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梁涼和嚴華

「哦！我的小維納斯，我們又見面了！」

這熟悉的開場白。

章瑤見到丹尼爾也很意外。當初在MZ，丹尼爾是負責硬照的。倒是沒想到，江耀能請到丹尼爾來拍定妝照。

雖然後來因為和MZ解除代言合同，丹尼爾很遺憾章瑤退圈，兩人也再無交集。但丹尼爾還是很希望和章瑤再次合作的。畢竟，章瑤是為數不多的，讓丹尼爾的鏡頭感到興奮的模特。再則，丹尼爾對章瑤曾經的黑料並不感冒，在他看來，這都不算事。只是當時迫於MZ的壓力和指責，丹尼爾什麼都不能做。如今看到章瑤復出，丹尼爾感到很欣喜。

欣喜之情的表達方式，就是一個大大的擁抱。丹尼爾向來熱情，這點在MZ時，章瑤就領教過了。

看著兩人禮節性擁抱，在一旁的江耀臉黑了大半。剛才的好心情一下子消失地無影無蹤。

然而，黑臉的江耀同樣沒能逃過熊抱。

等丹尼爾抱夠了，眾人終於可以相互介紹、問好了。

「現代劇，而且角色人設上都不需要過於妍麗的妝容，除了女主角最開始的部分，不少片段都對各位的素顏有較高的要求。」

這是當初在合同里就提到過的，幾人自然沒有意見。

「那麼，就開始準備起來吧。」

妝容上要求較低，只要換個衣服就可以開始拍定妝照了。江耀請了專業團隊來打造造型，幾人便各自去準備。

第一個要上的就是章瑤。她需要把還是風光大明星的姚早立給拍出來。

章瑤的五官是精緻而大氣的，化上御姐妝，整個人便變得只可遠觀而不可侵犯起來。

從臨時的化妝間出來，章瑤到了攝影棚。丹尼爾正在和燈光師溝通，見章瑤來了，便迎上去將拍攝的要點講解一番。

兩人合作過，拍攝起來格外簡單。等這套妝容拍好，章瑤卸妝準備下一套。

這期間，梁涼和嚴華都換好了衣服，上了符合角色本身人設的淡妝。他們二人的角色勉強算CP。嚴華飾演的小警察，從高中時期就是芬芳的粉絲，因為芬芳和姚早立是好閨蜜，對姚早立也算半個粉。驟聞芬芳被殺害，小警察心理接受不了，將私人情緒帶到了工作上，將芬芳的死歸咎於嫌疑最大的姚早立身上。

值得一提的是，《流言》是一部不折不扣的拷問公德與人性的電影，裡頭更多的是群戲和打戲，愛情的元素根本沒有。梁涼和嚴華算是唯一有可能被湊出CP的，可惜因為兩人的角色一開始就是陰陽相隔，完全就是一出悲劇。

當初江耀會選擇這兩人來出演，最看重的當然是演技。梁涼演技是從小磨練出來的，無論是電視劇還是大熒屏都沒問題；嚴華的演技比不上樑涼，但勝在人聰明，知道上進，加上公司樂意捧，算是自帶投資的演員。其次就是，《流言》缺少愛情元素，雖然江耀認為這不是必要的，但在黃製片的強烈建議下，還是選了個嚴華來配梁涼。

嚴華小梁涼兩歲，但兩人容貌不錯，乍一看還是一對姐弟戀的臉。女孩細膩溫婉，男孩陽光爽朗，倒也相配。於是，江耀便選了這兩人。

單人照好拍。梁涼算是在鏡頭前長大的，神態自然地將一個常年不溫不火、性子柔善卻又內心矛盾的女明星給演了出來。嚴華雖然演技稍遜一籌，但那張臉確實符合奶油小生的標準，飾演一個初出茅廬的小警察，倒也還好。就連丹尼爾和江耀原本擔心的，嚴華可能演不出來的對一個明星的喜歡和隱隱的愛慕，也被嚴華給表現出來了。但想想好像也正常，嚴華是流量小生，今天和這個拍戲的女一吃頓飯、明天和那個綜藝節目的女搭檔談笑風生、後天還能和某個女助理勾肩搭背……緋聞不間斷的人，拍這種帶有愛情元素的定妝照，想來也應該不成問題。

