的是,她居然和三閨女三分相似!王氏回神過來,看著敏兒,已明她的用意。

敏兒揮手讓人將那少女帶下去,王氏道:「她是哪家的姑娘?」敏兒搖頭解釋道:「她不是哪家的姑娘,她是歷家錢莊小姐的丫鬟,我今兒去,正巧讓我遇到,這不,就將她買了回來。」

敏兒依舊帶著一絲笑意,王氏皺眉道:「你可查清楚她的來歷?」

「早就查清楚了,她絕對是個身家乾淨的女子。」敏兒寬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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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妃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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