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蹊蹺

「好，古語有云『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李百戶兵法不凡。」長樂公主當下點了點頭，讚揚李子明，兩人棄掉馬車，步行回雪子坡，而離開前，李子明更是一刀插在馬匹上，馬匹吃痛，負著馬車繼續朝前瘋狂奔行，更讓長樂公主側目李子明行事周道、滴水不漏。

雪子坡。

此時一片狼籍。

冰寒氣息中還夾雜著一些血腥氣。

營帳已經四處毀爛，一具具滿是鮮血的屍體倒伏在血泊中，這些屍體有神機營將士的，也有黑衣人的，不過以神機營將士居多，黑衣人居少，原先燃的很旺的篝火此時也全部熄滅了，冒著黑煙。

潘越與幾十名倖存的神機營將士聚集在一起，每一人的臉色都如喪考妣。

「百戶大人，這下怎麼辦？公主丟了，可是殺頭大罪啊！」一名小旗想到長樂公主生死不明，聖上降罪，心下不由恐懼。

「是啊，這下我們死罪難逃了！」又一名神機營將士哭喊出來。

「希望李百戶帶著公主殿下逃出去了。」又有一名神機營的將士話語中有著期盼。

「希望很渺茫，李百戶只有一人，如何是那麼多黑衣人的對手？」一名小旗搖了搖頭。

「不管怎樣？現在我們唯一的希望，就是李百戶帶著公主殿下逃出去了，否則我們所有人都得陪葬。」潘越此時臉色也極為難看，再提起李子明，已沒有了憤恨與殺機，而是有一些期盼。

這種心理轉變，連他自己也沒意識到。

「潘百戶，好在你們都還在這，我與公主殿下沒有撲一個空。」一個聲音自遠處傳來，但落在潘越他們耳中，不啻如驚雷。

「是公主殿下！」

「是李百戶與公主殿下！」

……

幾名神機營將士看著遠處，齊都激動起來。

「公主殿下沒事！沒事！」看著遠處，李子明與長樂公主走來，潘越整個人也不由激動。

雖然他剛才裝著很鎮靜，但心卻跌到了谷底，他很明白，如果長樂公主遭遇了不測，他潘越與倖存的神機營將士將全部陪葬，說不定還要牽連各自的九族，可此時驟然間，長樂公主歸來，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但潘越身為神機營百戶，到底是見過些風浪的人，很快地，情緒穩定下來，率著剩存的神機營將士忙走了上去，朝著長樂公主拜倒，「見過公主殿下。」

「都平身吧。」長樂公主說著，看了潘越諸人一眼，「你們要謝李百戶，如果不是李百戶，本宮只怕已落入敵寇之手了。」

「李百戶，往昔我潘越對你頗有些不滿，認為你與我們爭功，可是此時你救了殿下，也就是救了我潘越及諸位兄弟，以往我潘越很是不對，希望你不要見怪。」潘越朝著李子明深深鞠了一禮。

「是啊，李百戶，是我們嘴太賤了，還望李百戶不要往心裡去。」其他的神機營將士也一一誠摯說來。

「潘百戶與諸位放心，我李子明並不將這些放在心上，我心裡想的，就是如何把公主殿下安全地送回京師？」李子明卻笑道。

「不知李百戶認為我們接下來該如何行事？」聽到李子明的話，潘越不由心中一動，此時他自然而然以李子明馬首是瞻。

「首先，我們先離開這裡，雖說黑衣人已經全部撤去，但這裡依然是一處險地，其次，我們要尋一個村莊，換上一輛普通的馬車，我們所有人的著裝全部變成普通行裝，輕簡上路，當可瞞過這些人的耳目，安然抵京。」李子明說來。

「瞞天過海之計，我覺可行。」聽到李子明的建議，潘越點頭同意。

長樂公主也不由對李子明側目，剛識李子明時，只覺李子明神力無雙，可開五石弓，無比神勇，而後吃到李子明的烤肉及烤蕃薯，又覺李子明很懂生活，現在看到李子明一言一行，就折服潘越這些原先敵對他的人，又覺其智謀過人，長樂公主越覺李子明神秘，不自覺被吸引。

陝西行省邊緣一個叫作懷水村的小村莊。

這裡四面環山，氣候溫良，村中全部是土壞房，村民都穿著襤褸的衣衫，田間的作物也稀稀落落的，但相對於外界的殘垣斷壁、餓殍遍野來說，不啻是一處世外桃園。

清晨剛過，雞鳴初響，村裡的男女老少就圍在村口，一隊身著普通服飾的隊伍擁著一輛簡易馬車前行，馬車前面，有著一個威風凜凜的大漢率著幾人開道，馬車上則是一個相貌英俊的少年駕車前行。

這一群人，不是別人。

正是李子明與長樂公主他們。

自那晚在雪子坡聽從李子明的建議，決定輕裝簡行后。

李子明他們就意外地在數座大山之間，發現了懷水村，而後在村裡最大戶人家借住了二天，向他們購買了一輛簡易馬車，各一些平常衣服，換好行裝，就開始上路。

說也奇怪。

李子明他們隨後一路都未遇到什麼變故。

這一日。

李子明他們行走的官道上，雖然四處還是很破敗，荒蕪一片，但逐漸有了些生氣，也有一些衣衫襤褸的百姓朝著京城方向趕去，潘越回過頭來，對著李子明道：「李百戶，我們已經進入了順天府的地界了。」

「李百戶，到了順天府了么？」馬車中，長樂公主好聽的聲音響起。

「是的，公主殿下，到了順天府，那些賊寇就不敢亂來了，殿下安全了。」李子明回應。

「李百戶，本宮總覺的那晚襲擊我們的黑衣人不是李闖賊寇。」長樂公主突然說道。

「公主殿下，我也覺得事有蹊蹺，一來，那些黑衣人如是李闖賊寇，應該不用著黑衣黑袍，還蒙面，二來他們每人兵器配備齊裝，而且弓器嫻熟，特別是領頭的人身手不凡，這樣的隊伍，應該是一支訓練有數的勁旅，完全不是李闖賊寇所能比擬的。」李子明想了想，說出自己的看法。

「如果我所料不錯，這是曹化淳曹公公派來的人，想置我於死地。」長樂公主幽幽說來。

「曹化淳。」聽到這個名字，李子明不由嚇了一大跳。

前世李子明也是一個歷史劇受好者，對《大明王朝1566》這部電視劇極為喜愛，也關注了一下崇禎未年一些著名人物，而曹化淳作為崇禎年間的有名太監，他也看過一些資料，史料記載，曹化淳早在崇禎十二年就告老還鄉了，而此時已是崇禎十四年，距曹化淳離開宮門已經二年，曹化淳怎麼可能還在宮中掌握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