難的是這兩人的合照。《流言》沒有CP，但定妝照還是要有合照的。初步定下來的，是嚴華和梁涼、章瑤和孫建華、以及四人同在的電影宣傳海報。

然而章瑤和孫建華的還沒開始拍，兩個最重要的配角就出了岔子。

章瑤換好衣服準備去攝影棚的時候，朱曉曉過來讓她等會兒再去，說是攝影棚那邊的還沒好。

「好像是梁涼不配合吧。原本嚴華也還勉強，梁涼的表情不到位，丹尼爾就一遍遍地說。可是後面嚴華也發起脾氣來了，兩個人誰都不搭理誰，丹尼爾就讓他們自行解決，五分鐘之後再拍。」

朱曉曉作為經紀人兼助理，要幫著章瑤盯場。章瑤換裝，朱曉曉就在攝影棚那邊看著，等時間差不多了就過來喊章瑤。然而那頭一時半會好像拍不了，朱曉曉只能過來說一聲，省得章瑤碰到什麼尷尬場面。

朱曉曉可以在那裡待著，不起眼。但章瑤不同。要是兩個配角吵起來，章瑤在那裡就會很尷尬了。不說話不是，說話又容易得罪人，只有避開才好。這也是黎清在朱曉曉走馬上任之前叮囑過的。

好在沒多久，攝影棚那邊有員工過來通知，說是配角的拍完了。

去攝影棚的路上，朱曉曉還是多心打聽了幾句，生怕還沒劇組，組裡頭就鬧矛盾。那小員工說是江耀發飆了，愛拍拍、不愛拍就算了，那兩人也就勉強過了。

「哦，孫老師，這個角色比較……糾結。對，就是這樣！孫老師真是太棒了。」

剛到攝影棚，就聽到丹尼爾翻來覆去沒什麼花樣的誇讚。

孫建華正在拍單人照。孫建華這次飾演的是一個老警察，他的年紀和長相擺在那裡，和角色本身是貼合的。更不用說孫建華的演技爐火純青，拍個照就像是正式開拍一樣，神態動作都是戲。

等孫建華拍完，又輪到章瑤。

這次要拍的時間段，是姚早立被定為殺害芬芳的殺人兇手后。姚早立的眼神要比之前複雜得多。比如肯定會有一點迷茫，作為大明星時風光無限，一朝牽扯進了命案，被所有人用奇怪眼神打量下，對自己的迷失、對別人的茫然。比如還會有一點怨恨，最好的朋友死了，自己卻成了嫌疑人，恨真正殺人的兇手、怨那個死得不明不白的至交好友。

總而言之，要拍出這種感覺挺不容易的。但章瑤始終完成得很好。

四人合照比較有趣。按照番位，章瑤和孫建華在中間，梁涼站在章瑤一側，嚴華則是在孫建華旁邊。江耀是個有想法的，有時候，電影院同時上映多部電影，在宣傳、演員、導演、製作等都差不多的條件下，可能電影的宣傳海報會成為吸引觀眾買票的決定性因素，所以這個四人合照的站位和動作神態，就可以稍稍燒腦一些。

芬芳是個活在回憶里的角色，所以是背過身去的，一隻手勾著章瑤的衣擺。小警察單純，身體是面向正面的，頭卻轉向側方，眼神直勾勾地看著離得最遠的芬芳。孫建華拿著道具槍，穿著警服，拿著槍指向章瑤，但眼神卻很迷茫。章瑤誰都沒看，一隻手蓋在臉上，像是要將臉上莫須有的面具給摘下來。

合拍的照片很有看點，大家都挺滿意的。

隨後是各自卸妝、換回原來的衣服。DOUBLEY畢竟只是工作室，並不是專門用於拍攝的地方，藝人過來拍攝定妝照，化妝和更衣都是用臨時隔開的辦公室。

換衣服倒是一人一間的，不過化妝就不是了。章瑤和梁涼是共用一個化妝間的。為了避免過於逼仄，章瑤選擇先去換衣服。

朱曉曉去給章瑤看片子了，丹尼爾拍了不少，但還需要篩選。各位藝人的經紀人需要去看第一輪的篩選，避免選上的照片會對藝人造成不好的影響。當然，等成片出來了，在公布出去之前，劇組一般也會讓藝人這方最終確定一下。

