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山腳

吳春秋老者緩緩走至黑甲軍士之前，他凝望這破敗桃村，眼中浮現出絲絲驚恐哦之色，天秦大學士自然非同小可，能看出眾人所不能見到之事，這黑甲軍士之首微微變色，低聲道：「敢問大學士為何如此競紀，這裡頭到底有什麼不凡。」

「無妨，區區一些小角色罷了。」

吳春秋收斂臉上蒼白之色，他長袖翻飛，一陣陰風猶如剛烈猛虎，竟從虛空之中傳來一陣破碎之聲，一陣陰風吹入這桃村之內，只是呼吸之間，吳春秋連連倒退，他蒼白瞳孔之內泛起一陣璀璨光輝，周圍黑甲軍士收拾手持長戟大刀，殺聲震天，似在為這位大學士吶喊。

「此地非同小可，有滔天煞氣，莫說是戰場之上千萬人死去的冤魂，哪怕是十場滅國之戰也未必能誕生如此濃郁的煞氣，哪裡有什麼長生之道，這分明是亡魂國度！」

吳春秋連連後退，那滄桑面龐之上更是有些許腐朽氣息蔓延，他似乎看見了極為恐怖之物，呼吸散亂，一隻手掌輕輕貼在他肩膀之上，與之一同而來的大學士流露出些許凝重，道：「人皇法旨則是天秦舉國之力一同討伐，無需過度緊張，你並非一人承擔這戰場。」

這位大學士尚且冷靜，他連連布陣，黑甲軍士猶如散亂星辰般擴散到四方大地，他們將這桃村團圍住，眼中已經有了必死的決然。

「這桃村背後的力量不知通往何方，若是真正刨根究底的挖出來，恐怕會震動整個熒惑。」

一陣威嚴之聲從雲端傳來，一線陽光穿透厚重烏雲，竟有一道白衣身影飄然而落，這是一位年輕男子，風姿神韻，眉宇之間暗藏不凡氣息，吳春秋與第二位大學士見到此人到來，紛紛露出震驚之色。

「秋水王竟親自到了，這……真不是一場簡單的戰鬥。」

吳春秋感慨不止，凝望面前這位年輕男子的眼神之中更有複雜之色，羨慕與嫉妒，還有年華流逝之後產生的些許無奈，這是老一輩天秦大學士的悲哀與無奈，在歲月之中，一切都會化為烏有，江山代有才人出，猶如一場無盡的輪迴。

「據說秋水王生而陰陽，亦仙亦魔，更是有著與正常人族截然不同的身軀與靈魂，若是這等人物出手，我們應會少犧牲一些人。」

黑甲軍士長面容凝重，他雙手與身軀之上皆是鮮血與污濁之物，眼中更有些許悲涼。

「這還是第一次連敵人模樣都不曾見到，便已經犧牲了數十位鐵甲營軍士……」

這位黑甲軍士長低語，眼中卻已消失了那秋水王的身影，當他回過神來時，這尊王侯已出現在他跟前，以異樣目光凝視那桃村深處。

並非敵意，而是莫名的饑渴與衝動。

「傳說平等王因此走上一條不歸路，而裂土王何等神威蓋世，身軀已與天地日月融為一體，卻也被這桃村之內的敵人斬斷了頭顱，那可是堪比斬斷一輪烈日般的手段，既然如此……我也應能有所得。」

秋水王緩緩踏出一步，眼中饑渴已多出些許興奮。

「如果和平等王一樣，不知可否。」

這位年輕男子緩緩踏出一步，眼中迷惘之色頓消，他猶如一隻靈巧仙鶴，縱步上前，已是沖入桃村深處。

「秋水王與平等王歷來不和，已在廟堂疆域之上有了不少爭執，平等王的隕落對他而言是一種打擊。」

吳春秋冷笑，他似對這秋水王並不待見，尤其是見到秋水王孤身一人踏入桃村之時，眼中更有些許冷漠。

「若是王侯隕落對天秦也是不小是打擊，尤其是西北楚國，東南亡土，經歷了平等與裂土兩位王侯的敗落之後，我們真的不能不顧全大局了。」

第二位大學士比起吳春秋冷靜不少，他眼神之中有鋒芒閃爍，一枚枚金色文字在身邊環繞，這位中年男子緩緩踏出一步，竟讓桃村四周的無名雜草盡皆潰散。

「不錯，這些就是殺戮的源頭，也是桃村的殺意之一，之前黑鐵軍士之所以難以前行，也是因為這些怪東西。」

這位大學士周身正氣環繞，化為青白二龍，這兩條飛龍在他身軀之上纏繞，已是緊隨著那秋水王一併前行。

「老夫穩坐軍中，指揮調度，以為內應。」

吳春秋並不跟隨，他踏入黑鐵軍士之中，文氣猶如小蛇般在軍中蔓延，原本鬥志昂揚的諸多軍士在感受到這股浩大至剛的力量之後，更是有如神助般威嚴，陰森的桃村在這一刻似乎不再恐怖，他們仔細凝望村中異動，可說來奇怪，無論是秋水王亦或是那位大學士，在踏入其中之後便渺無音訊，甚至連一絲戰鬥過得痕迹都不曾擴散開來。

「有點不對勁了，你們去看下。」

黑鐵軍士長揮手，兩位面容堅毅的男子從軍中走出，他們眼中並無複雜之色，只是有了決然與堅定。

「你們妻兒早已安頓好，但我更希望你們也能活著回來。」

古樸靜謐的深山之內隱約有一絲恐怖，雖是一方無名之地，卻讓無數黑鐵軍士露出凝重之色。

「天秦軍士不怕死，但害怕毫無意義的犧牲，不求你們能戰勝一切，但至少活著回來。」

黑鐵軍士長低語，卻並無多少自信，他已看出了很多東西，這桃村之內的詭異之物絕非他們這樣的存在能夠勝利，吳春秋一樣明白，這大學士輕輕咳嗽，兩道乳白色氣息沒入那兩位黑鐵軍士身軀之內，吳春秋罕見露出一絲笑意，道：「雖說是必死無疑，但好歹還是祝你們一臂之力好了，若是能活著回來，這兩道文氣足以讓你們踏入武道極致。」

這是莫大的機緣，唯有經歷了生死一般的考驗才有機會獲得，這更是一種無言的嘉獎，兩位黑鐵軍士高唱戰歌，踏入那未知之地。

……

又東三百里，暮洛微微愕然，他身處一片高山之上，雲霧涌動，若虎若龍，這位劍者似乎走過了漫長的路程，如今已是多出了些許疲勞，他凝望更遠的地方，喃喃道：「那條大蟲分明說的是又東三百里，為何走了三百里還有三百里，這已是不下十次了。」

暮洛無語，卻也知曉其中並不一般，尤其是這層疊山巒之上的雲霧，猶如隱藏真仙，神妙非凡。

「我再翻幾次，若一直是這等三百里看不到頭的雲霧之海，那天秦國都我便算了。」

暮洛似有放棄之色，他接連躍動，那黑蛟鎧甲似給了他猛獸一般的氣勢，再加上踏上妖魔之路，這一躍出山，倒是頗有幾分山間大妖姿態。

暮洛眼神閃爍，再接連翻過幾個山頭之後，眼神終是一亮。

那雲霧覆蓋的山腳之下竟有一陣斷斷續續的哀嚎之聲傳來，暮洛一眼望去，竟是一位耋耄老者，鬚髮滄桑，雙腿被死死壓在那山腳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