換好衣服，章瑤需要去化妝間收拾一下，她的化妝包還在那裡。然而，她正要擰開門，卻發現門被裡面鎖上了。

章瑤以為梁涼在裡頭不方便，抬起手就要敲門，卻突然聽到尖銳的女聲響起來，連珠炮一般，她根本來不及避開，天大的秘密就已經全部被她聽到了。

「你說你和那個女的沒關係？那你們靠那麼近做什麼？你看看你的手，都搭在她肩膀上了！」

緊接著，一道男聲接上：「我跟你說了百八十遍了！我們賣的就是好兄弟人設，她是女漢子的人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婦女之友行了吧？你不要總是看見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在你眼裡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

「你讓我怎麼信你啊？今天是好兄弟，明天是好閨蜜，後天指不定就是好情侶了！不要人云亦云，可是三人成虎啊！再說了，無風不起浪，你自己數一數，這是今年的第幾個緋聞對象了？你要真想要讓我信你，你就應該避諱一些！」

「避諱？怎麼避諱？這有什麼好避諱的？公司給我的就是這個劇本，粉絲想要看的就是這些東西，我要掙錢養家的啊！」

「我沒掙錢嗎？你不要拿這個當借口好不好？我當初嫁給你，是圖你掙錢多少嗎！」

「我難道還要靠女人養嗎？我當初承諾過的，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你看看你的包包，你的一件高定，動不動就六位數，我不努力掙錢怎麼養家啊？」

……

章瑤的手還沒敲下去，裡頭的對話已經過了好幾輪了，時不時還能傳來瓶瓶罐罐掉地的聲音，想來是戰況激烈。章瑤轉身要走，後頭卻又直直地撞上朱曉曉。

朱曉曉很興奮，也不了解情況，嗓門大，嚷嚷道：「瑤姐！我看了，都超細膩的！你的那個表情啊、動作啊、神態啊什麼的……都很到位！啊啊啊啊——尤其是你們四個人一起拍的那張，天啊江影帝真是個鬼才，劇本裡面錯綜複雜的關係全部在照片里了。」

章瑤身後的門啪嗒一聲開了，嚴華從裡頭走出來。

朱曉曉的大喇叭戛然而止，尷尬地「呃」了幾聲，沒能說出完整的話來。

「我過來和梁涼討論劇本……麻煩讓一下，謝謝啊。」嚴華臉色不好，但還是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來。可惜一向陽光帥氣的奶油小生，現在臉都僵了，笑起來像是霜打的茄子般，蔫兒吧唧的。

等嚴華走遠，朱曉曉從章瑤身旁探了個頭，見化妝間里似乎還有人影。朱曉曉「嘶」了一聲，食指指了指化妝間，無聲地問裡頭怎麼了。

「是章瑤吧？」化妝間里的人似乎能猜到外頭的人的想法，梁涼高聲說道：「進來吧，我差不多好了。」

章瑤和朱曉曉對視一眼，輕手輕腳地進了化妝間。

梁涼說差不多好了，其實根本就沒開始卸妝。她沒畫眼線，但腮紅還是有的。此時被眼淚淌過，那粉暈開后一塊深一塊淺的，看起來好不凄涼。

朱曉曉鼓著腮幫子，懊悔自己剛才太過大意，沒有分清場合就大聲嚷嚷。

章瑤神色也不大自然，莫名其妙就偷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秘密。按理說「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章瑤心想真是倒了大霉。但她到底還是個會掩蓋的。

「梁涼，我不用卸妝，只是收拾一下化妝包而已。兩分鐘就好。」意思是自己很快就走，會將獨立空間留給梁涼。

朱曉曉便站在鏡子前，朝梁涼嘿嘿一笑，「對，很快的。」

梁涼從包包里拿出幾張卸妝用的濕紙巾，簡單地擦拭了一下臉頰。隨後，梁涼轉過身看向章瑤，神態很是陰翳：「章瑤，不，章小姐。剛才情緒激動了點，嚇到你們了吧？不好意思。」

說是道歉，其實沒有幾分真情實意在。章瑤也不可能計較這些，真要論起來，道歉的應該是她，畢竟是她偷聽到了梁涼講話。但她不能道歉，那樣就相當於承認自己什麼都聽到了，關係反而會更加僵化。